第5章 罪与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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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夜生活的出现与延长可以作为文明程度的提升标准的话，那么自从“伏羲”提出灭绝倒计时开始的那一刻这颗星球的文明程度就无限接近于最高了，使徒可以发出荧光的特性使得天空总是呈现出幽蓝色，只是白天恒星的照耀使得那时的天空看起来更清晰一点。如果一切都按照原来的时间运行，那么现在桃源所处的时区应该是晚上两点。信息部里的灯还亮着，却不是为了抵挡黑夜。在灯光下几个人在巨大的计算机组元件间穿梭把得到的数据传导到“仓颉”这台不太完善的量子计算机之中，等待着它的计算与解答。

“仓颉得出结论了吗？”一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传输与窗口严肃的问道。“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计算多出了两个变量。”一位身着同样实验服的男助手回答道。“不应该呀，为了考虑超级计算机的算力一般来说都会把某些极小的在数学方面可忽略的变量或变量组定为对人类不利的定量，今天只是加了两个变量，怎么算力消耗就变得这么大？”女人疑惑地问道，她从大学毕业就呆在这里，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件工作，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在这个超算上解决人类行动决策建议与结果可能性推断的数据模型与相应的数学模型在自己二十八岁时就基本确定了，此后的路线也是在保持数学模型的总体架构不变的情况下对局部算法进行修正和对数据库的扩大，但直接增加变量数量这种直接改变数学模型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组长，这是怎么了？叶部长他们是发现了某个决定性因素吗。”一个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的女孩转过头来看着神情紧张的女人问道：“我不清楚，这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不过赵副部长既然要求这样做了我猜那个谣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您是说那个少年星计划。”一旁的男助手震惊地说道：“中央总部不是明令禁止的吗？”“但当年负责保护第四智者的军队确实是我们部的。”刚才的女孩回答道，手里的工作也停了下来。“各位，这已经不属于我们技术部的职能范围了。”女人知道这次的谈话已经有些危险了，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报告，仓颉得出结果了。”坐在大屏前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下次报告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致和。”女人扶着额头说道：“不要惊扰其他人。”“不对，老师您快看仓颉给出的结果相较于之前有巨大的变化。”

玻璃的破碎声在女人的身后响起，她回头望去，发现连平时最稳重的老前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的电子屏幕，而刚才的声响的来源是一位已在岗十三年的前辈的失手，那个陪伴了他好久的玻璃杯就这样碎一地，但他的眼神却还是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眼神里流露出的震撼与激动是女人自从来到技术部后从未见过的景象。她顺着所有人目光向屏幕望去，最终和他们一起沉浸在从未有过的振奋之中，“部长，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国际联合吗？”良久之后，女孩轻声问道。“再做一次验算保持原有定量属性和定量值，把变量的属性从最理想情况改为最不理想情况。”

“明白，调整变量数值。”女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房间，刚才停下的键盘声又响了起来。“第一变量调节完毕，第二变量调节完毕……”汇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直到最后一个变量也被调节为最不理想情况。“第一千四百五十二变量调节完毕。”坐在角落里的老人对着面前的话筒说道。他眼神里的光还未散去，此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颤巍巍的“把数据传给仓颉，十秒后开启第二次计算。”女人强装冷静地命令道。她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平静，但手里已经满是汗珠，或许在外人看来这点几率的变动微不足道，但对于他们这些在这台冰冷机器前坐守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来说，每一次小数点的变动都是一次颠覆。在最初模型与数据不合理的时候，甚至出现了百分之百与百分之零这种完全不可能的极端的情况。但自从天边模型与数据库大体构建好之后他们从“仓颉”上所得到的答案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化了，也就在十年前东部的党高官变为叶书记，副部长变为赵忠谋时发生了一次较为巨大的概率变化。人类的获胜概率，或者说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生存希望在两人上任后前移了一位小数点。而现在，那个伫立在整个房间中央的电子屏上出现了一个更让人惊讶的数据，人类的胜率转变为了以前从未想过的3%。当林雯看见那个数据的瞬间，她心中的震撼与激动难以言喻。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她是不想信鬼神的。但现在的状况如果可以比喻，想必最伟大的吟游诗人也是会跪地祈祷，用各种谄媚的话来宣告神的恩赐。

三、二……毫无感情的电子播报声在整个大厅中响起，带动着几百人，几千人，甚至这世界上25亿人的期望。它就像美神阿芙洛狄忒在奥林匹斯山上拨动着的琴弦，它发出的声音足以让万物为之倾倒。

随着最后一个声音的结束。诺大的电子屏上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数字。而那一刻众人的宁静让人感觉置身于南极的冰盖之下。只有无尽的缄默与近在眼前的死亡。

“不，不会的，不会的。”坐在角落里的女生大喊大叫着，她叫李婉，几个月前刚来这里，在大家的眼中，她一直都是个彬彬有礼的淑女，但此刻的她一脸的绝望与不可思议。她无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道：“是我搞错了，对一定是我。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喊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刮在众人的灵魂深处，将那刚燃起一点点的希望切的粉碎。

“小许，你说天使和恶魔可能是一个人吗？”林雯看着眼前电子屏上的红色数字颤抖地问道。“或许现在，这两个人是否是魔鬼与天使都已经与我们无关了”赵忠谋忽然推开了信息部的门一脸释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