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树五花八叶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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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会改变的，要么经历了刻苦铭心的事，要么有些事让他不得不做出改变。

何三推开柴门，就算刚才已经开过一次门，还是有一些灰落在他的肩头，闻着木头腐朽和屋子没人打扫的生臭味，何三慢慢走到被捆住的老杀手面前。

他蹲下身，目光与老杀手抬起的视线平行。二人相隔一尺，要是老杀手挣脱身上的绳索快速出手，在这个距离内，就算现在的何三身手很好，也很难安然避开。

不过何三一点不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除了因为老杀手断了一只手，流血过多没有气力，还因为何三对自己捆人的技术十分自信，毕竟这种绳结是杀猪时用来捆猪的。

“你们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老杀手先开口了，他气若游丝，声音沙哑，说话时还从嘴里流出了一些鲜血，原来是防止他咬舌自尽，丁铭让何三打掉了他的牙齿。

“呵。”何三冷笑一声，问道：“我有说要问你问题吗？”他伸出手指，戳在老杀手的断手处，断手原本粗略的裹了一层止血的布，血液止住后何三就把布揭了，伤口在手指慢慢发力下又开始流血。

“王八蛋，畜生！”老杀手闷声骂道，面部五官疼得扭曲，他紧咬着后槽牙，全身的肌肉绷紧尽量让自己不因疼痛挣扎。

审问时折磨人，看到受刑者痛苦，施刑人是会产生快感的。所以老杀手竭力控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痛苦的反应。

“你觉得你不挣扎，我就不折磨你了？”何三收起了笑容，他听到背后有动静，扭过头去，看到丁铭一瘸一拐的跨过门槛。

丁铭一愣，他看到何三面无表情，手指已经戳入了断肢，血顺着手指流到手腕又滴入地面，他揉了揉屁股，走到何三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三儿，审人是我本行了，让我来。”

“不用审，他不会回答的。”何三抽回了手，换了一个位置又用手指慢慢戳入肉里，听着老杀手牙齿咬出的咯吱声，何三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丁铭看着，脸上的肥肉抽了一下，心中想到：“我兄弟怎么这样了。”他一手撑着大腿，忍着屁股和后腰的疼痛低下身形，拉开了何三沾着血的手，问道：“那审什么，不如再回屋里休息休息。”

何三先是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杀我可以，但是他们不该妄图加害我家里人！”他站起身来，对丁铭说道：“我要用他把那个什么狗屁的‘飞禽走兽’的人引过来！”

老杀手听了，双眼圆睁，正要开口再骂，却被丁铭一掌拍在脖颈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丁铭接着说，“还是回去坐着说吧，奶奶的，我的屁股和后腰疼得厉害！”

何三点了点头，和丁铭一道走到柴房突然时问道：“那个萼雀是什么来路？”

丁铭怔了下，反问道：“你是怀疑她也有问题？”

“本来不怀疑的，但是想了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应该去怀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救我的黄杆儿。”何三视线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可以看到院子的全景和各个房门，又说，“我们就在这聊。”说罢在门旁靠着墙就地坐下。

“挪一挪。”丁铭伸脚碰了碰何三的膝盖，“诶，聊呗，从小就你鬼点子多。”

“那个萼雀的功夫水平和我差不多，用的是峨眉剑法衍生的青蛇剑法，这种剑法要练成她目前的水平，需要长期观察蛇的举动，更有甚者，日常生活都与蛇为伴。”何三问道，“老丁，她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

丁铭掏出怀中的烟杆，一边装着烟丝一边回想着：“大概半年前吧。说起来，你都半年没找我耍了！”丁铭点燃了烟丝，慢慢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整个人也在烟雾中放松了下来。

“半年前？是买来的？”何三略过了丁铭的吐槽，继续问道。

“我原来也以为是买的，第一次见她时，见她长得还算水灵，准备对她毛手毛脚来着，被我老爹看到后教训了一顿，才知道她是某位大人物赏给我哥做丫鬟的。”丁铭撇了撇嘴，想到被自己老爹教训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赏给你哥的？丁伯没意见，还留了下来？是哪位大人物？！”何三眯着眼睛思考着，“能将峨眉弟子收做丫鬟，这个大人物不简单。我想想，峨眉一派，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这五花是指丰都的青牛，通江的铁佛，开县的黄陵，涪陵的点易和灌县的青城，八叶则指的是：僧、岳、杜、赵、洪、会、字、化八大门派。”

“八大门派中的僧门，相传是宋朝的白云禅师所创，禅师在山间修行，观察山中灵物的自然动作，创立了龙、虎、鹤、蛇、豹五行拳法，宋朝抑武，所谓拳法，实则是器法，五行拳中蛇形拳招式持剑使出，正是青蛇剑法！”何三抽丝剥茧地分析着，“萼雀应该是僧门弟子，能达到这种境界，搞不好还是亲传弟子！”

“从太祖皇帝开朝以来，佛教式微，道教兴盛，而到了神宗皇帝，因圣慈皇太后的原因，佛教渐渐兴起，神宗皇帝更是敕谕四川峨眉山敕赐慈延寺住持本炯大和尚，并拨款修缮寺庙，峨眉一带的僧人也开始逐渐变多。嗯，老丁，现在朝中大官，有谁是喜好佛教的？”何三梳理思绪到了此处，突然问道。

这一问，让丁铭愣住了，说道：“三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日吃喝玩乐的，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事。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刚才你不是说要用那老畜生把‘飞禽走兽’的王八蛋引出来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不光要知晓自身，也要知晓自己身边的人。萼雀的突然出现我觉得很可疑，我想先判断她的立场再制定计划。”何三咬着大拇指尖，皱着眉头思考着。

丁铭磕着烟杆，无所谓的说：“大爷的，说得我的头都疼了，要我说啊，别想那么复杂，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萼雀是来帮我们的。至少她会对蝠一下杀手，而且武功不低。如果她的突然出现让你觉得可疑，我可以帮你先问问。”

何三沉思了片刻，觉得丁铭说得在理：“你说得对，现在应该先考虑怎么把那群王八蛋引出来，以他们的风格，我想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飞禽走兽’，一群动物？动物间的猎杀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时刻。”

何三扫了各个屋面一眼，确定没有人出入，靠近丁铭悄悄说了几句。

丁铭小眼滴溜一转，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