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泉生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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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做尽，三日后患唇炎的病人果真好转许多，再休养几日便可完全恢复，况且有贺牧大夫的悉心治疗，不需要楚诚继续协助布道了。

大功告成，寨子里自然摆上庆功宴，虽无美酒佳肴，楚诚也是欣然接受寨民的宴请，以茶代酒，叙说家常。席间不谈世间俗事，只聊家常乐趣和山间美景。

说到山间美景，车小环算是最有发言权，她贪玩任性，这几年被困竹溪山，和纪维、庄庆打闹在一起，算是把附近山头玩了个遍，对周遭的奇峰异石，穴洞幽谷，只要能去让去的地方，基本了如指掌。所以小环站起身提议，在楚诚小道长下山前，带他游玩山林美景，答谢救灾之情。

纪维和庄庆也正有此意，积极附和。楚诚毕竟也是个年长些的孩子，抛开小道士的身份，他天性纯真，玩心始终未泯。只不过几日耽搁回庄，着急复命，怕端公担心其安危，犹豫推辞一番。

车敬看出其心思，速安慰劝解：“病灾已除，现在有闲暇抽身，不如再玩一日无妨，了了孩子们的心愿。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平安下山的，放心去吧。”

怕驳了大家的面子，也舍不得这份情义，楚诚便答应了。

于是次日一早，纪维喊醒庄庆，又叫上幺拐、佩兰和小环。簇拥着贵人楚诚，准备出寨游玩。虽不能下山，竹溪山层峦叠嶂，倒有不少地方可以一览。出了寨门，南侧就是悬崖口，有炉石台，平时磨石烧瓦用。楚诚想到昨日就在此地祭天，当时匆忙，没有留意这个位置的特殊性。按《山海经》中关于山貌地形的记载，此地乃山顶额头，大有名堂，整个山脉的全景一览无余，壮观之至。

楚诚招呼众人驻足留步，习惯性拿出腰间布袋的罗盘，一本正经地对身旁人说道：“此山，大有玄机啊。看，此处乃山头项背，可环顾山下概貌。”然后摆弄罗盘，让大家席地围坐，指着左右前后方位，又是一番说辞：“我观四方，东南方向混沌，枯木林立，戾气太重；东北惹太岁，犯冲，不可群聚久留；西南侧为悬崖，陡立如刀削，凶煞万分；唯这西北方向大有文章啊，所谓西北有雾，玄冥光顾。虽易迷失，可站在这里就能闻见鸟鸣兽音，实属风水宝地。我们可循道前往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人实在听不懂这生硬的风水学说，但也大致明白楚诚意欲何为了。庄庆连忙否决：“其他地方可去，这西北乱林万万去不得。这乱林虽地形平缓，可常年云雾袅绕，有去无回啊。”

“何出此言？”楚诚纳闷。

庄庆作了详述：“小道长有所不知，前两年寨里人不熟山路，有两个贪玩稚子进去后再也没有走出，卓统领携多人日夜寻找无果，进林子后发现藤蔓荆棘太多，行路艰难。且这里面遍布泥潭滑石，潮气又重，还有天坑，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掉入天然陷阱。至此，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寨主将这个林子划为禁地封闭，不让我们再跨入一步，违者重罚。”

庄庆一本正经的说着，纪维、佩兰边听边点头，肯定庄庆的说法。楚诚似听非听，只是向庄庆抛出疑问：“你说的泥潭，所言当真？”

“我也只是听卓朗统领说过，具体情况不明，非我所见。但其间险恶不假，绝无半句夸词。”

楚诚思索片刻。这高山上如果真有泥潭的话，那么书中记载的倒是真实可依的。有泥潭意味着此林中必有不外泄蒸发的蓄水洼地，蓄水地有其特殊的自然条件，万象集合形成了天然的大水袋，只不过没有显于地表被人发现罢了。大概率可以觅得活水，楚诚蛮有信心，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说服庄庆这只“拦路虎”。

楚诚摆了摆手中的拂尘，说道：“直说吧，我现在就要进这山林，你们前几日也看到了我的“法力”，我有天尊庇佑，遇难呈祥，不会出什么事的。”

“小道长为什么一定要进这个林子，不是徒增风险吗。你不惧，但也引得我们跟着担惊受怕啊，还要警惕被寨主发现，让我们难堪。”庄庆满腹苦衷，向楚诚吐露而出。

一向胆大莽撞的纪维，这次也是思虑再三，跟着劝解：“庄庆大哥所言极是，我倒不怕寨主责罚，只是道长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愧对义兄楚谦，难辞其咎的。”

楚诚豁然笑道：“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我不过是想借着观光山林的机会随便逛逛，这里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你们也从未见过，不容错过。再者，你们寨主可是答应过我在先，让我自由出入附近山林幽谷。你们不必阻拦了，责备下来我一人担着便是，与各小友无关。”

“是啊，我爹不会怪的，这么多人互相陪衬，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去一下便回，不碍事的。”车小环嘟着嘴，嗲声嗲气央求庄庆让步同意。

见楚诚铁了心要进这密林，多说无益，庄庆让随行的幺拐速去禀报寨主。很快幺拐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过来，身后跟着聚义营的大统领卓朗，还带来了车敬的交代：“进林子可以，必须让卓朗带路，遇到危险即刻撤出，不容有失。”

于是，在卓朗这个开路先锋的引领下，一行人终于师出有名，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大伙慢步闲聊，楚诚不经意间看到纪维腰间挂着的水袋，指了指笑道：“还随身带着呢？”

纪维适才想起这是人家的东西，早该归还了，不好意思急忙取下，又双手奉上。楚诚并没有接：“送与你吧，不过我这羊皮水袋内有乾坤，你定未发现其中的奥秘。”

“奥秘？什么奥秘？”“对呀，小道长，一个普通水袋子我们也有，这个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众人好奇地问。

“它能污水自洁。”

纪维满脸疑问：“这东西不过寻常物，休要蒙骗我。”

楚诚解释一番：“这是我师尊赠予我的，起先我也不知。这水袋囊乃乳臭未干的羊羔肚皮所制，毛发不刮翻入内部，侧壁挂满细软的羊胎毛，且涂了一层桃油一层阿胶，污水进入后，里面的杂质和垢尘垢被胎毛吸附，又被桃油所粘住，清水自然生成即可饮用。清洗也方便，只要将水袋翻卷出，内壁显露，用指甲扣去桃油层，再刷干净羊毛就行。”

众人听得出神，纪维赶紧缩回手，仔细端详水袋。庄庆一把抓过，开玩笑地说：“这等宝物，放在你这粗人呆瓜手里，实在浪费，不如送给佩兰妹妹，做个兑汤药的便携器具，岂不物有所值？”说完将羊皮袋快速递给贺佩兰，贺佩兰配合着接过，藏于身后。

纪维急了，怎会就范？到手的宝物，自己还没有好好把玩研究，实在是舍不得给佩兰，求道：“让我先用上几日，失了新鲜感一定还于佩兰妹妹可好？”

众人嬉笑，小环合不拢嘴。贺佩兰将羊皮袋执于掌中细看，然后淡然地说道：“算了，我才不要此物。倒不是不稀罕，既然纪维哥哥真心喜欢，我怎能轻易夺人所爱，倒显得我不念情谊，失了风度。”

说完，将水袋还给纪维，低头说：“罢了，就给他吧，看把他吓得失了色，从未见如此狼狈样，也就这点出息了。”说这话时纪维摸着后脑勺憨笑，佩兰古灵精怪，他也词穷了。

贺佩兰又继续道：“况且，这水袋上面可是刺了小道长名讳。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我一个女儿家，受人如此信物，日后传言开，更是让人打牙撂嘴，颜面横扫。”

庄庆恐玩笑过头生了嫌隙，解释道：“我是随口一说，莫当真。算我的不是，好了，博个笑料，大家继续探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