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一个白面书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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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四周无人，也跟着她走来。

交际奉承，说不累那是假的。

这园子真心不错。刚一进角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什么是层峦叠翠，曲径通幽，我算是领略到了。

怪不得以前贺紫茉说起她家这个园子，就满心的欢喜。我一时寻不见秋儿，只顾跟着眼前的美景徐徐走来。

我记得贺紫茉说过，这园子里有一处亭台可以远瞭，能看见整个园中景致，她曾说过送我的那条手帕就是在那里绣的。

我穿桥过洞，依着台阶往上走。忽见那亭台高处有一个穿蓝绸衫的男子，正背对着我。

是青宣么？我疑惑。

莫不是此处曾是他与贺紫茉读书联句的地方？我一阵心酸。可故人已不再，只剩缅怀。也罢。

我犹豫着上不上去……

忽然，那人一回身，四目相对。不是青宣。是个白面书生。

我瞧着四周无人，躲又无处躲。进退两难。

“你，上来。”听起来像是命令。

我一脸不悦，不上来又怎样，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贺府的贵客，得罪不得。

只得勉强说：“跟着我的丫头不知哪里贪玩去了，我们不过是来歇歇脚，谁想贺府的园子景致实在是好，一时贪看住了，尊下莫怪。”

礼数周全。

“你上来，这里的景致更好。”他见我不动，便想伸手拉我。

我忙一低头躲开，快步上来。果然亭里的景致美极了。整个贺府尽收眼底。抬眼向东边望去，皇城的宫墙青碧朔黄。

我舒了一口气。“真美。”

“只会说这两个字？”他问。

我睨着眼，没好气地说：“请尊下赐教。”

他一笑，并没答言，只拿眼不住的打量我。“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这是晏殊的《诉衷情——海棠珠缀一重重》，早先在家时，整日里对着我那一树海棠，不知咏过多少名句。这一听便知他拿我也当成风景了。因为下阕是‘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如花似叶，共占春风。’

“晏殊的名句用在这里可惜了。”我正色道。

“原来你懂。我正是‘闲歇偶待处，觅得知音。’”他说。

“书生虽才华横溢，也该有些经世治国的能耐，不然枉费了这一世英名。”我见他如此不顾礼数，便不想多待，推说瞧见了秋儿，便要下去了。

正要转身，谁知从那边假山上走来一个人，定神一看，是青宣。

他也看见了我。看见我与另一个男子，一起。

怎么办？我尴尬的定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慌乱地正不知如何开口，谁知青宣走上前来，忙跪下行礼，还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

“皇上恕罪，臣携臣妇赴宴，早听闻贺府园中景致清幽，遂带臣妇一同来观赏，谁知，她，一时贪玩，走散了，不懂规矩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我慌忙跟着跪下，偷偷拿眼窥着，原来他是皇上，只是怎么着常服，穿蓝衫呢？我还以为是个白面书生！多亏青宣出现，青宣！是在维护我么？原本以为自己解释不清了呢？没想到，他，还是维护我的。

听青宣说完，皇上脸色凝重，半晌幽幽地吐出：“原来她是你的新妇，是白宰执的千金白如棠么？”

我抬头。他知道我？

他不住的打量我，良久，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李卿过虑了。我身着常服，又无人跟着，难怪她不认得。何谈罪过之说？平身吧”

“谢皇上。”

我们夫妇二人一同起身。

“你夫人不曾坏了规矩，回去可别难为了她！都怪贺府这园子太美，让咱们争相来瞧。看，我不是也想一个人散散闷不是？扮成这样也难有自由啊！”他感慨。

“皇上金尊玉贵……”青宣拿出上朝时那套老词。

“得了，那边想是也差不多了，还得换上朝服去坐一坐。”说完，他径直去了，走了没几步，一回头，“你们别跟着。”

花红柳绿，只剩我和青宣站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