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滕王阁序的蝴蝶效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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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少年得志背后的文坛围猎

一、洪州秋水的惊鸿笔

上元二年的重阳节,赣江上的晨雾还未散尽,19岁的王勃蜷在船舱补觉。这位因斗鸡檄文被逐出长安的前朝神童,正要去交趾探望父亲。船公突然叫醒他:"郎君快看!"——只见江岸耸立着重修的滕王阁,彩旗招展如仙人衣袂。

阁中正在举办盛宴。洪州都督阎伯屿为捧女婿吴子章,早已备好序文。当小吏来请王勃入席时,阎公捻须冷笑:"且看这丧家犬能吐出什么象牙。"谁也没料到,这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将用七百余字掀起初唐文坛的血雨腥风。

二、落霞孤鹜照见的刀光

酒过三巡,阎公假意邀众人作序。文士们心照不宣地推辞,唯独王勃接过纸笔。吴子章的脸瞬间惨白,阎公拂袖离席更衣,暗嘱书吏:"彼所写,但报!"

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传来时,阎公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徐孺下陈蕃之榻"句出,众宾客开始交换眼神;待"落霞与孤鹜齐飞"响彻江面,满座竟无人敢呼吸。最致命的是结尾的"槛外长江__自流",那个空出的"空"字如同利剑,刺破了所有精心布置的捧婿局。

《唐才子传》记载的这场文坛奇观,实则是捧杀链条的完美展演:

1. 阎公的借势造星(本想用女婿文章巩固江南文盟地位)

2. 地方文人的集体噤声(既不敢得罪都督,又难掩嫉恨)

3. 王勃的绝地反击(用天赋碾压规则,却不知已种下祸根)

阁外赣江的波涛里,命运的暗流开始涌动。那些喝彩声中的文人,有的已在盘算如何将这篇序文变成杀人刀。

三、长安纸贵后的冷箭

三个月后,《滕王阁序》抄本传至洛阳。国子监祭酒崔日用拍案:"此子不死,吾辈何以自立!"当夜,数十位文坛耆宿联名上书:"王勃恃才悖礼,宜流岭南。"

捧杀之网悄然收紧:

裴行俭评其"虽有才而浮躁浅露"

上官仪门生指摘序中"冯唐易老"影射朝政

连昔日好友杨炯都叹"愧在卢前,耻居王后"

最阴险的是阎伯屿的"捧杀三连击":

1. 将序文刻碑立于阁前(坐实王勃"喧宾夺主"恶名)

2. 向朝廷举荐其"天才绝伦"(引发当权者忌惮)

3. 在文人集会时屡赞"当世子安第一"(激化同行嫉恨)

《文心雕龙》云:"文变染乎世情。"这篇雄文此刻已成烫手山芋,每个传抄者都在添柴加火,要将少年天才焚毁于才名之鼎。

四、南海惊涛吞文曲

仪凤元年的盛夏,王勃在交趾海滩拾贝时,望见北来的商船。他不知长安刚发生两件大事:新科进士们正用他的文章当敲门砖;而武后案头堆满了弹劾他"恃才傲物"的奏折。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或许想起了六岁解《汉书》时父亲的忧色,九岁注《周易》时老师的惊叹。那些过早降临的盛誉,如同给幼苗浇灌烈酒——当他在滕王阁写下"君子安贫"时,自己的命运早已被"达人知命"四字道破。

《旧唐书》轻描淡写的"渡海溺水,惊悸而死",藏着细思极恐的细节:

同船文人皆生还,唯独神童溺亡

随身书箱尽数散佚,唯留《滕王阁序》传世

阎伯屿闻讯后竟大宴三日

江夏黄鹤楼上的崔颢,百年后凭栏远眺时忽然战栗——原来文坛捧杀术比长江更凶险,李白的"眼前有景道不得",才是真正的保命符。

五、才名枷锁的破解之道

当现代职场新星被冠以"天才"称号时,当自媒体追捧"少年得志"时,滕王阁的江风仍在警示:

1. 天赋贴现术(《周易》"亢龙有悔"之理)

将过人才华分批展现,避免一次性透支

学习白居易"老妪能解"的藏锋智慧

2. 文人相轻防火墙(《颜氏家训》"慎交游"之诫)

建立"三不原则":不接捧杀式赞美、不参与排名游戏、不回应比较话题

效法韩愈"文以载道"转移焦点

3. 盛名蒸馏法(《道德经》"大巧若拙"之道)

定期自我"污名化"破除完美形象

主动暴露无伤大雅的缺陷(如贺知章自嘲"四明狂客")

王勃在《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中写下"海内存知己",却终未找到真正的知己。这个悲剧提醒我们:真正的知音不在喝彩的宴席上,而在你跌落时伸手的人潮外。保持"七分才气三分拙",或许才是穿越捧杀迷雾的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