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和盟交契修好时,苏法借势起(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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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轼之法之所以显得那么软和,不过是顾忌向太后这一类人会首先反对,所以为免变法之初就树敌太多,苏轼强行将各项条款删减,以达到不与贵族争利的效果。而范纯仁则认为这种不痛不痒的变革,不如就不要施行了。

众臣各相絮语,熙熙攘攘的吵闹,都感叹范纯仁表面上与世无争,但内心里却一直寻求变革!

这时候黄庭坚出来说道“范公且稍作息怒,听我几句!”然后又对众人道“如今苏翁之法,乃是第一步,还有后续,万事皆从一而起,待到新法大成必可覆旧,至于‘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市易法’,‘均输法’,‘保甲法’,‘裁兵法’,‘将兵法’,‘保马法’,‘军器监造法’等等诸多法案都在苏翁策略之中,一朝之上,不能尽言其明细!”

范纯仁见黄庭坚一口气说出了王安石变法各项策略名讳,看其样子还是做过一些变法方面的功课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王安石的律策,范纯仁内心稍舒,温声言道“既然鲁直有言苏翁之法乃对王公之法多有参照,为何不能一概而出,而要先行所谓之‘兵、民、吏’,吾窃以为还应增加‘官,商,富’等诸法条例。”

范纯仁未及言毕,人群中即有人反对,大声骂道“苏翁之法实乃大谬之法,养兵千日却只用于一时,未免太过浪费,使国贫弱,可叹其居心。莫非又是想将大宋推向水深火热之中。”但看那人是谁,乃是程颐,司马光的党羽,当年废除新法,有他一“功”。

黄庭坚见程颐来者不善,但惧其是前辈,所以未敢怒声以对,只恭敬的道“正叔(程颐,字正叔)公!你且知苏翁之法,还未成效,便被居心不良者掐死,是乃半途而废也,前功则尽弃。想苏翁呕心沥血,吾等亲历万般乃酿出一明光大道,却被居心不良者掐断咽喉,谁之过也?”黄庭坚越说到后面越激动,甚至顾不得人伦敬辞。

范纯仁也是看不惯程颐,出来骂道“汝等腐儒天天勾思玄理,却不为朝廷出力,如今朝廷每每着力变通,却又跳出来反对,岂非是小人也哉!”是的范纯仁虽然觉得苏法力度不够,但是本身还是支持苏法的。

向太后见朝堂上开始吵起来了,便不快的骂道“程正叔之见,乃是狭隘之见,自古变法必为图强,汝等阻力变法,乃是阻我宋奋扬,我看汝官越贬越低,不如下放出京,好好去山野之间研究宇宙万物的玄理。”向太后骂程颐大概也非本心,朝上大多数人都支持变法,她要是不识相,恐怕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是从另一角度也可解释,那便是王法(王安石的法)废止的这十年,大宋财政,军事,民生不仅没有变好,反而逐渐变差,并且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程度,正是所谓的病入膏肓。所以才有更多眼明之人认为当初废除王安石的法度乃是大错特错。

既然有这么多人看到王法废止的弊端,那向太后则更不能站在少数人的一边,诸如程颐,崔淹等人乃是逆时代潮流,可以称之为“元佑逆流”。如此可以看出向太后虽然不聪明,但是察颜观色的本领却也是蛮足的。向太后随即骂曰“来人,快把程颐这厮叉出去,贬谪涪州,不得朝廷召见,不准入京。”

程颐还想狡辩,可是侍卫已经架着他押出了宣德殿。那侍卫也不手软,直接从数级的台阶扔了下去,可惜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骨头差一点就断了几根,不过好在几级台阶也不算高,程颐算是身乃完整的走出了宣德殿,从此便再未踏入宋朝宫墙。

众人见向太后盛怒,都乃不敢说话。这样向太后无形之中,又为苏党扫清了一波障碍。

宣德殿上安静了好一阵子。最后苏轼说话了,“官家,新法所立已久,如今施政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又转脸对范纯仁道)范公心切,苏某怎能不知,只是事乃有先后,人乃有缓急,正如鲁直所言,万事当从一而起,而后才有二三!所以故而有‘兵,民,吏’,再推之‘官,商,富’。”

范纯仁默然的点了点头,估计也是不想再反对,或者也是理解了苏轼等人的苦心,遂言道“即是如此,当尽快施行,以观其成效,若有何事需要范某出力,吾当义不容辞!”

向太后也顺势来了个附和“哀家也愿为新法出力!”至于其是否真心出力,那谁知道,也许她只是想站在人多的一边,不忍自己被零落成个自一派。于是她又殷勤的对苏轼说“不知苏子现今还有何要求?”

苏轼急道“苏某施行新法,却为政令所阻,官无权则名不正,吏无令则行不得,所以……”

太后看出苏轼的意思,说道“哦,苏子大才,却只为汴京城小吏,哀家自然知之,可是如今比苏子官大的职位,也只有范尧夫的宰职了,”向太后用殷切的眼光望着范纯仁,似在讲“大宋想让苏轼为宰,你快辞职!”是的,终于圆到了“登宰”的故事上了。

范纯仁本身就不恋权,听到苏轼和向太后刚刚说的话,真是开心死了,他早就想辞宰了,所以他立马回道“官家,为了新法,臣等愿意立刻去官,乃让苏子担当宰职更为妥帖,也利政令之行。”随后便拉起苏轼之手,似作交接状。

苏轼见之,十分感动,不过还是客气道“范公为宰兢兢业业,在官之道未敢有半分的差池,今却为了我苏轼甘愿去官,似有成人之美意,实在是千古名臣,让吾等众人叹服。不过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若无功而取代尧夫,恐为天下人耻笑。我看我还是向太后请任副宰左仆射郎!”苏轼此言一出,一阵喧哗,原来有德行的人脑子容易抽风,苏轼自诩为天地狂客,果然是狂的不得了,给他宰相之职都不当。当然也有人理解为“不为一官半职而欠身”,“不愿独欠范纯仁一个人情”,外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苏轼当然有自己的考虑。这种考虑乃是因为赵煦,也是因为这次辞宰为他变法留下最大的隐患,最终甚至差一点而被流放。

可是向太后听到苏轼只愿做副宰左仆射郎非常的不高兴,因为她中意由蔡京来做副宰左仆射郎,主要是因为蔡京好控制。但她也不能贸然拒绝苏轼,可蔡京又当如何安排呢?毕竟培养提拔一个体己的人需要机会。向太后疑惑且道,“苏子啊!这副宰左仆射郎可是还要受制于人呐,你可知之!”

苏轼满身饱气的拍着胸脯对向太后道“臣乃知之,范公乃是大智之人,必会支持我等施行新法,所以臣当副宰无碍也!”说完向范纯仁使了个眼色,范纯仁虽然觉得诧异,不过也顺势用眼神回应了苏轼。

事至于此难道就完了,苏轼的目的还没说呢!没错,只见他又拱手对太后道“官家,虽然吾之新法已定,臣等也当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只是臣之努力,也更需要官家信赖和支持!臣乃斗胆想请赵煦君为此次变法主帅,一来可体现官家为新法出力,二来皇上年岁不小,也当大任,为以后主政平添百分资力,其三,有皇上坐镇,百官百姓乃服,嫣有新法不成的道理!”这下你们看到了吧,苏轼辞宰目的是为了扶赵煦上位。古人有云“予之而不取,是为取之更大!”这就是苏轼辞宰的目的,要不然向太后就会说“连宰相之位都给你了,你难道还要皇位不成。”所以苏轼这明摆着就是想立比肩王公的伟业,由皇帝坐镇,还怕什么?

苏轼此言一出,大殿喧哗不断,但是却没有谁敢出声。可是在殿上众人心中,不论新党旧党还是无党性之人都认为赵煦应当可以主政了,只是太后牢牢的把控着权利,如今苏轼这话一出,正似惊雷一般,震慑着曾今都唯唯诺诺的朝臣,也震慑了在赵煦身后的向太后。

赵煦听了苏轼的建言,果然是有了好眼色,急忙回身望向向太后道,“娘娘,煦儿已经长大,便想替娘娘分忧,若是从前还好,可是新法当立,有万般琐事需要操持,儿臣不忍娘娘劳心劳力,便自请为国分忧。”

向太后听了赵煦的话心里终于明白了,这赵煦分明是联合苏轼来分权的,可是向太后看着这殿下满朝的文武,个个皆用期盼渴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毕竟女人主国日久,朝臣哪能不忧。向太后不好明着阻挠赵煦当政,自古有言,皇帝幼,母掌权为辅正;皇帝长,母再掌权便是僭越,是要遭受千夫所指的,向太后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极不情愿的说道“煦儿有此诚心,母甚感欣慰。原本母后打算待新法施行顺遂再还政于你,留你一个清明的天下,今见你如此倾心,不如就乘此时机将这国之重事交付于你,望你能复先皇之遗志,潜心变法图强,革弊出新,以看新的政绩。”

是的,你没听错,这次向太后的话怎么这么爽快,难道还政赵煦就这么苏轼的几句话就成了吗。当然不是,自古有“言所以,而作不所以”,能爽快如斯必然留有祸心。那向太后的祸心到底为何?且再听之!向太后又对众人道“变法之事,名目繁多,变数不定,大宋当万众一心方可成事,我一妇道人家也愿为之出力,变法所需银钱财物巨量,虽然苏子已定‘盐,绢,瓷’等税赋所出,那我也捐出宫中非紧要的支出。宫中薪火减半,钗凤卯箍一应退去,流苏胭粉也辞半分,宫中膳食,鹿肉改用猪肉,甜心糕点食不完则当留之复用!”

听到这些话,你以为大臣们或者读者会感动,这向太后如此明事理,知天义,其实不然,这向太后其实是在诚心恶心苏轼,给苏轼制造事端。大宋皇家吃穿用度尚节俭,汴京也是应了前朝的宫台楼阁,所以能省则省。所以皇宫里省下财物对于变法来说无甚鸟用。那她强调自己为新法出力,不过是……居心就在这里,只听她又说“官家已为新法出力,那汝等众臣,富商大家,可不能少呀!”向太后摇头晃脑的在殿下群臣中寻觅一遭,然后口里还喊道“宗回(他的哥哥,向宗回)!宗回!可在呀?”

向宗回出列曰“官家娘娘,我在!有何吩咐?”向宗回已经能推断出向太后要说什么,正是惊慌之状。

向太后道“宗回,你乃我向氏族人,也是煦儿的舅舅,现在皇上要行新法,正是用钱之际,汝是否可以出一点。”

向宗回急忙回应道“娘娘,吾只乃是一个评事官,没有多少银子!”说着还向向太后使了眼色,示意是“你为什么拿我开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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