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朔风万里征人还,凭君封侯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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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安觉得唐迁算计的很有道理,正要夸赞之计,忽然又冷静说道“唐迁哥哥,你确认没把唐叔父考虑进来?”

唐迁却豁达的说道“爹爹在行军打仗,不知何时归,或可不虑。”其实这些许的话语却难掩抑唐迁的心怀,表面如何的畅然快活也无法掩藏内心的悸动,他此刻正想念着唐国昌。唐迁安慰自己也安慰李易安道“我们只有这么点钱,无法考虑所有人,要不然我还要买很多给金翠儿,黄婆婆,李千城和朱二(李府同来汴京的下人)呢。”

李易安想想也对,于是二人拿着三个橘子,蹦蹦跳跳走街串巷。

而另一边吕惠卿,高骠,唐国昌,苏迈等人却正巧刚刚抵达了汴京,这世道到底是巧合还是不巧合,谁能说的清楚?如果是巧合,为什么唐国昌与李格非偏偏不同一天回到汴京,如果不是巧合,为什么唐国昌与李格非偏偏隔一天回到汴京,这也许就是因果情致,尘缘际会,同一天是巧合,隔一天也是巧合,所谓“菩提本无树,缘来皆是故”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其实说的皆是废话。

吕惠卿谓众人言道“各位且先归家,先行休息,待择日上朝,再作商议。”吕惠卿哪里知道这汴京城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唐国昌曾是苏轼府中的执笔郎,遂命唐国昌随苏迈回府。于是众人尽皆归去。

吕惠卿在汴京城已无家业,只得孤单的回官办驿馆歇息;高骠回到了高家,那高公纪和一票众人极是欣喜,当晚便张灯结彩,大设豪宴庆祝,至于此宴耗费多少家资,且先不提。苏迈和唐国昌就显得格外冷静与沉寂,苏迈毕竟是常伴苏子左右的人,大场面见得多,回家见父亲,表现的既不欣喜,也不悲悯,大略可以算是习以平常。

倒是唐国昌先说话“迈公子此番军中归来,必得天下仰之,再加上苏子名声加持,未来入官加宰必不可限量”

苏迈谦虚道“迈只乃是粮草军参曹,不提也罢,倒是唐将军此番为国尽忠,险些丢了性命,同时又立大功,官家必然大加赏赐,功名和利禄两相全得,才是可喜可贺呀!”

二人各自夸赞,不时间也至苏府。苏轼见之,虽未涕泪,却也是感慨良多,抚摸苏迈的肩膀“维康终于回来了,粮草参曹可比我黄州团练副使的军职高多了”又转而对唐国昌“国昌大志也,此番必可去罪加官。”

唐国昌也念“多谢苏翁挂记,下臣全身得归,多谢苏翁在吕大人面前言语,才得此照应!”

苏迈见苏轼忧心半分,“父之翁须又白了几分,悔恨不能常伴父之左右照料。”这二人相见不出文千篇都对不起后世。

不过至于千篇文髓那是后话,苏轼只想对唐国昌道“唐将军能安全归来可喜可贺也,要知道我与众人乃是极担心你的安危!”

唐国昌急忙谦虚道“苏翁切莫叫我将军,都皆是托苏翁的洪福,才得保昌大难不死,黄天在上,苏翁请授昌之一拜。”说完唐国昌即做拜谒姿势。

苏轼立马安抚“苏某无有通天之能,一切都皆是上天注定,你若感激也应先感激上苍和官家,而后才是苏某。”苏轼急忙扶起唐国昌又道“你且知李格非已经来得汴京,并且你的家眷也随李格非而来,现今正居于朱雀大街西南首。”

唐国昌先是疑惑,而后瞬间明白过来,却不及拜谢苏轼,就立马调头前往朱雀大街。而那朱雀大街就是近在咫尺之间,不消片刻即到了“李府”。

唐国昌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李府,众家丁却都来不及阻拦,不过还好这些从历城而来的下人及时反应过来,都识得这是历城的唐县蔚。唐国昌相隔良远就看到了中庭门外正作打扫状的妇人,唐国昌深情的喊了一声“夫人”,那夫人抬头看到唐国昌,双目对视,兴许是二人分别日久,唐夫人心神不宁惯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直到那唐夫人也深情的喊了一声“官人”,这李府的中庭才打破沉寂,二人相向而行,待到靠近时唐夫人竟已经成了泪人,这许久不见的泪水或许包含了各种情愫,有担心受怕,有欣然喜悦的,也有彻骨痛心思念的。

唐国昌急忙抱紧唐夫人,嘴角贴着唐夫人的耳朵细声的说道“夫人莫怕,为夫这不是回来了吗?”说完抱的就更紧了。

那唐夫人却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带着哭腔的说道“君去不思归,奈何妇家梦里难遂。今朝得见,万般感触皆化一语轻声,切切念。”

唐国昌自晓夫人之心意,急忙道歉“夫人,为夫从军,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上天让吾等重来,我必先让你知晓!”

唐夫人道“我看即便是重来,官人也未必会让我知道,只叹人间悲悯,万般言语都难说的清楚,只因吾等都渺若蝼蚁,皆为身不由己。”

唐国昌又急问道“迁儿何在?”

唐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定了定神说道“迁儿也随我同来,只是这汴京的快活之事明显比历城要多的多,他正去这城里尝尝这人间趣事,应该与李易安一起。”

唐国昌诧异道“两个孩子各自出去的?”

唐夫人“你去这半年时光,迁儿又长高了几分,俨然是个大人了哎,如何不能携这李家的姐儿一同出去玩耍。”

唐国昌面露微笑道“喔!迁儿又长高了呀,这次我要好好看看我儿。”

正说之间,李格非从内厅出来,看到唐国昌分外的激动,多远就听得叫喊“国昌贤弟!国昌贤弟!今日得归,可才安好?”

唐国昌面对李格非拜首作揖“托李大人之福,唐某已安然而归!”唐国昌停顿片刻又对李格非讲“若非大人和苏翁的临别赠酒,馈我三千精气,或许早已战死沙场。”

唐夫人急忙劝道“官人莫说‘死’字,吓煞妇人矣!”

唐国昌急向唐夫人抛去一歉意的眼神。

李格非想起壮士临别,曾与苏翁共同送行唐国昌,那番的情景至今还是历历在目,李格非道“好酒敬壮士实属无奈,只是后来得知,国昌贤弟在晋阳英勇无敌,一人力战西夏武士,可为我宋军激壮士气啊!听闻国昌贤弟在晋阳受重伤,现今痊愈否?”

一听说受重伤,那唐夫人即是站立不稳,原来唐国昌受重伤之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为免这唐夫人担心,大家都对唐夫人三缄其口。不过这时却是李格非的无心之失道出了实情。这冬春交日的汴京风大城寒,唐国昌包裹厚重的大衣,未能露出胸前的八寸伤疤,众人没见到也属于平常。

李格非见唐夫人如此景况,遂觉自己不应该讲出这许多事来,急忙对这二人表示歉意。

唐国昌却来安慰二人“只是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说完即扒开胸前衣服,向二人展示硕大伤疤。这唐国昌现在也是性情中人,居然当众做此等事情,不说是羞死人矣,但更生几许壮志,与此前的文弱之状简直判若两人,这行军打仗果真是最为磨砺人的意志。唐国昌本乃是执笔郎,没想到执刀也是一把好手,若不是此次西行去兵都发现不了这一长处。

可是那唐夫人哪里晓得,抚摸着唐国昌的伤疤,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久久不能放下。

唐国昌见夫人如此不舍,遂微笑的言道“夫人,这天寒地冻的光景,我觉得有点冷!”

唐夫人听的唐国昌在唤自己,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来,不过内心只剩下酸涩。

三人正说之间,王甄儿抱着年幼的李迒也从内里出来,见得唐国昌甚是惊讶,急忙唤道“原来是唐大人归来,真是可喜可贺呀!”

唐国昌急忙作揖应声,行礼敬之。于是这四人就这样又在一起了,不过似乎还缺些什么,对,缺的就是两个顽皮又聪明的孩儿,现在却不知在何处。

王甄儿笑道“这安儿和迁儿入得街巷游玩,也应当要归来了,这汴京城啊,自来安稳,天子脚下,谁敢造次,莫要担心二子去向,天色将晚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