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救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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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国的冬夜瑾王府寝殿的铜炉里,龙涎香燃得正旺,却驱不散满室寒意。“王爷,太医说您旧疾不宜...“侍从话音未落,便被染着药香的锦帕挥退。案头那封被反复折皱的密信。朱砂字迹刺目:齐王府抄家,小郡主生死未卜。宇文承瑾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攥紧信笺,掌心传来细碎的纸裂声,如同他胸腔里几近破碎的心跳。“哐当”一声,宇文承瑾将玉杯砸在青砖地上,碎片溅起的声响惊飞了梁间夜枭。他猛地扯开窗棂,凛冽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却不及心中寒意。“穗穗...”他喃喃念着那孩子的名字,想起去年生辰宴上,穗穗地将自己编的草环套在他手腕,脆生生道:“送给好看的阿瑾哥哥!”他大步走到书房角落,按下机关,暗格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调兵虎符。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那是他暗中培养的“幽冥卫”信物。“传令下去,即刻发动所有力量,务必找到齐王府的小郡主。”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回来!”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瑾王爷望着天玑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齐王妃,你昔日的恩情,我定当涌泉相报。你的女儿,我定护她周全,那些害你们的人,终会付出代价。”寒风卷着雪粒撞碎在窗棂上,却撞不破他眸中燃烧的执念,那是比北溟冰川更冷,也更炽热的誓言。此刻,黑暗密道中的穗穗,尚不知晓,远方有一份牵挂与守护,正跨越千里向她奔来。暮色如血,浸染天玑国皇宫的飞檐斗拱。大皇子萧烨脚步匆匆,心中满是焦急与愤懑,齐王府突遭变故,他攥着齐王府鎏金请柬残片——那是穗穗周岁时亲手塞给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朝着御书房方向疾奔,靴底踏碎满地银霜,衣袍被风鼓起,腰间玉佩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却凌乱的声响。就在他快到御书房不远处,一道艳丽的身影闪过,兰贵妃手持鎏金步摇,身姿摇曳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她身着繁复的织金锦袍,裙摆上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珠光宝气在暮色中熠熠生辉,却难掩眼中的算计与警告。“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如此莽撞,是想冲撞圣驾不成?”兰贵妃声音婉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广袖轻挥,挡住大皇子前行的路。“穗穗才六岁!“萧烨喉间发紧,眼前浮现穗穗扎羊角辫递糖糕的模样,“齐王纵然有罪,稚子何辜?“话音未落,“够了!”贵妃厉声打断,眼神凌厉如刀,指尖狠狠掐住萧烨的手臂,鎏金护甲几乎要刺入皮肉,“陛下正在气头上,连朝中重臣都被牵连,你这一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大皇子挣扎着,却挣不脱兰贵妃的钳制,心中又急又怒。就在这时,远处乾清宫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灯火瞬间熄灭,整个皇宫陷入一片诡异的黑暗。贵妃脸色骤变,急忙将萧烨拽进一旁的阴影里,神色紧张地四下张望。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谋逆案?”兰贵妃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齐王府为何会出现兵防图?这背后,怕是牵扯着更大的阴谋...”她顿了顿,目光似有深意地看着萧烨,“还有你母妃当年的事,难道你就不好奇?”

萧烨闻言,如遭雷击,身体僵在原地。生母淑妃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谜团,此刻兰贵妃提起,让他心中翻涌起无数疑问。还没等他开口,兰贵妃便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枚虎贲军印信,冷冷地掷在地上:“明日早朝,你最好老实待着,否则...”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刮过,印信在地上打着转,惊起几只寒鸦,发出凄厉的叫声。夜风卷着几片残雪掠过,兰贵妃松开手,她转身时,九重宫绦上的玉铃铛叮叮当当,恍惚是穗穗曾经挂在秋千架上的风铃,却在这深宫夜色里,碎成扎心的利刃。次日,天色未明,沉重的钟声便在天玑皇宫的上空回荡,宣告早朝的来临。凛冽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匆匆赶往太极殿的大臣们身上。大皇子在宫道上,步履沉重如灌铅,每一步都踏碎积雪,发出沉闷声响,恰似他此刻破碎又挣扎的心。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龙涎香的烟雾弥漫,却驱不散那凝重压抑的氛围。乾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冕旒低垂,看不清神色,唯有那明黄色龙袍在烛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众卿平身。”乾帝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冰冷,似从九幽地狱传来,他微微抬手,一旁的太监展开黄绢,尖着嗓子宣读:“齐王谋逆,意图篡夺皇位,证据确凿。,党羽皆已伏法,齐王府抄没。”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面露惊惶之色。萧烨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双手死死攥住朝服下摆,指节泛白。他望向龙椅上的乾帝,嘴唇颤抖,几次欲言又止。那一瞬间,他想起儿时与齐王骑马射猎,齐王将他护在身后,笑语晏晏。“陛下圣明!齐王狼子野心,死有余辜,此乃我天玑之幸!”户部尚书率先出列,跪地高呼。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大臣们纷纷跪地,赞颂乾帝英明决断。大皇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与愤怒。他深知,在这朝堂之上,真相已被掩埋,所有人都在顺应乾帝的意志,为这场血腥清洗欢呼。他知道,在这皇权至上的朝堂,自己的挣扎与质疑如此无力。穗穗尚年幼,生死未卜;曾经那个温馨和睦的家已支离破碎。而他,身为皇子,却连为他们发声的勇气都被这朝堂的权势轻易碾碎。早朝散后,凛冽寒风如刀刃般刮过,宁国公程瑞脚步沉重地踏出太极殿。朝服的锦缎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暖不了他此刻如坠冰窟的心。他目光扫过宫墙,琉璃瓦上凝结的霜花刺目得让他几欲落泪。

“国公爷,府里马车已备好。”管家老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声音因紧张微微发颤。宁瑞点点头,一言不发,抬脚朝宫外走去。一路上,周遭官员们的低声议论如蚊蝇般钻进他耳中:“齐王竟谋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宁国公与齐王过往甚密,也不知会不会受牵连……”每一句私语都像一记闷锤,重重砸在他心上。

回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程瑞靠在车壁,闭着眼,脑海里走马灯般浮现出往昔与齐王相处的画面。那时,齐王还是个求知若渴的少年,常来宁国公府,虚心向他讨教经史子集,眸中满是崇敬与热忱。他还记得,有一年冬日,齐王冒着大雪赶来,只为与他探讨一篇新得的古籍,进门时,浑身落满雪花,却笑得开怀:“老师,学生今日有一惑,不吐不快!”如今,那些场景犹如昨日,可现实却残酷得让他难以接受。刚踏入宁国公府,程瑞便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下人们行色匆匆,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他长叹一声,径直走向正厅,高声喊道:“来人,将府中管事都唤来!”

不多时,一众管事齐聚正厅,纷纷跪地请安,大气都不敢出。程瑞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早朝,齐王谋反之事已昭告天下。你们也都知道,我与齐王曾有师生之谊,如今府里怕是已被人盯上。从今日起,府中上下,言行都给我谨慎些!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许吐露;不该做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众人纷纷应是,额头紧贴地面。程瑞顿了顿,又看向主管外事的刘管事,说道:“刘福,近日密切留意府外动向,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还有,与齐王旧部有来往的那些门客,速速遣散,莫要再留,以免惹祸上身!”刘福忙不迭点头,脸上已满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