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神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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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云帆无奈地在这个岛上安顿了下来,每日里除了守在姬重玄的坟前陪师父说话,或是为师父吹奏一两首曲子,便就只能是练练剑法,只因这里的灵气太过稀薄,即使修炼也难以增进修为,一个不慎还易生出心魔。

对于姬重玄临终时的遗言“回去山海轻”五字,云帆一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大概猜测,这或是和能否再回到昆虚圣境有关。

“既然师父临终时别的不说,却是提到了山海轻,那必然不是圣境内才有的物事,等回去问问爹爹,也许爹爹会知道也说不定。”

云帆天天站在礁石上眺望,一连数月,一艘过往的船只都未曾见到,不由得在心中暗叹:“总不至于老死在这荒岛之上吧?”

这一日,云帆在海底潜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只很特别的小章鱼,当见云帆靠近的时候,它身体上居然浮现出一圈圈耀眼的蓝色光纹。云帆好奇地探手向其抓去,不料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而那只小章鱼却迅速地钻入到了珊瑚缝隙之中。

云帆本也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多久,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起来,而且手脚也变得有些酸软无力。云帆立马意识到那章鱼或许是有毒,赶紧浮出水面向岸边游去,好不容易趴在了一块礁石上面,却再也无力爬上岸去。

云帆又体会到了昔日走火入魔时的那种感觉,意识分明还非常清醒,却像是梦魇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久违的炙热感犹如置身于火炉之中,想要吸一口气,都变得困难无比。好在体内的灵力还能受其调动,云帆只好疯狂的运转功法,却是收效甚微,没过多久,窒息的憋闷感已经使他的意识也开始出现了模糊。

迷迷蒙蒙之际,在云帆黑暗的意识里却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那点亮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让云帆感到亲切,慢慢地终于看清,那竟然是一朵跳跃着的火焰,而在这黑暗空间的一角,还有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晶红宝石。

云帆猛然想起,那晶红的宝石便是清灵子所说的神识珠,而这朵让云帆感到亲切的火焰,应该就是大师兄之前向自己描述的那朵焚烧了魔神残魂的火焰。

那火焰忽然间化成了一片火海,云帆的整个意识之海都被其点燃,就连那颗神识珠也成了助燃的燃料,肉眼可见的在火海里化为了虚无。

云帆痛苦地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扣在头上,咬着牙坚持着没让自己昏死过去。不知过去多久,好像只有一瞬,却又好像历经了沧海变迁,云帆终于缓缓地从礁石上站了起来。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湛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更加亮丽清晰,似乎一眼便能望尽天穹。湿咸的海风让云帆不禁微微蹙眉,似乎一切感官都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敏锐。

云帆默默地闭上双眼,想要再次去查看那朵火焰,脑海里果然又出现了那朵火焰的身影,不过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宛如一个恬静小女孩般静静地独处在识海之中。云帆默默地向它发起召唤,那火焰一下子便雀跃起来,可是云帆却依然无法将唤出体外。

可能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吧,云帆只能如此猜测。就在云帆闭目探查识海之时,周围约十丈内的风吹草动也都落入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这难道就是神识外放?曾记得清灵子祖师说神识珠可以壮大神识,难道被那火焰一烧,就这么被自己轻易炼化了不成?”

云帆又好奇的对着海里释放出神识,凡是神识所及,海底的一切也同样都清晰地映射在脑海里,就连那只躲在珊瑚缝隙里的小章鱼,也未能例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云帆流落荒岛已经有半年之久。春去秋来,一排大雁从头顶飞过,云帆一直目送着它们向着南方飞去,直至变成了一排黑点消失在视线之外。就在云帆失落地想要转身回去时,却发现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帆影,正缓缓地从海面之下升起。

“是船......有船来了!”

云帆一下子激动起来,赶忙转身向岛上奔去,来到姬重玄的坟前,云帆郑重的向师父拜别。又清点了一下随身物品,如那装有灵石的布袋,和姬重玄身上剩余的几颗灵石,还有一枚破界旗、一颗夜明珠,以及装有玄元造化丹的瓷瓶,云帆扯下一片衣袖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捆扎在腰间,这才向着岸边奔去。

那船影离这小岛越来越近,没过多久,就已经大致能够看清楚船上的情形,那是一艏并不算大的双桅小船,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小船是如何在大海里航行。

云帆运力发声大声呼喊了半天,本来正向这边驶来的那艘小船非但没有理睬,还特意地调转了方向,船上一人还冲着云帆哈哈地怪笑一阵,做着一些非常奇怪的动作,似乎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眼看那小船就要绕岛而过,云帆无奈只能沿着海岸在其后追赶,继续向其呼喊求救,这一来那船上之人却笑地越发的嚣张,云帆气急却也无能为力。

不过在绕着小岛行驶了半圈之后,那小船却也离小岛越来越近,当那小船行驶到了一处山崖旁边,那船上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云帆已经掠到了那山崖之上。那人正在到处逡寻着云帆的踪迹,忽然一个黑影,犹如一头大鸟一般顺着桅杆便落上了甲板。

船头微微的一沉,刚才发声大笑的那人,却被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的云帆吓了一跳,一屁股差点跌进海里。

云帆气愤的质问道:“为什么不停船,竟然还敢嘲笑我?”

叽哩哇啦,一阵鸟语,云帆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哼,竟然是个倭人。”

这时从船舱里又出来一人,年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一出来先是拉起了同伴。二人的身高都还不及云帆,却也显得健壮有力,也许是在海上日久,两人的面皮都已经被晒的黢黑。

这二人留着一副古怪的发型,顶门上的头发都已经被剃去,像是被铲过的草皮。只是这时二人头顶又长出了一层短短的发茬,看起来很是别扭,云帆并不知道,这正是日本武士独有的月代头。

接着又是一阵鸟语,呜哩哇啦一气之后,刚才跌倒那人也用鸟语回应,两人对答一番,又忌惮的看向云帆,二人都身配腰刀,而且那后来之人还配着一长一短两把,而嘲笑云帆的那人却只有一把短刀。

那年长之人忽然对云帆弯下腰似乎是在施礼,然后生硬的蹦出几个字来:“你地,大明?”

云帆见他会说大明语言,便将刚才之事说了一遍,又对那个嘲笑他的倭人大加地指责了一番。

直到云帆一口气说完,那人也不曾插嘴询问,就连被云帆指责的那人也未辩解一句,二人只是茫然的相互看看,似乎对云帆的这一番长篇大论,竟然也是当做了鸟语。

云帆气极反笑,知道无法深入交流,只能比划了几个手势道:“大明,去大明。”

这下二人倒是明白了云帆的意思,点头哈腰的应承了下来,嘲笑云帆的那人,甚至还去船舱里取来了清水和几个饭团,示意着云帆不要客气。

这些时日以来日日以鱼虾果腹,云帆也早就吃得腻了,见到饭团当即就大口地吃了起来。随着小船在海面上颠簸,而身后的那个小岛也变得越来越小,云帆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又把那两人召唤出来,比划了好一阵子才向二人表达清楚,云帆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地图。

一人回到船舱里取来一份卷轴交给云帆,云帆却又给推了回去,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小岛,然后又指了指那人手中的卷轴道:“这是哪里?”

其实他不说,二人也能明白云帆的意思,年长的那人将卷轴展开,只见那卷轴上有不少都是大明的文字,也有不少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云帆暗忖:“原来这倭人的文字,倒是有一些和大明的一样,就是不知意思是否也差不多,这样一来说不定用文字交流还能方便一些。”

那人在海图上研究了半天,才在图上的一处海域画了个圆圈,云帆也知道这只能是个大概的位置,于是对着那份海图默默记下了那小岛的位置,将来若是有空,不免还是要来祭奠师父。

到了夜间,二人又邀请云帆进入船舱,云帆也有没客气,进到里面这才发现,船舱里居然还有一个妇人,而且怀中尚抱着一个孩子。

见到云帆进来,不知是由于天热,还是刚刚给孩子喂过奶水,那妇人敞着衣怀,两个耷拉着的乳房竟然大半都露在外面,见有外人进来,那妇人默默地转过身子,留给云帆一个消瘦的背影。

不想这一举动,却遭来一顿呵斥,那妇人赶紧转过来对着云帆跪下,将头抵在了地板上,却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即便呵斥的声音很大,但那孩子却也未被吵醒。

云帆不便上前,只是隔空用灵力将那妇人扶起,那妇人先是一阵错愕,然后脸上却又突然露出喜色,跪着向云帆膝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