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噬魂铁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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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官道,一辆马车疾驰。
后面却是赘着十几骑黑衣骑士。
这青山府山多水密。
出行用船居多,倒是用马匹的不甚常见。
万树山庄后院,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似血般浓烈的暮色笼罩着整座山庄。
随风摇曳的竹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流动的墨画。
吴仁安独坐于新修葺的鼠窟之中,四周石壁泛着冷光。
幽深如墨的洞口透入几缕暮色,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带。
吴仁安双足生根。
十指如钩,身形凝若古松。
他神情肃穆,气息绵长,已然入定多时。
这是桩功中最基础的“松桩式”,原本是为练气养神、夯实根基之用。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浮现丝丝困惑。
“奇哉怪哉。”
吴仁安缓缓收功,眉头紧锁。
他轻抚胸腹,内气流转,如江河奔涌。
但却不见丝毫筋骨皮肉的变化。
按理说,习武之人须从练气入手,继而练肉、练皮、锻骨、练筋、换血,层层递进,方能开辟气海。
然自己却似凭空得了气海,内气充盈,实为古怪。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内气在经脉中流转。
然而,久久不见精进。
“奇哉。”吴仁安轻叹一声,微微睁眼。
自修得《血煞真功》以来,他渐觉不对。
寻常武道修行,皆从练肉、炼皮入手,循序渐进,方得气海。
然己身却是反其道而行,先得气海,后修四境。
思及此,他起身踱步至石案前。
翻开从山庄藏书楼寻来的《武道通鉴》。
纸页泛黄,墨迹斑驳,显是年代久远。
“习武之人,初入门径,当先练肉,气血如潮,方为上品;如溪流,为中品;凝血于体,乃下品…”吴仁安手指轻抚书页,眉头渐蹙。
他思索片刻,运转内气于掌心。
但见掌中青黑气旋盘绕,如蛇般窜动,非是寻常练肉境之红润气血。
“我的气血,非是凡俗。”
吴仁安低语,转而翻至练皮一节。
“练皮有三等:铜皮、银皮、金身。铜皮者,肤如铜色,刀剑难伤;银皮者,毛孔可控,伤口速愈;金身者,如金玉交融,可反震敌力…”
他将掌心贴于墙壁,轻轻一推。“咔嚓”一声,坚硬的石壁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力道之强,已非寻常气海境可比。
然而,细看其手,并无铜皮银肉之象,反倒是青白如玉,掌纹清晰可见。
“怪哉,怪哉。”吴仁安摇头,继续翻阅书卷。
锻骨、练筋、换血诸境,皆有明确征兆与境象。
然细察己身,无一符合。
唯有气海丰沛,内气充盈,已至气海境中期,远胜同阶武者。
“难道是《血煞真功》与《夜叉噬魂功》交融所致?”
吴仁安自语道,合上书卷。
案上玉盘中盛着一对滑嫩的双峰,是今晨处决的一名“耗材”所取。
白腻如脂,上有青紫指痕,显是临死前曾挣扎不已。
吴仁安拿起一块,不假思索地咬下一口。
腥甜的滋味充盈口腔,他细细咀嚼,面不改色。
“肉食之道,效速于桩。”
他边食边思,“《血煞真功》既以血为引,食肉为饵,何必拘泥于俗世武学?”
石磨已在山庄仆役的安排下置于洞中央。
通体暗红,缠绕铁链。
磨眼处滴落鲜血,汇成小池。
吴仁安取一玉杯,舀起血水,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热流自喉入腹。
似烈火燎原,迅速游走全身。
他闭目运功,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内气如潮,在经脉中奔涌,速度比平日快了三分。
“饮血修功,速于常法十倍。”
吴仁安微微一笑,再次饮下一杯。
就在此时,脑海中的血字“罪”陡然飞涨。
由原本的“罪:壹佰叁拾柒”增至“罪:壹佰肆拾贰”。
“又增五点。”
吴仁安轻笑,“看来食肉饮血,增罪甚速。”
他将意念沉入脑海,观察着那血色大字。
每一笔每一划都如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罪值既增,不若用来提升功法。”
念头一起,吴仁安将五十点罪值分别注入《血煞真功》与《夜叉噬魂功》。
顿时,两门功法在脑海中交相辉映,如两条毒蛇相互缠绕,渐渐融为一体。
无数诡物缭绕在他识海中,却被被红眸白发的夜叉吞下。
“《血煞噬魂功》,成矣。”
他长身而起,手掐印诀,运转新融合的功法。
但见周身青黑气息环绕,如鬼魅般翻腾。
洞内温度骤降,连石壁上都凝结出一层薄霜。
“此功甚是霸道,然而…”吴仁安眉头微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似乎缺了几分根基。”
他走至洞口,望向远处的山林。
暮色渐深,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被黑暗吞噬。
山间林木如墨,唯有几点灯火在山庄主屋闪烁。
“相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仁安转身,只见月如着一袭月白色衣裙,手持灯笼,缓步而来。
腹中胎儿已有三月,隆起的小腹让她的步伐略显沉重,却更添几分温婉。
“娘子。”吴仁安上前,扶住月如的手臂,“夜深露重,何须亲自前来?”
月如莞尔一笑:“妾身午后小憩,醒来不见相公,知必在此处修行,故而前来。”
吴仁安心中一暖,搀扶着月如进入石室。
月如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血迹斑斑的石磨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相公可是有所不顺?”
月如敏锐地察觉到吴仁安的心事。
吴仁安轻叹一声。
“非也。只是觉得修行之路有些奇特。”
他将自己的发现一一道来,包括自己的武道之路不似常人,直入气海,反修四境的困惑。
月如静静聆听,待吴仁安说完。
轻声道:“相公可曾想过,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道?”
“何解?”
“世人皆循常路,练肉炼皮,步步为营。”
月如轻抚小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相公入道便是逆行,或许这才是邪道的真谛。”
吴仁安眼前一亮:“娘子是说…”
“常人修行,重在根基;邪修之道,重在速成。”
月如缓步走到石磨旁,指尖轻触磨盘,“相公既已入邪道,何必再拘泥于常理?”
吴仁安若有所思:“娘子所言极是。只是…”
“相公若觉根基不稳,何不尝试修习些武学外功?”
月如建议道,“筋骨强健,气血充盈,或可弥补根基之虚。”
闻言,吴仁安眼中精光一闪:“此言正合吾意。”
他转身取出一本陈旧的武典,是从山庄藏书中寻得的《玄武铁布衫》。
“此功若练至大成,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吴仁安翻阅着书页,“似可弥补吾之根基之虚。”
月如点头微笑:“相公聪慧过人,必能融会贯通,创出己道。”
吴仁安将月如揽入怀中,轻抚她的青丝:“有娘子如此明悟,夫复何求?”
月如依偎在吴仁安胸前,柔声道:“相公且记得,修行之道,在心不在法。心若邪,则邪法成正;心若正,则正法亦邪。”
吴仁安怔了怔,随即大笑:“娘子此言,胜读十年武典。”
二人相视而笑。
“妾身见相公一早便入洞习武,未曾用膳,故而带了些点心来。”月如莲步轻移。
“还有一事,想与相公商量。”
吴仁安坐回石凳,拉过月如的手:“娘子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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