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囚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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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有意识时,就是在方家尽头那间漆黑的屋子里。

方确把时野关了起来,用粗重的链子锁住了时野的脚腕,整整半年,时野不见秋冬的颜色。

他也像外面的树叶一样,开始枯萎、败落,颓靡……

他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他只能依靠方确,甚至每日送饭送水都是方确来做。

时野计划的未来不见了,他看不到未来的颜色。

……

方确出生在一个规矩繁多且压抑的家族,他一天一天长大,宛若翻开一页又一页黑白的书。

有一天家里出现了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手里还拿着他父母留下的、打空子弹的枪,拘谨的站在客厅里,像一匹离群的小狼。

茫然但带着兽类的机警与桀骜。

时野在方家住下了,是整个家族格外边缘化的一个人,甚至比花园里的花匠还要没有存在感,像是盘踞在暗处的野草。

时野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在方家格外低调内敛,但从来也没有摒弃本性。

只要出了方家的院子,将野草摊在自然的环境中,就会变得格外鲜活。

方确与时野一个学校,当方确乘车经过篮球场,总能看到少年带着耳机,手里运着球,在球场奔跑。

额头有细密的汗,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眼睛弯成月牙状,笑起来明朗又不羁。

时野身上貌似有风与自由的味道。

偶尔学校遇到,时野会主动过来与方确打招呼,坦荡、崇敬但又疏离。

时野生活在方家,但清醒的活成自己的样子。

方确当时在想,真好啊,原来世界也不是黑黑白白,一片晦暗,也是有其他颜色的。

方确喜欢在暗中默默的观察时野,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他拍了许多张时野的照片,彩色的,存放在自己黑色的床头柜里,用坚固的锁锁上,钥匙悬挂在胸前。

方确具备很强的掌控欲,越是喜欢的东西越要掌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方确有一天看到时野收到了女孩子的情书,看到时野与兄弟勾肩搭背走在阳光下……

时野有他自己的世界,时野对别人要笑得更好看。

方确心里有一种特别疯狂的毁坏欲,他想将时野关起来。

方确知道自己的感情变了质,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心理十分病态,但好在时野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方确的病情。

但是,有一天,时野告知方确,谢谢方家的照顾,他要离开了。

方确的眼珠木然的转了转,眼睫垂下,遮掩住眸子里毁天灭地的压抑。

复又抬首,起身背对着时野泡了杯茶,伸手时依旧清冷疏远:“坐下来聊……”

……

时野瘫倒在地,方确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触着时野的脸颊,指尖轻轻拂过。

方确呢喃:“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听话该有多好。”

方确抱起时野,将时野关在了最尽头的屋子里。

他叫人造了最沉重的锁链,锁住了时野的脚踝。

夜半时,时野醒了,有过愤怒,有过不解,甚至有过好商好量,但都被方确一一漠视。

但那时时野的情绪尚且还算稳定,也很积极,他对以后依旧充满乐观的向往。

时野只是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不小心惹到了方确,方确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可是,渐渐,时野意识到了不对。

他每天见不到其他人,是方确为他送来的食物。

方确会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目光平和的看着时野,一看就是好久。

时野的头发长了,也是方确拿来剪刀,冰冷的手指穿过发丝……

时野被关得实在久了,他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身后的剪刀又是那样的锋利,时野找准了时机,夺过了剪刀。

时野从小就展露出等级十分高的精神力,他的爆发力、速度都十分优越,11岁时他的拟态出现,一只半大的不死鸟。

时野觉得自己能凭剪刀从方确手里逃走,他扬起剪刀,对准方确手臂,却被方确凭空抓住手腕。

时野觉得身体软绵绵的。

方确拇指摩挲着时野的手腕,笑得温柔又缱绻:“我在你的食物中放了抑制精神力的药。”

时野皱眉:“为什么?”

方确却俯下身来,朝圣般亲吻了下来。

时野的瞳孔收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确却抚摸他的脸颊,宛若呓语一般:

“留在这里不好吗?只有你和我?”

顿时,时野觉得后背一片阴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缠住。

方确之本身,就是一条湿冷的毒蛇。

那天之后,时野意识到,方确就是想一直关着自己,从没想过放自己出去。

时野终于慌了,那是在阳光下长大,向往风的孩子。

他对方确恶语相向,他不再吃方确送来的东西,他和方确拳脚相向。

然后渐渐孱弱的身体被按压在墙上。

像他的名字一样,时野是有野性的,拼命的折腾着,想要逃离,与方确动手。

他们两个在昏暗的屋子里撕打,方确其本身对于血是热爱且渴望的,他本来精神就不大正常,非常病态。

现在很好啊,时野只能看得他了。

方确没有要好的朋友,他也不敬爱他的父母,一切都是黑白的,一切都是无趣的。

只有时野是彩色的,时野能让他的心脏狠狠跳动。

他也喜欢时野对着他歇斯底里。

方确对时野说“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我会一点点折断你的翅膀。”

“你爸爸妈妈的坟墓你好久没有看过了吧,你说他们有没有想你。”

方确用一切言语去刺激着时野,时野愤愤,像一团灼热的火团,好看极了。

可是,一日又一日的暗无天日下,渐渐时野不再说话,不再看方确。

对一切都是木然的,他不吃饭也不喝水。

方确捏着时野下颌,将营养液灌了下去。

可是时野依旧越来越孱弱,越来越苍白。

方确已经不和时野打架了,也不再说那些恐怖的话语。

可是生命力还是一点点从时野身体中流走。

有一天,方确去看时野,时野眼睛已经很灰暗了,眼泪沉默的流了下来,死寂、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