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裂隙之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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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咒·裂隙之章

第七日深夜，浮云城地下巫塔弥漫着脏器腐败的甜腥味。萧墨尘站在第五层的环形祭坛中央，看着阮烬用他的佩剑割开孕妇的肚腹。鲜血顺着祭坛凹槽流入中央水池，水面逐渐显现出云鹤府的轮廓。

"再有三场血祭，位面裂隙就能扩大到让魔将通过了。"阮烬将胎儿的心脏按在萧墨尘眉心，黏稠血浆中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符文。蚀心咒的纹路立刻兴奋地蠕动起来，像无数蜈蚣在他皮肤下狂欢。

萧墨尘感觉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蘸着孕妇的血在祭坛边缘书写咒文。但他的左手小指突然痉挛般抽搐——这是今晨他故意让炼金傀儡碾碎指骨留下的暗伤。剧痛像一根银针，短暂刺穿混沌的意识。

（趁着这个瞬间！）

他咬破舌尖，将血悄悄混入书写中的咒文。原本规整的恶魔语符文突然扭曲，水池里的影像剧烈晃动。阮烬猛地转头，没有嘴唇的牙床擦过萧墨尘耳畔："你以为这些小动作有用？"

剧痛从后颈炸开。萧墨尘跪倒在地，看见自己左手皮肤正在透明化，露出下面缠绕着紫黑色雾气的骨骼。他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个——一个看着阮烬用骨杖挑起婴儿脐带，另一个却坠入记忆深处。

（十二年前的雪夜...剑炉前的青衣女子...）

记忆碎片中，年轻时的萧墨尘正在一柄银剑上刻字。剑柄内侧的"守心铭"不是用刀刻的，而是指尖凝聚着金光写就。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记住，金鳞真气专克蚀心邪术。"

现实中的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阮烬的骨杖裂开一道缝隙，水池里的云鹤府影像模糊了一瞬。萧墨尘的瞳孔微微扩大——西北角烛台熄灭的方向，正是记忆里幽神阁所在的落星山脉。

"看来有虫子来了。"阮烬掐住萧墨尘的喉咙，往他嘴里灌入腥臭的黑血，"去迎接你的老朋友们吧，城主大人。"

黎明前的城墙上，萧墨尘的铠甲结着霜。他看见远处山道上移动的银色光点，那是十二名白袍人背负的长剑在反光。当为首的剑客摘下兜帽时，他腐烂的记忆深处突然涌出三个字：沈星遥。

（幽神阁首席弟子...青梅竹马的...）

蚀心咒猛然发作。萧墨尘不受控制地举起弩箭，淬毒的箭矢破空而去。但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碎裂的左手小指再次痉挛，箭尖微妙地下偏三分——本该穿喉的箭只划破了沈星遥的肩头。

"是守心铭！"沈星遥身后的弟子突然高喊。她反手抽出背上长剑，剑柄内侧的金色铭文在晨光中一闪而过。萧墨尘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那个雪夜记忆突然清晰：十八岁的沈星遥握着他的手，在剑胚上写下"神守其心，魔锻其骨"八字真言。

阮烬的冷笑从城墙阴影里传来："你以为他们认得出你？"随着黑袍巫师结印，萧墨尘的面具自动脱落，露出爬满紫黑色纹路的脸。他看见沈星遥的剑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萧师兄？"少女剑客的声音被晨风吹散。她的剑柄铭文突然大亮，萧墨尘后颈的咒纹传来灼烧感。在这一瞬的清明中，他做了被控制以来第一个自主动作——用口型比了"地牢"二字。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等他再度清醒时，已站在巫塔底层的炼金实验室。浸泡在绿液里的雪松关守将突然睁开眼，被改造成铁爪的右手疯狂抓挠玻璃罐，发出沙哑的嘶吼："...墨...尘...杀..."

"有趣。"阮烬敲了敲玻璃罐，"炼魂术居然没能完全抹去记忆。"萧墨尘看着昔日同袍扭曲的面容，发现对方左眼仍是人类瞳孔——那只眼睛里凝固着最后时刻的决绝。

黑暗中突然响起锁链崩断的声音。守将的铁爪穿透玻璃罐，精准地刺入阮烬肩头。萧墨尘的佩剑突然自动出鞘，将守将的头颅斩落。但飞起的头颅在空中张开嘴，吐出一枚染血的青铜钥匙，正好落入萧墨尘甲胄缝隙。

"处理掉。"阮烬捂着伤口冷笑。萧墨尘机械地转身走向焚化炉，借着火光看见钥匙上刻着雾隐山城的徽记——正是守将女儿嫁往的那座城池。

当夜，萧墨尘在"签署"征收青鸾港粮草的政令时，笔尖突然划破绢布。他盯着裂口处露出的暗格，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苏醒：去年冬天，他亲手在这个暗格里放过沈星遥送来的金鳞密函。

（咔哒）

机关轻响。蚀心咒的纹路突然暴起，但已经晚了——萧墨尘的左手小指勾出了暗格里的金箔。当金箔接触到他皮肤时，那些紫黑色纹路如遇沸水般退散片刻。借着这转瞬即逝的自由，他从铠甲夹层取出青铜钥匙，在政令背面印下一个完整的雾隐山城徽记。

"城主大人好雅兴。"阮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萧墨尘的右手自动折断了左手小指，但染血的钥匙已被他用内劲弹入烛台暗孔。黑袍巫师抚摸着政令上的徽记，突然笑了："正好用这个当诱饵。"

次日拂晓，十二具穿着幽神阁服饰的尸体被吊在城门。萧墨尘站在城楼上，看着沈星遥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剑尖指向城门，剑柄铭文突然投射出金色光幕——光幕中清晰显示出萧墨尘正在透明化的灵魂，以及心脏位置尚未被侵蚀的一小块纯净区域。

"原来如此。"阮烬的声音在萧墨尘脑中回荡，"金鳞真气护住了你的心脉。"剧痛中，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刺入后颈。视线模糊前，他看见沈星遥的剑阵突然变换方位，十二道剑光组成一个古老的"弑"字。

（他们要强攻？不...这是...）

记忆最深处泛起波澜。二十岁的萧墨尘与沈星遥在剑冢立誓时，曾用剑光组成过同样的图案。当时她说："这是幽神阁最高剑诀，需以心印心。"

巫塔最底层的黑暗里，萧墨尘被铁链悬吊在位面裂隙上方。阮烬正在用骨刀剥离他透明化的皮肤，每割一刀就有紫黑色雾气渗入伤口。"既然金鳞真气能抵抗蚀心咒，"巫师兴奋地舔着骨刀，"那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研究。"

剧痛中，萧墨尘突然听见铠甲缝隙传来细微震动。那枚青铜钥匙正在发出共鸣——雾隐山城的方向，一道与沈星遥剑光同源的银芒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