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逃出虎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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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的铁栏在寒月下泛着血锈,乌兰怀中的李巴图哭哑了嗓子,小脸贴着母亲滚烫的胸膛,将那枚翡翠双鱼佩烙出红痕。多尔衮的鎏金甲胄早被剥去,单衣下摆沾着林丹汗亲卫吐的唾沫——那痰里混着嚼碎的槟榔渣,正是三日前他们献给察哈尔部的贡品。
夜幕降临时,囚车突然停了下来。多尔衮闻到空气中混杂的硫磺味,那是后金军常用的火药气息。他正要起身,却见几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围了上来,为首那人腰间别着核桃木算盘,袖口露出半截墨色缎子:"这位爷,您这趟买卖赔大了。"
"滚开!"看守的蒙古士兵挥刀砍来,却被来人用大把大把的金叶子哄得眉开眼笑。
"睿郡王还识得此物?"
镶着波斯琉璃的烟杆挑开囚车毡帘,山西口音的老者举起盏羊角灯,火光映出他腰间错金银算盘。
多尔衮瞳孔骤缩,那算盘缺角处分明嵌着片琉球砗磲,与皇太极书房暗格的钥匙材质相同,这是……大金内应的身份识别!
老者身后,两个伙计正往看守手中塞景泰蓝鼻烟壶,壶底"内府监造"的款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范某受人之托。"老者用烟杆敲击囚车,暗号般的节奏惊醒了昏迷的乌兰,"来救王爷出火坑!"
林丹汗的军队虽气势汹汹,内部却腐败丛生。山西范家抓住这一弱点,用大量的金钱贿赂了负责看守的士兵,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多尔衮、乌兰以及她的孩子一同赎回。
五更梆子响,囚车已换成范家运茶的驼队。乌兰透过貂皮帘缝,看见林丹汗的黄金大纛正在离他们逐渐远去。多尔衮攥着半块碎茶砖,砖内浓郁的茶香让他心旷神怡。
"过了杀虎口,便是归化城。"范老掀开车帘,塞外朔风卷着根发黄的草叶扑在乌兰脸上。
七日后,当驼队歇在鄂尔多斯盐湖时,李巴图突然指着南方尖叫。沙丘后转出二十匹战马,镶白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天聪五年的春猎日,沈阳城头的海东青旗被狂风撕开道裂口。乌兰在颠簸的马车中苏醒时,腕间李长风送的翡翠双鱼佩正抵在多尔衮腰刀上——那刀鞘镶着从大漠商队抢来的红珊瑚,与她发间折断的鹿角簪缠作一处。
"福晋当心。"
侍女扶她下轿时,故意踩住蒙古袍角。乌兰踉跄跌进镶东珠的锦褥,瞥见镜中的自己无比虚弱。
多尔衮掀帘而入的刹那,乌兰将李巴图藏在身后。
"睿王府不缺儿子。"多尔衮用刀尖挑起婴孩,满语混着汉话,"但缺个能上马打仗的世子。"他突然掰开李巴图掌心,那道横贯生命的胎记正与大金的命运相重合。
“来,儿子,叫阿玛!从今以后你就叫多尔博!”
三日后祭祖大典,萨满的熊皮鼓震落梁上灰。当多尔衮高举"多尔博"接受族老祝福时,乌兰看见皇太极送来的贺礼——那是一整张白色的虎皮。
子夜,乌兰撬开李巴图的长命锁,夹层里藏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用汉字写着“李巴图大明李长风之子”。
"主子,十四爷往奶娘汤里添了鲫鱼,奶水包充足的。"侍女掏出包马奶糕,"这是宫里御膳房用真马奶制作的,睿郡王请您品尝。"
寒露那日,多尔衮带着多尔博校阅汉军旗,镶白旗老将的腮肉剧烈颤抖,贝勒爷怕是没听过《赵氏孤儿》的戏码吧!
多年以后, 春风卷着黄沙扑进沈阳城时,多尔衮正用鹿皮擦拭李巴图新得的燧发短铳。
"阿玛!"
李巴图的童音混着马蹄铁声响炸开时,多尔衮手中的通条戳破了鹿皮。帐帘卷起的刹那,他看见五岁孩童跨着枣红小马冲来。
多尔衮的指尖在短铳机括上颤抖,镶着东珠的扳指磕出细响。五年前太医断言他此生无嗣的诊脉案,此刻正垫在案头煮奶茶的铜壶下,被水汽洇出"精元枯竭"的墨痕。
"巴图鲁看见狼群!"孩子滚鞍下马,袖口滑出的望远镜筒还带着辽东的霜花,"在西南山谷,领头狼的右耳缺个口子..."他忽然用满语混杂蒙语比划,"就像阿玛去年射伤的那只!"
乌兰追进帐时,正撞见多尔衮将李巴图举过头顶,孩子腰间的翡翠双鱼佩撞上盔甲,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翡翠双鱼佩是李长风留下的。
"我的多尔博!"多尔衮用带茧的拇指摩挲孩子眉心的朱砂痣,那是三日前萨满跳神时点上的"天狼印记"。
当夜庆功宴,科尔沁贵族献上的整牛突然抽搐着站起。李巴图跳下金丝楠木椅,将银刀刺入牛颈的瞬间,多尔衮看见他瞳仁闪过北京城头的炮火。滚烫的牛血泼在《明清议和条约》抄本上,汉文与满文交织成狰狞的黑龙。
"阿玛快看!"孩子举着血淋淋的牛心,脏器纹路竟勾勒出沈阳故宫的飞檐。多尔衮大笑着赐下祖传的玉扳指,却没发现牛心还在跳个不停。
三更时分,乌兰在祭星石旁找到蜷缩的李巴图。孩子用燧石在岩面刻着歪斜的文字,每道划痕都是一笔一划的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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