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宴余波险象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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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忽然看见周宁海身后的宫墙暗影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明黄衣角——那绣着五爪金龙的纹样，本该出现在养心殿的奏折堆里。

"本宫竟不知，华妃妹妹宫里的人这般勤勉。"沈眉庄的声音伴着檀木佛珠相撞的脆响，八宝琉璃灯照亮她发间颤动的点翠凤钗，那凤钗在灯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芒。"夜半三更的，是要替皇上巡视六宫？"

周宁海的灯笼杆微微发颤，檐角铜铃突然被狂风吹得叮当作响，那铃声清脆而杂乱，仿佛是紧张气氛的伴奏。

安陵容舌尖尝到更浓的血腥味，她看见甄嬛悄悄将香囊塞回腰间，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正轻轻摩挲着那抹明黄色......雨珠顺着琉璃瓦当断线般砸落，沈眉庄手中的八宝琉璃灯在狂风中忽明忽暗，那闪烁的灯光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安陵容感觉齿间的银簪已刺破腮肉，混着铁锈味的血水浸湿了舌尖的合欢花刺绣帕子，那血腥的味道让她几近作呕。

甄嬛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撞在青石板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周宁海后退半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若公公执意要查，不如同往养心殿请皇上圣裁。"甄嬛弯腰拾起翡翠碎片，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捏起一片锋利的玉刃，"昨儿皇上还说这镯子太素，倒是该换个镶红宝的。"她说话时眼尾扫过宫墙暗处，那抹明黄衣角已然消失不见，只余铜铃在雨中叮咚作响。

曹琴默的珍珠流苏突然缠住护甲，她猛地扯断三颗南珠，圆润的珠子滚到安陵容绣着茉莉花纹的鞋尖前，那珠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与这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宝鹃被按在青苔斑驳的墙角，突然咬住捂嘴太监的虎口，含糊不清地喊："皇上赏的鹅梨帐中香若沾了雨水，怕是要糟蹋皇后娘娘的心意！"

周宁海跛着的右腿微微发颤，灯笼杆上的鎏金纹饰映出他额角新结的痂——那是前日华妃掷珐琅香炉时砸出的伤口。

他腰间缠枝牡丹香囊突然散开，几粒丁香混着冰片滚落，在雨水中迅速融成深褐色的污渍，那污渍在地面上蔓延，仿佛是罪恶的痕迹。

"既是皇后娘娘所赐..."曹琴默突然用染血的护甲挑起安陵容的鬓发，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可要仔细收着，当心哪天被野猫叼了去。"她袖中滑出半块残破的香囊布片，正是前世安陵容在冷宫砖缝里抠出的缠枝牡丹纹样。

沈眉庄的檀木佛珠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那声音清脆而嘈杂，仿佛是一场混乱的交响乐。

甄嬛趁乱将染血的翡翠碎片塞进安陵容掌心，低声急道："三更时分碎玉轩后窗。"她月白披风下摆沾着周宁海灯笼里洒出的香灰，在雨水中凝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当安陵容踏着子时的梆子声回到延禧宫时，宝鹃发现她中衣后背的茉莉刺绣全被冷汗浸成了深青色，那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烛台上凝着三寸来长的蜡泪，像极了前世冷宫里那支烧了整夜的守灵白烛，那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窗棂外闪过曹琴默贴身宫女提着羊角灯的身影，灯罩上赫然映着华妃宫里特有的金丝芍药纹，那光影在窗棂上晃动，仿佛是幽灵的影子。

"小主且宽心，奴婢听说皇上今晨夸赞过您的绣活..."宝鹃捧着热姜汤的手在发抖，汤匙撞在缠枝莲纹碗沿上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而单调。

安陵容盯着铜镜中自己腮边渗血的牙印，突然将甄嬛给的翡翠碎片按进妆奁暗格——那里还藏着皇后赏的鹅梨帐中香，以及半包从太医院偷拿的苦杏仁。

五更天时，檐角铁马被狂风吹落，正砸在安陵容枕畔，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她盯着床帐上颤动的合欢花投影，忽然想起前世被华妃灌下哑药那日，翊坤宫地砖缝里也卡着这样的铁片。

宝鹃在耳房传来的呓语中夹杂着"香料账簿"等字眼，安陵容摸出枕下银簪，就着月光在床柱刻下第七道划痕。

晨雾未散，安陵容已换上月白缎绣玉兰氅衣。

镜中人为掩饰青黑的眼圈，特意在眉心点了朱砂花钿。

宝鹃捧着鎏金铜盆进来时，盆中漂浮的茉莉花瓣突然全部沉底，水面浮现出周宁海那张布满疤痕的脸，那诡异的景象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小主！ 御花园的锦鲤池..."宝鹃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打断。

安陵容手中银簪尚未插入发髻，忽听得宫墙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其间夹杂着太监尖利的呵斥与瓷器碎裂的脆响，那嘈杂的声音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掌心，昨夜的翡翠碎片在妆奁中突然发出嗡鸣，震得那包苦杏仁洒出几粒滚到脚踏边。

晨风卷起半幅残破的经幡，正挂在安陵容窗前那株枯死的合欢树上，那经幡在风中飘动的声音低沉而诡异。

远处传来乌鸦啄食琉璃瓦当的笃笃声，混着某种熟悉的苦杏仁气息，在潮湿的雾气里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安陵容将银簪重新咬进齿间，看着镜中自己眉心的朱砂花钿渐渐晕开，像极了前世咽气时嘴角溢出的那缕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