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镇龙碑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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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的箭楼在狂风中呜咽,砖缝里渗出的血珠被砂砾卷上半空,打在韩冲的雁翎刀上发出细密的脆响。他抹去刀面的血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颗粒——那是宣府叛军盔甲上剥落的七星铁屑,每片碎屑边缘都生着倒刺,在暮色中泛着蛊虫特有的幽蓝。

林半夏的白发裹着面庞,发丝间垂落的金铃随着步幅叮咚作响。她的赤蟒蛊纹在颈后忽明忽暗,每当狂风卷起沙尘,那些鳞片状的纹路就会渗出淡金色的药雾,将混在风里的青铜螟蛉幼虫灼成焦炭。

"三百步。"她突然驻足,金丝手套按在箭楼基座的裂缝上。青砖下的镇龙碑露出半截碑文,"以血饲蛊"四个字正在渗出墨绿色的脓液,碑石深处的敲击声与韩冲胸口的紫微星图产生共鸣,震得他喉头泛起腥甜。

箭楼暗门被陨铁钉撬开的瞬间,腐臭的蒸气扑面而来。韩冲的刀锋劈开蛛网,刃口刮落的不是灰尘,而是结成絮状的蛊虫卵囊。甬道两侧的青铜灯盏突然自燃,绿焰照亮了墙上的壁画——永乐年间铸造镇龙碑的场景中,工匠的脊椎都连着精钢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浸泡在药汁里的苗疆巫医。

"这是沐王府的炼蛊图。"林半夏的白发缠住一盏长明灯,火光映出壁画角落的麒麟徽记,"当年郑和下西洋带回的南洋巫术,都被改造成了养蛊法。"

地宫深处传来陶器碰撞的脆响。三百口青花瓷瓮按二十八宿排列,每口瓮身都绘着《漕运图》片段。韩冲的刀鞘刚触及"角宿"方位的瓷瓮,瓮口突然探出只布满尸斑的手,指间攥着天启年间的漕帮令牌。

"小心瓮中尸!"林半夏的金簪射穿尸手,簪头雄黄粉在瓮内爆燃。窜出的火舌里裹着半张焦黑的《军器局备案》,墨迹记载着佛郎机炮的改造细节——炮膛内壁的螺纹被改成蛊虫产卵槽,每发射一次炮弹就是场瘟疫播种。

地宫穹顶突然裂开,十二尊铜铸星官像垂落铁索。娄金狗的利爪间嵌着火铳改装的喷蛊器,胃土雉的羽翅弹射出沾满鹤顶红的钢针。韩冲的飞鱼服被钢针划破,布料下的金丝软甲泛起靛蓝毒光——这是三日前从扬州火龙船上剥下的沐王府秘甲。

"坎离倒转!"林半夏的白发缠住奎木狼的铜臂,发丝间渗出的药血腐蚀着机关齿轮。韩冲趁机劈开昴日鸡的胸腔,掉出的不是机簧,而是泡在汞液里的山海关布防图,图纸上的烽火台位置全被改成蛊阵方位。

壁画的颜料突然剥落,露出后面精钢锻造的齿轮墙。魏忠贤的虚影从转动的齿轮间浮出,骷髅指骨捏着半截玉玺:"林盟主可识得此物?这是当年朱棣从建文皇宫抢来的..."

虚影突然扭曲,韩冲的陨铁钉穿透齿轮间隙。钉尖触及玉玺的刹那,地宫剧烈震颤,镇龙碑的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具腐尸——这些正是当年铸造镇龙碑的工匠,他们的心脏位置插着苗疆银钉,钉尾的铜铃随着尸身晃动奏出《安魂曲》的调子。

腐尸群的关节发出机括咬合的咔嗒声,胸口的银钉突然迸射,带血的钉子在空中排列成紫微垣星图。林半夏的赤蟒蛊纹离体扑向星图,蟒身却被银钉贯穿,金血泼洒在镇龙碑上,将"以血饲蛊"四字染成赤金色。

"这才是真正的七星噬阵眼!"魏忠贤的虚影在星图中央膨胀,骷髅身躯浮现出大明疆域的脉络,"从山海关到苗疆,每条地脉都被改造成了养蛊皿..."

韩冲的紫微星图突然离体,倒悬的北斗与银钉星图重合。星光透过地宫穹顶的裂缝刺入,照出碑底暗藏的青铜棺——棺内躺着具身穿道袍的干尸,胸前挂着的太极镜里封存着建文帝的最后一口生气。

林半夏的白发突然暴长,发梢卷住青铜棺盖的饕餮钮。棺内腾起的黑雾中浮现出永乐年间的场景:朱棣的佩剑刺入方孝孺胸膛时,飞溅的血珠被道士用太极镜收取,混着苗疆巫医的骨灰炼成三百枚镇龙钉。

"原来所谓的镇龙碑..."韩冲的刀锋抵住干尸咽喉,"是用建文旧臣的血肉炼的蛊皿!"

地宫突然陷入黑暗,仅剩的星光凝聚在太极镜上。镜面浮现出九边军镇的景象:大同城墙的裂缝里钻出青铜螟蛉,宣府炮台的佛郎机炮正在喷射蛊卵,山海关外的蒙古骑兵面具下蠕动着七星蛊虫...

林半夏的九死针尽数折断,最后的金簪刺入自己心口。赤蟒蛊纹在剧痛中蜕变为白蟒,褪下的金鳞在空中凝成洪武年间的《禁蛊诏》。诏书文字化作锁链缠住魏忠贤的虚影,将他拖向太极镜中的建文血海。

"朕的江山..."干尸突然睁眼,腐朽的声带挤出最后诅咒,"终将沦为蛊虫的饕餮盛宴..."

晨光穿透地宫时,镇龙碑轰然崩塌。韩冲的紫微星图消散在风中,取而代之的是胸口新生的贪狼纹。林半夏的白发尽数脱落,赤蟒蛊纹在颈后凝成朱砂痣,里面封存着最后一滴建文血脉。

关外突然响起号角,蒙古骑兵的箭雨遮天蔽日。箭簇上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浸泡过蛊液的《山海关布防图》。林半夏的残破金簪在地上划出北斗轨迹,白发在沙暴中如战旗飘扬:"该让那些蛮子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七星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