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中宿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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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小城四面环山，中间平坦，是难得的南方小坝子。学校历史悠久，从古老的学生宿舍就可以看出。男生宿舍的地势最低，周围栽满了雪松古柏，把整个男生宿舍几乎围住。在明媚的夏天，走进去也感觉不到丝毫闷热。

我被分到四单元四楼四号。三个四？不会吧，这么巧？收拾完铺盖，去上自习。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已经都躺着了，兴奋地交流着彼此的过往。我扫视了整个房间，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

他正盯着我看，四目相对，我打了一个寒颤。从小到大这样的情景见到了，这次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住的宿舍也有？等等，靠近角落那张床，不是……不是我的么？

告诉舍友？他们会相信么？如果信了，那势必来个轩然大波，动摇军心，扰乱视听。说不定大家有针对我？几番心里斗争，最终觉得还是选择沉默。

沉默，有时是给别人最好的安慰。

没有人给我安慰，因为我沉默着，也正用沉默给别人安慰。

“你能看见我？”

为了不打破沉默，我轻轻点了点头。宿舍就那几个人，如果我对着空气空气讲话，其他人做何想？

“我之前也是这个学校的，谈恋爱，失恋了，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很傻很后悔！哦，我就住这个宿舍，你住的床以前是我住的……”

我看着他，又看看旁边的舍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不能当着舍友的面和他讲话。

“我明白，你不用说话，我说你听，反正他们听不见看不见我。”我感谢的点点头。

“你知道吗？轻生的人很惨，每天在同一时间都要做同样的事，也就是到点了我就要再跳一次楼……”我只能用表示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直到找到一个替死的，也从这个地方跳下去，我的灵魂才可以去轮回，如果找不到，就一直在这里守着，这滋味很不好……只要能轮回，哪怕做猪做狗都比这好多了。”我惊讶地看着他，原来轻生有这么严重？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等了这么久，已经四年了，我还是没找到一个替死鬼。第一年，整个宿舍的人都很善良，没戏；第二年，我没有办法感染谈恋爱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失恋，没戏；第三年，这个宿舍的人太调皮，整天想着打架，罡气太重，我无法感染。没戏；第四年，有学生在门口贴了一张符咒，害的我每夜都蹲门口，没戏。现在到你了，你竟然能看见我……看来又没戏。”

“……”我不知道我要表现怎样的表情才能安慰他，是庆幸自己能看见而有所防备？还是替他又错过了轮回而心怀怜悯？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