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阵变·双生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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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江南口岸的浪花突然倒卷。敌国“苍狼号”旗舰甲板上,大皇子耶律齐盯着罗盘疯狂旋转的指针,忽闻舱底传来闷响——龙骨竟在镇水阵的波光中浮现出裂纹,海水顺着木纹渗出,在甲板上蜿蜒成莲花形状。
“殿下!水下有异动!”侍卫的呼喊被浪涛吞没。耶律齐望向侯府方向,只见荷花池上空悬浮着十二瓣光影,每片花瓣都映着萧明玑与妧月交叠的身影,恍若双生莲华临世。
“双生血激活了镇水阵的终极形态。”他握紧腰间狼头刀,终于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警告,“若双生女归位,两国阵眼便会共鸣……”
侯府池畔,萧明玑感觉有热流从掌心涌入妧月体内,对方后颈的蝶形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冰蓝,染上朱砂色。妧月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水面,七瓣莲影竟与九瓣莲纹自动拼接,形成从未见过的十二瓣形态,每瓣中央都流转着“砚”“月”二字的残影。
“姐,你感受到了吗?”妧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透,“北溟的镇水阵在呼应,就像……就像母妃在呼唤我们。”
萧明玑怔住。这声“姐”,她等了二十年。低头时,见两人交叠的手腕上,各自浮现出半朵莲花的光纹,合起来正是完整的并蒂莲——与生母素绢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传令开闸!”她忽然对麒麟卫统领喝道,“把三年前囤积的靛青染料倒入运河!”
妧月立刻会意,抽出“琉璃雪”银簪划向水面,簪头琉璃片折射出的冰蓝光华,竟将靛青染料冻结成晶,在江面上拼出巨大的“北月”二字。耶律齐瞳孔骤缩,他认出这是北溟皇室秘传的“冰镜术”,唯有皇室血脉才能催动。
“不好!她在用北溟的阵纹操控大凉的水势!”敌国水师统帅气急败坏。却见冻结的江面突然碎裂,无数冰晶化作血蝶形状,朝着“苍狼号”席卷而去——正是妧月从小到大最熟悉的暗杀术“血蝶风暴”。
耶律齐终于明白,为何母妃坚持收养敌国女婴。眼前的妧月,既是大凉的“月”,也是北溟的“血蝶公主”,她的血脉天生能操控两国镇水阵,成为最可怕的双刃剑。
“阿月,闭着眼感受水势。”萧明玑忽然低唤,“还记得我们在池畔看见的十二瓣莲吗?那是生母用双生血刻下的阵眼,现在需要我们……”
“用血脉为墨,重新绘制镇水图。”妧月接过话,指尖与她相扣,共同按在池边的“砚”字阵眼上。刹那间,侯府所有荷花同时绽放,花瓣上竟浮现出敌国皇宫的布局——正是她们昨夜在素绢上看见的、北溟镇水阵的残缺处。
江南口岸,“苍狼号”的狼头旗突然断裂。耶律齐望着江面浮现的十二瓣莲影,终于祭出秘宝“寒潭镜”,镜中却映出妧月后颈的蝶形胎记,与萧明玑鬓角的红痣交相辉映,形成“砚月同辉”的异象。
“原来如此……”他忽然苦笑,“双生血不是钥匙,是镇水阵的眼睛。我们耗尽心力寻找的,不过是让阵眼重生的契机。”
侯府内,老夫人望着祠堂族谱上自动浮现的金粉字迹,泪如雨下。那是二十年前就该写下的双生女名讳,此刻在镇水阵的共鸣中,终于堂堂正正地刻入侯府血脉——
长女:萧明玑,字砚秋,掌大凉镇水阵
次女:苏妧月,字北溟,执北溟血蝶令
更声从远处传来,巳时的铜漏滴答作响。萧明玑与妧月同时睁开眼,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着十二瓣莲的光影,恍若看见生母当年在荷花池畔的身影。
“姐,”妧月忽然指向水面,“北溟的阵眼在结冰。”
但见江面冰层下,无数冰蚕丝正自动编织成网,网心正是北溟皇宫的后园——那里,本该是妧月的寝宫。萧明玑认出,这是大凉镇水阵在反哺北溟阵眼,用双生血修补当年被割裂的创伤。
“耶律齐退兵了。”麒麟卫统领匆匆来报,“敌国船队正在折返,旗舰桅杆上挂起了休战旗。”
萧明玑望着逐渐平静的江面,忽然取出从织造局带回的“琉璃雪”银簪,与妧月的那支并排在掌心。簪尾的“北”与“凉”二字,此刻竟合成为“砚月”,正是生母为她们取的乳名。
“阿月,”她轻声道,“镇水阵的终极奥秘,从来不是操控水势,而是守护血脉。”望着妧月逐渐明亮的双眼,她终于露出释然的笑,“现在,我们该去北溟了。”
妧月点头,指尖划过腕间新浮现的莲花纹——那是镇水阵认主的标志。她忽然想起在北溟皇宫的暗室里,曾见过一幅残破的壁画,画着双生女捧着莲花站在两国交界,脚下是滔滔江水,天上是十二瓣莲的光影。
“母妃说,那是北溟的预言。”她低声道,“双生莲开之日,两国水患平息之时。”
铜钟从侯府角楼响起,惊起池面白鹭。萧明玑与妧月相视而笑,双生血在她们体内静静流淌,不再是被争夺的钥匙,而是守护彼此的力量。那些曾被利用的胎记、被篡改的族谱、被割裂的血脉,此刻都化作镇水阵的微光,照亮她们前行的路。
暮色染透侯府飞檐时,江南口岸传来消息:敌国派出使团,请求双生女前往北溟共商水患。萧明玑望着手中的十二瓣莲纹玉牒,忽然轻笑——这一局,她们终于从棋子,变成了执棋者。
“绿梅,”她吩咐道,“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北溟。”目光转向妧月,“阿月,你可还记得北溟皇宫的后园?那里有座镇水阵,缺了双生血的滋养,早已千疮百孔。”
妧月点头,摸了摸后颈的蝶形胎记,此刻它已完全变成朱砂色,边缘泛着柔和的光。她忽然想起在北溟的岁月,母妃总在月圆之夜望着南方叹气,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思念故国,思念她流落在外的“砚”。
夜风送来荷花的清香,萧明玑望着池面倒映的十二瓣莲,忽然听见妧月轻声说:“姐,你知道吗?在北溟,血蝶还有个名字,叫‘归乡蝶’。”
她转头,看见妧月眼中映着的,是大凉的星空,是侯府的飞檐,是她们共同的生母曾仰望过的月亮。忽然明白,这场横跨二十年的双生局,终究是为了让她们在镇水阵的两端,找到回家的路。
砚底朱痕未干,北月归期已至。
双生姐妹的身影,在十二瓣莲的光影中渐渐重叠。她们知道,前方等待的,是北溟皇宫的权谋,是两国皇室的博弈,是镇水阵最终的归位。但无论前路如何,她们都将携手同行,用血脉为墨,在山河大地上,写下属于双生双璧的传奇——
砚月同辉,双阵归一;
此去北溟,共赴归期。
而这,不过是传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