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真相边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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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陈忘本人,也决计想不到寒香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懵懂姑娘,更不会想到,她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若是寻常人等,听到寒香的名字,恐怕便要吓得三魂尽失,七魄全散……

可陈忘毕竟是陈忘。

他仅仅震惊片刻,便接着问道:“你既是黑衣,来安南镇为何?而且,你既然会御蛊之术,镇民抓你,又为何束手就擒?”

凌香看着陈忘,说出了让人更加震惊的话:“我不想做黑衣,来安南镇,是想隐居此地,躲避追捕。而且,我不会御蛊,只会救人。”

草鬼婆寒香不会御蛊?说出去,便是个傻子也不会相信的。

可凌香随即解释了这一点。

她说:“草鬼婆寒香,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我姐姐凌寒,专攻用蛊;而凌香,却只会救人,从没有学过御蛊之术。”

凌香讲到这里,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大叔,感觉到此人的非比寻常。

她再一次确认道:“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我和那个疯子大叔。”

陈忘冷冷地说:“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凌香吓得缩了缩身子,继续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和姐姐凌寒,从小便在黑衣中长大。我们俩无父无母,年纪相同,长相一样,是双胞胎,唯一的不同,便是姐姐生就一双绿眼,而我却是黑色的眸子。

从小时起,姐姐便研习蛊术,而我因为没有那双震慑毒物的眼睛,只能修习解蛊之法。

长大一些,便开始执行任务,姐姐生性残忍,我则性格软弱,她杀人,我救人。

姐姐嫌我累赘,便将我关进了小黑屋子,只有当她被毒物反噬的时候才偶尔将我放出来。

后来,姐姐接受黑衣命令,监视平南王朱昊祖。

有一段时间,不知姐姐发现了什么秘密,竟非要杀掉朱昊祖不可。

可朱昊祖掌管西南兵马,姐姐虽然厉害,但在大军围捕之下独木难支,逃到安南镇附近,已是遍体鳞伤。

我趁姐姐昏迷不醒,才从小黑屋子里逃出来,流落到安南镇附近。”

“说下去。”陈忘见凌香停下了,提醒道。

凌香听到陈忘的话,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到安南镇后,又累又饿,孤苦无依,又没有谋生的本领,幸好遇到了疯子大叔。

他起初疯疯癫癫,可见到我一直佩戴的蛇骨手串之后,却好似变了一个人,虽然在镇民面前仍癫狂混乱,与我独处却又很亲切,对我极好。

我俩本相依为命,在镇中行乞为生,日子虽然苦了些,总好过关在黑屋子里,没有半丝温情,偶尔遭遇镇中少年欺负,倒也能忍得。

只是没料想,镇中人居然诬陷我为妖女,要将我活活杀死。”

陈忘仔细咀嚼着凌香的话,经她一说,这件事已经变得越发离奇了。

联想到雨林中毒虫肆虐的奇异景象,陈忘不禁问道:“你姐姐呢?她后来来过这里吗?”

凌香回答:“她一直都没有离开。”

陈忘再一次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在安南镇附近,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如此可怕的人。

凌香没有停,接着告诉陈忘:“其实,姐姐凌寒对我还是很好的,当她得知安南镇说我是妖女时,便动了杀心,要将安南镇镇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还说他们罪有应得。”

“她为什么没有动手?”

陈忘知道,能驱动那么多毒虫在雨林行走,凌寒绝对有屠镇的实力。

“因为我劝说了我的姐姐,我告诉她,镇民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害怕我,如果你施展蛊术,只会让他们更加害怕。我只要好好待着,不闹事,不惹事,镇民们会明白,也会接纳我的。”

“姐姐答应我了,可她却说,如果我死了,她将会杀光所有人。所以,当我在祭坛时,我心中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挺着,不可以死掉,不然,姐姐真的会杀了所有人的。我了解她。”

凌香的声音有些虚弱,但盖不住甜美的嗓音。

“告诉我,凌寒现在在哪里?”

“她无处不在。”

“我能见见她吗?”

凌香摇了摇头,告诉陈忘:“姐姐只有在我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才肯出来见我。平日里,哪怕身边有一个外人,她也绝对不会出现的。”

陈忘面朝着凌香的方向,忽然,他的一只手猛伸出去,狠狠地掐住凌香细嫩白皙的脖颈,只消稍一用力,这个姑娘就要命丧当场。

可很快,他就把手松开了。

因为他证实了一点:眼前的这个姑娘根本不会一丁点儿的武功。

待确认凌香是无害的之后,陈忘才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她。

“凌香姑娘,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你和你姐姐,都有巫的血脉,甚至还都是凌怀斌的后人。

而你们的母亲,应该是凌若蕊,你们的父亲,正是你遇到的那个疯子——李丑。

甚至第一代巫的死都和朱昊祖的先人朱国忠将军有关,以致于你的姐姐同朱昊祖反目成仇。

最后的这一点,当然是我胡乱猜测的,而且是没有任何依据的胡乱猜测,你大可不必放下心上。”

“这个蛇骨手串还给你。”

末了,陈忘将手串递给凌香,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凌寒,这个不知道徘徊何处的谁也没有见过的人,就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一般,让陈忘不得不随时提高警惕。

同时,他还要考虑另外一件事,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明天,镇民们将按照他的提议,表决出凌香姑娘的生死。

现在,陈忘要去找一个关键的人,这个关键的人不是凌香,不是老镇长,也不是疯子……

而是展燕。

展燕也正要去找陈忘。

几天里,她虽然在屋子里养伤,却一直心绪不宁。因为她在祭坛救凌香时,曾经看到过,就在这个姑娘的一双眼睛中,散发着诡异的绿色的光芒。

这时,展燕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谁?”展燕隔门问道。

“贼女,看我给你做了个什么东西。”

杨延朗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晃着手中一个物件,竟是一个竹子削成的拐杖。

“臭小子,头一次哈,说,又做什么亏心事啦?”展燕一边打趣,一边接过拐杖,试了试,倒还趁手。

杨延朗瞥了一眼展燕,摊了摊手,不屑地说:“一片好心,你也当我做了亏心事,真是好心当成了驴粪蛋儿!”

展燕正拄着拐杖在屋里行走,听杨延朗说完,揶揄道:“呦呦呦,我们的杨少侠口口声声说跟诗诗姐学诗词歌赋,要出口成章,学了这么久,果然是出口成脏啊,还是肮脏的脏。”

“你,”杨延朗气鼓鼓的,道:“早知道不管你了,贼女。”

“好好好,承杨少侠的情,小女子在此谢过了。”展燕眼见再跟杨延朗闹着玩儿,他就真要生气了,赶紧拱手道谢。

恰在此时,陈忘走进展燕房间。

他听到杨延朗和展燕正在嬉闹,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一天不掐起来,就各自不痛快,有趣,有趣。”

“陈大哥也来了。”杨延朗见陈忘来此,问候道。

陈忘走近杨延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与展燕姑娘有话说,你先出去走动一下?”

“不,”杨延朗搞怪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陈大哥有什么话,我也要听。”

展燕见陈忘来了,心中本来说了一声“正好”,正欲告诉他自己在祭坛中所见,可话到嘴边突然止住了。

她意识到,有杨延朗这个大嘴巴在,自己说什么话都会被搞得人尽皆知。若那绿色的眼睛之事被镇民知晓,岂非坐实了凌香姑娘是妖女的传闻?如此,几日来的努力全白费了。

想来陈忘也是有此顾虑,才有意让他离开。

展燕眼珠一转,对杨延朗道:“臭小子,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燕子镖藏在何处,究竟多少吗?”

杨延朗嘟囔道:“从前问你你都是神神秘秘,十分小气,如今陈大哥来了,你倒是爽快了?”

展燕没接他的话,而是喊一声:“臭小子,看镖。”

话音刚落,展燕一抖手,五支铁燕径直朝杨延朗飞去。

杨延朗突遇袭击,来不及反应,只好从凳子上跃起,连连后退,直到靠在墙边,退无可退。

燕子镖却没停。

展燕将裙摆一展,左右手交替发力,无数燕子镖向杨延朗奔去。

杨延朗不及多想,只觉得眼前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燕飞了过来,心道:“定是我平日里打压这贼女惯了,这贼女趁机报复。”

如今这么多铁燕突然袭来,让他上不是,下不是,左不得,右不得,只得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听候发落。

许久,杨延朗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些铁燕并没有一个扎到自己,而是围着自己的身体周围,在墙上扎了一个人形。

这下,杨延朗简直对展燕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瞪大双眼,叹服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贼女,你藏哪里的?”

展燕笑了笑,解下黑色的外裙,只见特制的裙摆之下,密密匝匝全是放镖的布袋。

杨延朗瞪大双眼,惊奇道:“你全带身上?这得多沉啊!你就带着这么一大堆东西飞檐走壁吗?我还追不上你,你太牛了。”

展燕笑了笑,道:“你要真认为我牛,就帮我个忙呗!”

说着话,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模具,道:“最近燕子镖损耗很多,我腿脚不方便,你能带着这个模具,找镇子里的铁匠帮我打造二三十支吗?”

见杨延朗没反应,展燕生怕他赖着不走,居然央求道:“我的小朗朗,帮帮我呗!好不好嘛!”

“咦~”

杨延朗忽然觉得一阵膈应,接过模具,皱着眉头道:“你一个男人婆,学人家撒什么娇。”

展燕听了,生气道:“你说谁男人婆。”

说罢,伸手欲打。

杨延朗哪里肯吃眼前亏,早就跑的无影无踪,还留下一句话:“哪个答应,我便说哪个喽!”

陈忘看着这对冤家,不禁发笑。

笑罢,陈忘对展燕说:“展燕,你那招妙手藏酒,能藏住多大的东西?”

展燕本想告诉陈忘自己在祭坛中所见之事,却被陈忘抢先发问,只好先如实回答:“酒坛大小的东西,藏起来轻而易举。”

陈忘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甚好,甚好。”

随即,陈忘将自己的部署同展燕交代一番。

他自知有了展燕这个保险,明天投票的事情必将万无一失。

交代完毕,陈忘自觉一切妥当,便转身离开了。

展燕也惊讶于看似一身正气的陈大哥,居然也会想到如此的歪点子,想着想着,竟忘了要告诉陈忘自己的事。

待陈忘走远了,展燕才忽的想起来。

然而展燕并没有去追陈忘,反而安慰自己道:

“兴许是看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