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贼巢倾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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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警官突然按住我的止血带，战术手电照亮表盘内侧的刻痕——那串数字正是父亲怀表编号的镜像。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千疮百孔的屋顶泼在缴获的《清明上河图》上。

柳思思忽然拽住我染血的袖口，她指尖点在画卷某处酒肆的幌子上：那里用金箔勾勒的店招，分明是下周要拆除的城中村地标。

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包抄过来时，我摸到裤袋里融化的薄荷糖。

糖纸上的齿痕与冷库铁门的冰花重叠，父亲火场日记里那句"齿轮永远比钟表先腐朽"突然有了温度。

法医室的消毒水味混着柳思思发梢的茉莉香，我盯着她缝合我虎口裂伤的动作，忽然发现止血钳在她指间转动的弧度与解剖刀分毫不差。

窗外飘进来零碎的新闻播报声，主持人正用亢奋的语调重复着"犯罪克星"这个新头衔。

"疼就喊出来。"柳思思的睫毛在无影灯下结着霜，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染血的胶卷，"刘警员在证物科晕倒了，他说你踹开冷库门时像在发光。"

我扯动嘴角的淤青，摸到裤袋里那团黏糊的糖纸。

三小时前被氨气灼伤的喉咙还泛着腥甜，视网膜上却不断闪回赵老板腕表里的镜像编码——父亲火场日记的残页突然在记忆里翻了个面，那些焦痕拼成的图案分明是本市地铁线路图。

陈警官踹门进来时带进一阵穿堂风，他警用腰带上别着的《向日葵》碎片正往下滴靛蓝染料。"三十七个国家的失窃文物，"他把平板电脑拍在解剖台上，屏幕里滚动播放的跨国通缉令映得柳思思的瞳孔泛青，"国际刑警要给你发勋章。"

我伸手去够水杯，带倒的紫外线笔在证物袋上投出半幅星图。

柳思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缠着纱布的指尖按在某个灼伤疤痕："这处旧伤，是两年前城中村纵火案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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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弹玻璃外的梧桐树突然沙沙作响，十七楼的风卷着碎纸片扑在窗上。

某张残破的传单紧贴着玻璃滑落，霓虹灯映出"旧城改造"四个字正在渗血般的晚霞里燃烧。

"结案发布会改到明早九点。"陈警官的战术靴碾过地砖缝里的玻璃渣，他后腰枪套上新增的擦痕与赵老板袖扣的鸢尾花纹完全吻合，"市长要亲自给你戴绶带。"

我捏碎掌心的薄荷糖，听见晶体裂开的声响与冷库氨气管爆裂时的频率重叠。

柳思思忽然用止血钳敲了敲我的锁骨，她示意的方向，解剖室监控屏幕的雪花点里，有半张模糊的脸正对着我们微笑。

夜风撞开未锁的档案室窗户时，我正在用紫外线灯扫描那份伪造的拆迁批文。

父亲怀表的齿轮在证物袋里突然开始逆时针转动，胶卷显影的星图与地铁隧道施工图在某一刻完美重叠。

柳思思的解剖刀突然从身后伸来，刀尖点在某个标注"危楼"的坐标点，那里洇开的墨迹像极了赵老板吐在审讯室玻璃上的血沫。

"小心绶带。"她把我染血的衬衫甩进洗衣机，滚筒启动的轰鸣声中，有什么金属物件在口袋里发出脆响。

当那些带着编号的警用纽扣在泡沫里浮沉时，我忽然想起冷库铁门凝结的冰花——那图案分明是旧钟表行的商标，而二十年前的火场废墟上，第一滴熔化的铜水就滴在这个标志中央。

霓虹灯牌在暴雨中短路爆燃的瞬间，我听见十七个街区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柳思思的白大褂衣角消失在急诊楼拐角，她没入阴影前的侧脸，与父亲最后塞给我怀表时的表情微妙地重叠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