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人的禁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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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深秋总是裹着一层白雾，赶尸人老杨的铃铛声在山道上格外清脆。他背着竹篓，篓里装着三具返乡的尸体，用黄纸符封住七窍，腰间别着引魂幡，每走一步都要念诵《度人经》。

"老杨，前面是乱葬岗。"徒弟阿顺压低声音。山雾突然浓得化不开，十几具新坟的墓碑在雾中若隐若现，坟头插着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发出簌簌声响。

老杨突然停下脚步。他闻到一股腐肉的甜腥气，这味道不该出现在刚封棺的尸体上。转身查看时，发现竹篓里的尸体都在微微颤抖，其中一具女尸的黄纸符正在渗血，指甲缝里露出黑色的指甲。

"阿顺，快烧往生钱！"老杨话音未落，三具尸体同时坐了起来。女尸的头颅诡异地转向老杨，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发出青蛙般的咯咯声。阿顺吓得摔了火折子，纸钱在风中飘向乱葬岗，却在半空自燃，火星子溅到女尸的眼睛上。

女尸突然发出尖啸，指甲瞬间变长如利刃。老杨抽出桃木剑，却发现剑身开始结霜。阿顺看见师父背后浮现出十几道半透明的影子，都是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正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

"用糯米！"老杨将糯米撒向女尸，却见糯米在半空悬浮，化作黑色的蛆虫。女尸的肚子突然鼓胀起来，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噗"地一声炸开，无数萤火虫大小的蓝火从中飞出，每只都长着婴儿的脸。

阿顺被蓝火钻进鼻腔，剧痛让他跪倒在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从身体里分离出来，变成个穿着红肚兜的小鬼，正对着他笑。老杨的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引魂幡上的符纸全部燃烧起来，在白雾中映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师父，那些尸体......"阿顺指着竹篓。三具尸体已经站在雾里，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蛆虫。女尸的胸腔里伸出一只小手，抓着块腐烂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杨"字。

老杨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曾赶过一具女尸，那户人家给的谢礼就是这块玉佩。当时他贪财，没有按规矩烧掉死者的随身物品，而是私藏了玉佩。现在报应来了，那些枉死的孤魂附在玉佩上，要讨回公道。

"阿顺，快把玉佩扔进火里！"老杨将引魂幡点燃。阿顺忍着剧痛扑向女尸，却被她的指甲划破喉咙。鲜血溅在玉佩上的瞬间，所有蓝火突然熄灭，女尸的尸体轰然倒塌，化作一堆白骨。

乱葬岗的白雾散尽时，老杨发现阿顺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而他的影子正在吸收那些白骨。老杨颤抖着烧掉玉佩，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铃铛声——那是他年轻时用过的铃铛，此刻正挂在阿顺的尸体腰间。

后来，湘西流传着新的禁忌：赶尸人不能私藏死者的财物，更不能收同姓人的尸体。而每逢月圆之夜，有人会在乱葬岗看见两个影子，一个在赶尸，另一个在数坟头，数到第九十九座时，就会传来婴儿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