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电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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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带着硫磺烧灼后的刺鼻余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叶轻舞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一如她此刻清冷的姿态。长剑归位的轻微“咔哒”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然而，她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凤目，此刻却紧紧锁在墙角，那里，刚才那个诡异图腾显现的地方，只留下地板上一圈淡淡的焦痕，仿佛某种力量灼烧后的印记。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并非担忧，更像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审慎与探究。这绝非寻常武学，更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内力或真气运行方式。

“喂，我说……”萧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半靠在墙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一下对他消耗极大。

他看着叶轻舞那严肃得像是在解剖什么疑难杂症的表情，忍不住想缓和一下气氛，“叶大美女，用不着这么严肃吧？不就是……呃，线路老化，短路打了个火花嘛，医院常有的事。”

叶轻舞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萧寒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她没有理会萧寒那蹩脚的借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刚才那是什么？”

“都说了，火花，电火花。”萧寒摊摊手，一副“你怎么就不信呢”的无辜表情，心里却暗骂这女人观察力太敏锐了。龙血的力量越来越不稳定，刚才差点失控，幸好被她打断，但这图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轻舞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吗？威力这么大的‘电火花’，倒是少见。”她不再追问，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继续编。她对萧寒体内那股力量的好奇，此刻又添了几分。这绝不仅仅是传闻中的龙血药剂那么简单。

她的目光锐利，先是扫过地面上残留的几滩水渍，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光，然后视线定格在那圈焦痕上。

焦痕不大，却异常清晰，边缘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规整，仿佛是被某种模具烙印上去的，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丝硫磺混合着焦糊的怪异气味，绝非普通电线短路该有的味道。最后，那不带丝毫温度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回萧寒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我说叶大美女，”萧寒干咳一声，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真没必要这么严肃，都说了是线路问题，老化了，你看这医院……”

叶轻舞根本没接他的话茬，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她身形高挑，这一步迈出，无形的气场瞬间压迫过来，让萧寒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她微微俯身，仔细观察着那圈焦痕，甚至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感受了一下残留的热度。

“线路老化，”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平直，听不出喜怒，“能烧出这种形状？”

萧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女人的观察力简直非人类。“形状？什么形状？不就是……烧糊了的样子嘛。”他继续嘴硬，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别处，心里把医院的豆腐渣工程骂了一百遍，顺便也骂了自己这不争气的龙血，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个女魔头面前搞事情。

叶轻舞缓缓直起身，目光重新锁定萧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直抵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刚才那股力量波动，很奇特。”她陈述着事实，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狂暴，混乱，但又隐隐遵循某种……轨迹。绝非电流。”

萧寒的心沉了下去。完了，这女人不仅看到了，还感觉到了。他脑子飞快转动，试图找个更合理的借口，比如煤气泄漏？静电爆炸？或者干脆说自己刚才在练一种新发明的气功，结果走火入魔了？

“你体内……到底是什么？”叶轻舞再次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萧寒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雪后青松般的冷冽气息。她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叶轻舞看着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他的说辞。“带电？”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能凭空‘带电’烧出图腾的普通保安，我倒是第一次见。”

萧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猫抓住了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这女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气氛再次凝固，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能在这个古武天骄面前暴露太多。

苏浅月握着漏气的灭火器，手心一片冰凉，刚才那超自然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观，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唐小柔脸色煞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紧紧靠在萧寒身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急促的手机震动声，像一把尖锐的凿子，狠狠凿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聚焦到了病床旁矮柜上那只屏幕亮起的手包。

林清雪的手包。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来自境外的、异常陌生的加密号码。

林清雪微垂的眼帘猛地抬起，眸光瞬间凝聚，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与锐利。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以及手包上那道刺眼的裂痕，都不过是幻觉。

她缓缓伸出手，动作不见丝毫慌乱，苍白纤细的指尖甚至还刻意避开了那道裂口，最终稳稳地握住了震动不休的手机。

那份从容镇定，让旁边心提到嗓子眼的萧寒看得直撇嘴，暗骂一声“妖精”。这女人是真不怕，还是装不怕？

指尖微动，屏幕亮起，接听键被按下。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电流通过老旧线路发出的细微杂音，以及每个人清晰可闻的心跳声。砰，砰，砰……萧寒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敲碎肋骨，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爬上脊背。这个节骨眼上的境外加密电话，绝对不是来问候早安的！冲谁来的？他？还是林清雪？

“喂。”

林清雪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接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这份冷静，让旁边的苏浅月和唐小柔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叶轻舞，也难得多看了她一眼。

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滋滋啦啦，像是信号受到了严重干扰，又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紧接着，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合成音响起，语调平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随后，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嘶哑怪异的笑声，缓缓溢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桀桀桀……”

“林总，别来无恙啊。”

那声音雌雄莫辨，像是砂纸摩擦着玻璃，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一股子阴狠与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