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槛露华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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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延年若有所思。陈明德先是在赵府兰花中少量下毒试验,成功后在郭府加大了剂量...但赵小姐为何没中毒?是因为没近距离接触兰花,还是凶手改了主意?
案情越发扑朔迷离。许延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包药材:\"找个会煎药的,把这个煮了。\"
许义接过药包,好奇地问:\"公子不舒服?\"
\"不是我用。\"许延年顿了顿,\"晚些时候...送去安仁坊。\"
许义了然一笑,捧着药包退下了。许延年埋首案牍,将今日所得线索一一整理记录。墨迹未干的宣纸上,\"陈明德\"三个字被圈了又圈,旁边标注着\"兵部公主府兰花七\"等关键词。
不知不觉间,日影西斜。许延年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已经过了申时。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
\"大人!\"一个差役匆匆跑来,\"东城门守卫来报,发现疑似陈明德的人试图出城!\"
许延年立刻抓起佩剑:\"带路!\"
东城门附近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守卫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那人满脸胡茬,但左眼下的黑痣与画像上的陈明德一般无二。
\"大人,这人拿着伪造的路引,说要回乡探亲。\"守卫禀报道,\"小的觉得眼熟,一对照画像,果然是他!\"
许延年冷眼打量着这个让全城搜捕的要犯。陈明德虽然狼狈,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带走。\"许延年简短下令,\"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回到大理寺,许延年立刻提审陈明德。审讯室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为何杀郭永安?\"许延年开门见山。
陈明德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大人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赵府的兰花,郭府的毒杀,还有你弟弟陈明远的死。\"许延年一字一顿,\"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听到弟弟的名字,陈明德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油滑的表情:\"我弟弟是自尽,与我有何干系?\"
\"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七'。\"许延年取出那块铜牌拍在桌上,\"或者说,你是'六',他是'七'。\"
陈明德脸色骤变,猛地扑向铜牌,却被差役死死按住。许延年乘胜追击:\"你们在替谁做事?为何要杀郭永安?\"
\"我不知道什么'六''七'!\"陈明德嘶吼道,\"那铜牌是我捡的!\"
许延年冷笑一声,取出从陈明德住处搜出的玉佩:\"这个也是捡的?上面可清清楚楚刻着'六'字。\"
陈明德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突然瘫软在椅子上。他沉默良久,终于哑着嗓子道:\"我要见公主...\"
\"永宁公主?\"许延年挑眉,\"她指使你杀人?\"
\"不!\"陈明德激动起来,\"公主与此事无关!是我...是我自己的事...\"
许延年看出他有所隐瞒,但继续逼问也无济于事,便命人将陈明德押回大牢,严加看守。
走出审讯室,夜风拂面,吹散了满身的浊气。许延年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忽然想起安仁坊的那个人。不知她醒了没有,有没有吃他送去的早点...
\"公子,药煎好了。\"许义捧着一个陶罐走来,罐口还冒着热气,\"要现在送去吗?\"
许延年接过陶罐,药香扑面而来:\"我亲自去。\"
安仁坊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玩捉迷藏,见到官差来了,纷纷躲到一旁。许延年叩响院门,开门的却是睡眼惺忪的杜安。
\"大人?\"杜安揉了揉眼睛,\"小先生还在睡...\"
许延年将陶罐递给他:\"药趁热喝效果最好。若她醒了,就说...\"他顿了顿,\"就说陈明德已经抓到了,让她不必挂心。\"
杜安接过陶罐,欲言又止:\"大人不进去坐坐?\"
许延年摇摇头,目光扫过院内那扇紧闭的房门。窗纸上映着微弱的灯光,想来是杜安点的夜灯。他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安睡的身影——她一定累极了,才会睡到现在。
\"让她好好休息。\"许延年轻声道,转身离去。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许延年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剑剑柄。今日虽然没有陆昭阳协助,但案情还是有了重大进展。只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就像一壶好茶少了那抹回甘。
太傅府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许延年推门而入,却见父亲徐景松正在庭院中赏月。
\"回来了?\"徐景松捋须微笑,\"听说你今天抓到了重要人犯?\"
许延年点头:\"陈明德已经招认与郭永安之死有关,但幕后主使尚不明确。\"
徐景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你那位神医朋友今日没来帮忙?\"
\"她...\"许延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昨夜出诊救人,太过劳累,儿子让她休息一日。\"
\"哦?\"徐景松眼中闪过笑意,\"我儿何时学会体恤人了?\"
许延年耳根发热,借口公务繁忙匆匆告退。回到自己院落,许义已经备好了热水。沐浴更衣后,许延年坐在书案前,提笔记录今日案情。写着写着,笔尖不自觉地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侧脸——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唇线分明却不过分硬朗。
许延年猛然回神,连忙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他想起白日里赵将军那句\"少年神医\",想起杜安说她回来时\"手都在抖\",想起她施针时专注的眉眼...
胸口那股陌生的酸涩感又涌了上来。许延年吹灭蜡烛,和衣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一片银辉。他望着那片光亮很想知道,此时的安仁坊小院里,那个人是否已经醒了?有没有喝他送去的药?是否...也正望着同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