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流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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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替你打个电话求助一下警察？”
“不要啊，会被抓起来的。”林天海丧丧道。
“那你……没有其他朋友或者家人可以联系上的吗？”
“我手机坏了，而且也记不得几个人的电话号码……不过，也不是不能试一下。”
陈夏夕大方地将手机递了过来，而林天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拨下他最熟悉的那个号码。
要是上官彩知道他在这里，那恐怕才会是最麻烦的事。
阿尔法的话，能不能打得通都是一个问题，说不定人家还在执行任务，根本没空接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吧。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选择那个最不靠谱的号码了……
但这一次，电话却罕见的打通了，并且速度之快让林天海都不免有些愣神。
“喂？”
电话那头是他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林天海抿了抿嘴，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彷徨。
陈夏夕此时也有些后悔，林天海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神情，大概真如他所说，“家里人管的很严”吧，如今一个人在外落得个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窘境，恐怕少不了长辈的一顿训斥了。
说实话，连林天海自己都没盼望这个号码能打通，但当真正打通时他又感到了隐隐的害怕，可是到底在害怕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
林天海微微张口，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妈……”
与此同时，异能管理局的地下监狱内。
灵力的重度侵蚀早就让索菲亚左半身没了知觉，后来再度发动能力，剧痛更是像把锯子般一点点一寸寸地撕裂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到她直接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控制，只能任由自己像个稻草人一般直直倒下。
她本应该死的，她自己也没想着能活下来，「灰黑之果」那些人更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一次性工具……可是为什么，她居然活在了对手手里？
脖子处传来一丝蚊子叮咬般的针刺感，按理来说她本该忽略，但在她的感觉中，这一丝刺痛感却突然由一朵小小的水花化为汹涌的海浪，轻轻一推便把她拍在了坚硬的崖壁上。
这般疼痛将她的意识短暂地从鬼门关拉回，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彩，把她左边的手脚砍了。”
“啊？”
“她的灵力侵蚀大部分集中在左半身，手脚积累的侵蚀太多，这点抑制剂不够的。”
“必须这么做吗？”
“要不是你拉了她一把，她早就死了，所以要不要把她拉回来，由你自己选择。”
“……”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另一个女声便再度响起。
“你有办法止血吗？”
“不难，但是我不能保证她能撑到医院。”
那之后索菲亚便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但她昏过去之前，还是看到了一片漆黑的天幕重重压下，把她从海面一路摁回了无光的海底。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是在医院的床上。
自我意识像水流一般在脑中缓缓流动恢复，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尝试活动左侧的肢体。
痛！这个念头像是一记重锤直击她的面门，把她刚刚才清醒一些的大脑打得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闭眼咬牙，却发现面部传来了同样的剧痛。
“啊！”她本能地大喊起来，但喉咙带着脖子一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好似旱地中干枯而灼热的地皮。
“咕……”
“呜……”
索菲亚最后只能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低声呜咽起来，无处不在的剧痛已经战胜了她留存不多的理智，好不容易恢复的感官此刻却成了一道道回旋镖，每次她想踏出一步，它们就会精准地打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此时她终于明白重症病人口中的“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感受，疾病把他们未来的道路变得又窄又短，痛苦却又是那一路上无处不在的荆棘，旁观者看不到它们到底有多尖锐，只有亲历者才不得不一步步踏过去，无从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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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你曾经承受的，也是这样的痛苦吗？”
但奇妙的是，明明此时经受的是无比痛苦的事，但一想到自己的妹妹，索菲亚反而高兴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也就是说，她居然也可以亲眼见到妹妹大病痊愈的样子了！一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想必「博士」的家伙也想不到这个结果吧。
人的心态是很容易转变的，上一刻还被痛苦折磨得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的索菲亚，一有了想和妹妹尽快见面这个念头后，反倒积极探索起了病后康复的道路，而她断断续续而又嘶哑的喊声，很快便引来了医院里的护士。
至于上官彩的到来，那是半天之后的事了。
倒不是她不在意索菲亚的生死，只是那晚回到酒店，她几乎是昏睡了过去——上官彩好久没有睡得那么久那么沉了，以至于在下午醒来，看着窗外金黄的天色，她像个闯祸的孩子一样心虚了起来。
上一次睡得这么天昏地暗，还是在学生时代……
“没想到你居然好的这么快。”见到索菲亚的上官彩无比惊讶，“我以为按你这种伤势，怎么也得先躺个几天……”
此时的索菲亚已经能勉强坐在倾斜起来的床头，只不过没了一边手脚，她不得不抓住右边的护栏来保持平衡。
不过看她这良好的精神状态，不仅不像刚从重伤中恢复过来的人，反而好似康复数月即将出院的患者。
“其实……也没那么好……”每次说话，索菲亚的喉咙都会传来撕裂状的剧痛，但现在她差不多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只要不连续说话，它就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医生……说……我的状态还……不稳定……得持续观察……”
“嗯，我已经从医生那里听说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上官彩贴心地提议，“这样吧，我来问你一些问题，你尽量不要说话，点头摇头就行。”
索菲亚点点头，虽说相比起她身上的其他部位，喉咙伤的算是轻的了，但频繁说话确实对她现在的恢复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恶化，所以还是少开口为好。
按这里医生的话说，她的状况都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先不提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体内的大部分灵力都往一个方向聚集，侵蚀可以就会遍布全身上下，到时候就算是把脖子以下都砍掉，她也很可能在侵蚀导致的器官衰竭和重度感染中死去，而如今她不仅没有出现器官衰竭和重大感染，体内的灵力还在一点点恢复平衡，这种情况用“奇迹”来形容那是丝毫不为过。
只是，就连这所专门处理灵力侵蚀症状的医院，也暂时对她体内的灵核毫无办法，虽然现在这颗灵核一直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但毕竟是人造出来的拟态灵核，谁也不能保证它某一天会不会失控，对所有人来说，这就是一颗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而携带它的人，将不再是“人类”，而是随时可以击杀的“恐怖分子”。
而这，仅仅只是索菲亚需要面对的残酷现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