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辟蹊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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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晛所言并非无的放矢,白玉京作为都城存在了几百年,早已是天下最奢靡的所在,虽经历了百年的战乱,但新朝建立后白玉京作为西都便担负了瓦解各地旧门阀势力的重任!其实螭朝初立,盘踞绵延了几百年的豪门世家势力尚在,朝廷颁布的诏令受起阻碍,难以在民间真正的实施。于是太祖皇帝便靠个人的威严将螭国十道的世家聚集在神都,又将洛水周边的豪门迁来白玉京。于是成山如海的财富涌入这座百废待兴的千年古城,自然让它急速的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不仅如此,螭朝朝野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如果能识时务,不去撕破脸面死斗到底的话,便可保留现有的财富,名为升迁实为贬谪地流放至白玉京。所以这白玉京中不仅富豪多如牛毛,那些党争的失败者也慢慢汇聚于此。所以说白玉京中有官职的老爷们未必便比洛邑的少,而这些远离了权力中心的失败者手中被夺走了显赫的权柄,只剩下了成车的金银财宝,一天天无所事事自然便开始挥霍攀比起来。这些人或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或是为了自污来避免后续的追杀,无所不用其极地玩乐消遣,据说神都和白玉京地理面积上是一般的大小,可白玉京中的酒楼、妓院、赌场、商铺却是神都的三倍还多!有这样一群豪门贵胄带头享乐,这里的风气自是可想而知了。
小烈双眼目不暇接被白玉京的繁华深深地震撼了,与他共乘一匹马的李晛便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导游的职责,虽说李晛在白玉京的日子过得算不上宽裕,但走街串巷道听途说,也知晓了不少热门店铺的内幕典故,两人一边前行一边闲聊,把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烈说得是目瞪口呆。
众差官领着果满与小烈直奔王刺史的府衙,王刺史早早得了通报,说是有通天阁的高手前来相助自是万分欢喜,兴奋得亲自在府衙大门外迎接。王刺史年纪未过四十,皮肤白洁,面相周正,脸上留着三缕长髯,长得颇为潇洒,他头戴硬脚幞头,一身绯色圆领长袍,腰间缀着鱼袋,脚踏乌皮六合靴看上去正气凛然不怒自威。他见果满和小烈长相威武,心中更是喜欢,连忙吩咐下人去置备酒宴,要亲自款待通天阁的贵宾。
“王大人,我二人夜里才到已是打扰了,更何况我们此次行踪机密,不宜过分声张!大人的好意在下和同僚只能心领了!等到抓住杀人真凶,咱们再一同畅饮庆祝也不迟啊!”果满施了一礼,委婉地回绝道。
王刺史见果满说得诚恳在理,通天阁厉行节俭之名螭朝上下谁人不知?而且通天阁之人虽无实际的官职爵位,但无论在平民还是官员心中的地位都是堪比皇族一脉的,自然也不好强求。便依果满所言,只再三吩咐手下所有官员一律要听从调遣,并赐了二人一道手谕两块令牌以便宜行事。
果满也没忘了李晛之事,他并未直接戳穿韩栋的阴谋,只是说李晛擅长绘画之道,或许对侦破案情有用,把他调来身边充当助手。王刺史为官多年怎能看不穿韩栋的宵小伎俩,直言巫觋尚不可信,洗去了李晛的嫌疑。一旁的李晛闻言自是欣喜若狂,自己不仅躲过了牢狱之灾不用收押进监,而且能直接跟着果满和小烈,协助通天阁办案,地位似乎还远在陷害他的韩县尉之上。
王刺史交代完,也不多做寒暄,便回府歇息了。可众差官的活儿却远远没干完,这一夜府衙之内灯火通明,忙活了整整一宿,直到金鸡破晓时才将有关“笑阎王”的所有资料线索汇总交给果满和小烈。
不出果满所料,他粗略扫了扫眼前这堆积成山的文书,却找不出几条有用的线索。
“或许线索真的还是在那几幅画上!”一旁的小烈见果满愁眉不展,安慰地说道。他脸上戴着面罩,说起话来夹杂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金石杂音。其实这是通天阁中九楹之一的服常为他用异铁奇金所铸的面具,寻常人戴着只能阻挡刀枪保护颜面,可身为神语者的小烈戴上它便可抵消神语者的力量,能够在不触发神之力的情况下正常的对话。
“两位大人,请恕小人直言!”李晛与小烈一路走来,自觉甚是相投,所以说起话来也多了些自信,少了拘谨,“这几幅画乃是小的亲手一笔笔画出来的,若有什么古怪,小人定可一眼瞧出的!”
“李兄不是说这画中都凭空多了一人么?”小烈点点头,接着问道。
“嗯,确实如此,但我与那韩栋,就是抓我的韩县尉不久前就据此调查过了,找不出画画之人有关的线索。”李晛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小烈闻言,起身将涉事的几幅画作找出来摊开,摆在眼前,对着李晛说道:“我的一位师父说过,字画皆是人情所至!正常人无论是写字、写信还是绘画,若认真用心为之都会在笔墨间注入自己情感,字里横间一笔一划,无不是在抒发一时之感慨。当然这些情绪有的隐晦,有得直白,若能读懂,便可一窥书写之人的心境!”小烈说着看向李晛,面带鼓励地问道:“李兄,在下才疏学浅对绘画书法之道是一窍不通,可否请你再仔细看看这几幅画,能否从这作画之人的下笔行笔之间,看出什么线索?”
李晛闻言不禁一笑,可仔细想想小烈所说又不无道理,于是便点点头,走到画卷前,重新端详起眼前的五幅画作。他脸几乎贴在了画上,依着小烈所言着重观察画中人物的下笔力度,行笔走向,不想一看下去竟渐渐入了神,似座雕塑般对着画作无声无息地瞧了足足一个时辰,猛然间长出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