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现身－黑袍组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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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些吃，小乖乖，锅里还多着呢。"瞎婆婆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蓝绫的发顶。

木屋里，陶碗中炖肉的香气袅袅升腾，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白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给瞎婆婆听。

听完后，瞎婆婆那浑浊的眼中，泛起层层涟漪。

蓝绫冰蓝色的瞳孔澄澈得如同山间清泉，一眼就能望到底——那里面没有丝毫杂质，只有被冤屈折磨后的痛苦与迷茫。

瞎婆婆心里笃定，这孩子没有撒谎。

从那以后，蓝绫常常到瞎婆婆家里吃饭。

每次，瞎婆婆总是满脸慈爱，不厌其烦地念叨：“小乖乖，慢点吃，婆婆这里还有。”

在瞎婆婆温暖的关怀下，蓝绫暂时将外界的纷纷扰扰和内心的痛苦抛到了脑后，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这天，瞎婆婆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感到身体一阵钻心的难受。

她在这世间历经无数风雨，活得久了，对很多事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

这一回，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瞎婆婆抬头，虚空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命运丝线的冰冷反噬。

可瞎婆婆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蓝绫。

她心里明白，蓝绫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如果自己去世时蓝绫恰好还在身边，那些不明真相、被谣言蒙蔽双眼的族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蓝绫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瞎婆婆的异样呢？

起初，婆婆还能给他做饭，还能和他一起在村子里散步聊天。

可渐渐地，婆婆几乎天天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脸色越来越苍白，精神也越来越差。

蓝绫以为婆婆是感染了风寒，心急如焚地去采药，想要为婆婆疗伤。

瞎婆婆拉住了他：“没用的，小乖乖。”

蓝绫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而婆婆却说让她缓缓就好了，让蓝绫放心，她没事的。

这天清晨，瞎婆婆猛地感到一阵心悸。

她颤颤巍巍地扶着桌沿，努力让自己站稳，浑浊的双眼望向虚空，他的儿子似乎在那里向她挥手。

“小乖乖...”她缓缓开口，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

“婆婆可能要走了。”

正端着碗吃饭的蓝绫，听到这话，手猛地一抖，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了神，转身就想出去叫人来帮忙，却被瞎婆婆一把拦住。

“小乖乖，你别走，你把婆婆抱到床上，婆婆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蓝绫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婆婆抱到床上。

“你听婆婆说，”老人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蓝绫泪流满面的脸庞，为他拭去泪水。

“不管怎么样，你不要怪族里的人。”

“他们或许是被蒙蔽了，或许太过愚昧，但他们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守护自己在乎的人。”

“你不要怪他们，婆婆知道…咳咳”

蓝绫眼眶泛红，焦急地打断婆婆：“婆婆你不要说了，我带你去找医师。”

“不，小乖乖，婆婆的身体，婆婆自己最清楚，找医师是没有用的。”

“咳咳…婆婆知道，我的小乖乖一定不会被囚笼困住。”

“婆婆的眼睛虽然浑浊，但心不瞎，婆婆看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婆婆喘了口气：“我的小乖乖，婆婆看到…过，你一定不是…平凡之人。”

“未来，如果有一天你有所成就，不要怪他们。”

“婆婆想说的话太多，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婆婆知道…你聪明，可有些道理，还是得自己去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

“小乖乖，以后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人心复杂，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的乖乖，以后婆婆没办法给你烧饭了。”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按时吃饭，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蓝绫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年满含泪水哽咽的道：“婆婆，你会好起来的。”

“世人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一定会有办法的，褚伯伯是族长，他一定有办法的，我不要你死。”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擦去蓝绫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傻孩子，没有用的。”

“这个世界太大，而我们太过渺小。”

“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回报，婆婆所做的一切，也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罢了。”

“婆婆，咳咳，也不敢给你留钱，怕被有心人拿去说三道四，给你惹麻烦。”

婆婆紧紧握着蓝绫的手：“小乖乖，记住，除了真心对你好的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担心婆婆，也不要伤心，婆婆马上就能和儿子团聚了。”

“婆婆在下面会给你祈福的。”

瞎婆婆的双眼也流出了泪水。

“傻孩子，婆婆这一走，你可怎么办啊。”

“婆婆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良久，瞎婆婆放开了蓝绫的手。

“傻孩子，你该走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这是婆婆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婆婆！”蓝绫满心不舍，声音带着哭腔。

"快走！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婆婆。"婆婆突然用力推了蓝绫一把，脸上却挂着释然的微笑。

蓝绫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咬咬牙转身离开。

他谨慎地确认四下无人后，快速朝着自己的住所跑去。

与此同时，在森林边缘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影缓缓走出。

他的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肩膀上一个类似水晶球的仪器盘旋。

他头也不回的前进，在他身后一个响指声——

"嗒"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飘落的树叶凝固在半空，路过的族人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就连奔跑中的蓝绫也被定格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悲伤的神情。

黑袍人无声地穿过静止的世界，落叶凝固在他脚边。

当他与蓝绫擦肩而过时，连衣角都未曾相触。

他的目标很明确——径直朝着瞎婆婆的小屋走去。

黑袍人轻轻推开木门，水晶球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幽色的光芒。

仿佛时间静止的结界内，唯有濒死的瞎婆婆还能活动。

"婆婆，跟我走吧。"黑袍下传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濒临死亡的瞎婆婆，感官已渐渐模糊，她虽察觉到周遭有动静，却无力分辨。

"是...是我的小乖乖吗？"

黑袍人轻轻“嗯”了一声。

“小乖乖，婆婆看不清了，能让婆婆...摸摸你的脸..吗？”

黑袍人沉默片刻，缓缓摘下兜帽，取下脸上的面具，轻轻蹲在瞎婆婆的床前。

他主动将脸贴上婆婆掌心，闭眼的瞬间，一滴泪砸在老人手背。

瞎婆婆那苍老粗糙、布满老茧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

“乖乖...吃了很多苦吧？”

“没事的，婆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瞎婆婆却摇了摇头，空洞的双眼望向虚空：“小乖乖，婆婆不能跟你走。”

“婆婆的眼睛虽看不见了，可心里亮堂着呢，婆婆看到了命运的安排。”

“要是婆婆跟你走了，命运不会放过你的。”

“无碍，婆婆，命运奈何不了我。”黑袍人的语气十分平静。

瞎婆婆只是温柔地笑着，再次摇头：“婆婆太累了，现在就想歇歇。”

“婆婆这一生，带过太多孩子，却一直没能好好陪陪自己的儿子。”

“就让婆婆顺应命运吧，婆婆积攒的福分已经够多啦。”

“婆婆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婆婆亏欠他太多。”

“小乖乖，你走吧。婆婆该去找自己的乖乖了。”

黑袍人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轻“嗯”了一声，抬手间，水晶球射出一抹柔和的光，缓缓融入瞎婆婆的身体。

“婆婆，我一直都在，若有一天你后悔了，不管你在哪，只需呼唤我的名字即可。”

“哪怕你忘记了我，这也是我的承诺。”

说完，他缓缓戴上面具，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瞎婆婆，转身迈步离开。

当他踏出瞎婆婆房门的那一刻，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嗒"

身后的小屋中，笼罩在瞎婆婆头顶的黑官死运突然剧烈震颤，开始寸寸崩裂，最终化为无数的黑色光点。

她的头顶重新蔓延出红色之光，还有一抹残留的黑光。

黑光象征着生命的尽头，红光象征着轮回的新生。

黑袍人的身影无声地没入森林深处。

当他立于古树虬结的枝干上时，远处狮虎族的村落突然重新鲜活起来。

凝固的炊烟继续袅袅上升，定格在空中的落叶重新飘舞，族人们中断的动作流畅地衔接起来——仿佛方才的静止从未发生。

唯有那间安静的小屋，在夕阳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屋内老人安详的离开。

树梢之上，黑袍人的衣袂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