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杰帕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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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贝洛伯格的银鬃铁卫戍卫官杰帕德·朗道,为大守护者效力是我的荣誉也是责任。贝洛伯格是这颗星球最后的壁垒,而银鬃铁卫就是贝洛伯格不可摧毁的防线。
“正义已至,到此为止了,忏悔吧。”
“只有成为民众可以仰赖的盾牌才能安心接受这「筑城者」的称谓带来的名誉。大守护者的信任不容背叛,应守护之人的期待不可辜负。”
(今日我们讲的是杰帕·德朗道)
我第一次见到杰帕·德朗道的时候觉得这个角色有些愚忠了。
贝洛伯格历437年冬,我诞生于地髓供暖系统第三次故障期。
母亲常说我的第一声啼哭与城墙警报同时响起,父亲则抱着襁褓中的我站在了望塔,让永冬岭的寒风舔舐新生儿的皮肤——这是朗道家延续百年的「风雪受洗」。希露瓦老姐偷偷告诉我,那天她攥着我的襁褓绳结,险些用机械扳手砸碎防弹玻璃冲进育儿室。
七岁生辰那夜,父亲用烧红的家徽烙铁按在我掌心时,壁炉里燃烧的正是祖父的遗物盾牌。
「朗道家的男人要用伤疤记住两件事:盾牌的重量,与背叛的代价。」他浑厚的声音混着皮肉焦糊味在厅堂回荡。我盯着天花板上齿轮吊灯投下的阴影,发现那些铜锈构成的图案竟与母亲咳在手帕上的血渍惊人相似。希露瓦在门外用扳手敲击蒸汽管道的摩斯密码:「挺住,我藏了止痛凝胶。」
……
每当父亲前往裂界前线,希露瓦会把我塞进她的秘密工坊。那个充满焊枪火花与齿轮油味的阁楼,堆积着被军方淘汰的自动机兵残骸。她教我辨识压力阀的喘息频率,说「冰冷的机械比活人更诚实」。十二岁生日时,她用报废的筑城者机甲核心为我打造微型盾牌——后来这枚齿轮项链在裂界救过我的命,它卡住冰霜造物的喉管时发出的金属哀鸣,像极了姐姐调试失败的手风琴。
……
我始终怀疑母亲死于某种家族遗传的「永冬症」。她的梳妆台抽屉里锁着十七瓶不同颜色的药水,每晚就着琴酒吞服时会哼唱古老的筑城民谣。最后一次发病那晚,她苍白的指尖划过我训练留下的淤青,突然笑着说:「多好啊…你的血还是热的。」葬礼上父亲砸碎了所有药瓶,紫色药液在雪地上沸腾如活物——三小时后,铁卫在宅邸地下挖出五具绑着朗道家徽的尸体。
……
九岁那年的「狩猎试炼」,父亲要求我独自击杀霜晶狼。
在追踪猎物三天后,我瘫倒在废弃矿洞,却发现垂死的母狼正在用体温融化冰层喂养幼崽。当铁卫制式匕首刺入它咽喉时,融冰混着狼血浸透我的鹿皮靴。返程途中,我把幼崽藏在希露瓦的机械狗腹腔里,它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咳嗽。三个月后,那只机械狗在裂界侦查任务中被酸液腐蚀,而幼崽的齿痕至今留在我书桌底部。
……
老姐的成人礼宴会上,我偷听到长老们讨论她的婚约对象,一位能提供新型地髓提炼技术的机械师。那晚姐姐砸碎宴会厅的防弹玻璃,用液压剪将婚纱改造成绝缘斗篷。她跨上改造摩托时朝我喊:「记住杰帕德!朗道家的女儿只嫁给自由!」后来我在废墟里找到半朵冰雕玫瑰,它的棘刺是用防空导弹碎片打磨的。现在这朵玫瑰嵌在我的肩甲内侧,每次举盾都会刺入旧伤。
……
十三岁冬季考核,父亲给出两个选项:
A. 在零下50度的裂界边缘存活48小时
B. 处决一名偷渡下层区的流浪者
我背着冻僵的流浪者穿越暴风雪时,他溃烂的膝盖骨摩擦着我后背的朗道家徽。边境守卫的探照灯扫过我们藏身的冰缝时,那人用最后力气把某样东西塞进我护甲夹层——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婴儿戴着与我相同的齿轮项链。
……
十五岁正式授衔日,某个嫉妒朗道血脉的老兵在我军靴内层埋了淬毒刀片。溃烂的脚踝让我在第一次裂界巡逻时落后队伍三公里,却因此躲过「霜噬者」的伏击。当我在暴风雪中拖着残腿找到只剩上半身的队长时,他正用肠子缠绕住怪物触须,嘶吼着让我补刀——那柄插入他心脏的匕首,后来一直挂在我床头警示自己:战场上的恶意比裂界更凶险。
十八岁升任小队长后,布洛妮娅的前任——瓦尔特统领教会我看懂军需账本的暗语。标注为「防冻凝胶」的物资实际是地髓走私品,而「阵亡抚恤金」的流向藏着大守护者派系的洗钱网络。某个雪夜,我在军械库撞见军需官与地下商人交易,他举着朗道家族徽章威胁道:「你姐姐的机械工坊能源配额…」我扣动扳机的手指最终垂下,但第二天他的尸体出现在裂界边缘,冻僵的手里攥着半张烧毁的走私清单。
托比斯小队的遗言:
托比斯是唯一敢叫我「小杰帕德」的老兵,他总把配给的黑麦面包掰给我一半。那场致命巡逻前,他悄悄往我衣袋塞了枚镀银口琴:「如果我回不来,把它交给永动机械屋的蓝发调音师。」后来我在他碎裂的头盔里找到半截手指,仍保持着按压口琴音孔的姿势。现在每当希露瓦调试机械钢琴,我都会站在工坊外倾听——那些变调的音符里,藏着托比斯没能吹完的求爱曲。
十九岁时的「深潜者行动」中,通讯兵莉塔与我被困在裂界冰渊72小时。为节省氧气,我们用枪托在冰壁上刻字交流。她写下:「其实我喜欢你维修盾牌时的皱眉」,我回以:「朗道家的人不配拥有软肋」。黑暗中的最后一刻,她突然抢过呼吸面罩按在我脸上,自己用机械义肢在冰面刻完最后一句:「存护者不该孤独死去」。后来铁卫回收的遗体显示,她喉咙里塞着被嚼碎的机密文件——那上面记载着大守护者刻意扩大裂界的证据。
因举报军团长克扣抚恤金,我被「荣升」为裂界侦查专队指挥官,一支平均存活期不超过两周的敢死队。首任副官卡洛夫在出征前夜往我酒里下药,却在关键时刻替我挡住裂界造物的酸液。他腐烂的左手最后抓着我的披风纽扣,眼球在溶化前突然迸发出解脱的笑意:「替我看看…星核熄灭后的天空…」后来我才知道,他妹妹因抗议地髓税被关押在下层区。
……
「银鬃铁卫第9条军规:盾碎者需举行冰葬仪式。」我的第三面制式盾牌被「永冬灾影」击碎时,十九名队员用身体筑成人墙护送我撤退。他们的铭牌在火堆里熔成铁水,浇铸成新盾的核心骨架。现在每当我格挡攻击,都会听见不同音色的惨叫——医疗兵安娜的尖叫像生锈的琴弦,侦察兵卢卡的闷哼如同地下矿道的回声。布洛妮娅说这是战场创伤后遗症,但我坚持认为那些灵魂仍在盾中存护。
……
获得「贝洛伯格之星」勋章那日,我亲手处决了十二名逃兵。其中有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他的断腿伤口里藏着给妹妹的识字课本。刑场上的风雪太大,枪口三次卡壳,最后只能用祖父传下的礼仪剑行刑。少年倒下时课本散开,我看见扉页歪斜地写着:「哥哥说城墙后面有太阳」。当晚我烧毁了勋章绶带,灰烬里残留的金线竟与裂界造物的血管纹理惊人相似。
……
现任大守护者常深夜召我下战略棋,棋子用阵亡者铭牌改制。某次她突然掀翻棋盘,青铜铭牌叮当坠落中轻语:「知道为何选你戍卫官吗?因为你眼里的绝望比希望更可靠」。我默默捡起沾着红酒的「国王」棋子——它背面刻着前任大守护者的处决日期。那夜我们达成默契:她放任我秘密转移下层区孤儿,我则对星核实验保持沉默。
……
希露瓦炸毁朗道祖宅那晚,我正率队镇压下层区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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