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始皇嬴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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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惨烈的是邺城。王翦的军报说漳水三日不流,全被浮尸堵住了。我在咸阳宫挖了个大池子,让俘虏的赵军每天往里倒一车血水。月圆之夜站在池边,能看见水里漂着娘亲烧焦的头发,还有老王头砸向土墙的石子。
魏国的大梁城比预想中难啃。王贲三个月攻不下,急得把儿子王离绑在箭楼上当人盾。我连夜派郑国去掘鸿沟,黄河水冲塌城墙那日,魏王假还在祖庙里占卜。水退后找到他的尸体,龙袍里塞着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的虎符。
最难对付的是项燕。这个楚国老将把郢都守得像铁桶,连飞进城的麻雀都要掰开嘴查毒药。昌平君叛变那夜,我在章台宫摔碎了十二个玉璧。王翦非要六十万大军,我咬着牙把鹿卢剑拍在他案头:"打不下楚地,你就用此剑自裁!"
最痛快的是燕国。荆轲那柄淬毒的徐夫人匕首,现在还钉在咸阳宫柱子上。我让工匠把樊於期的人头做成溺器,每天早朝前都要往里撒泡尿。王翦破蓟城时,太子丹躲在易水边的渔村,被当地里正拿烧红的铁钳烫穿了琵琶骨。
最荒唐的是齐国。四十万秦军压境时,齐王建还在琅琊台寻仙问药。他的丞相后胜收了二十车金饼,竟劝国君开城投降。我特意让降卒扛着齐国的山海图进咸阳,当街烧给当年饿死在邯郸的赵人们看。
每灭一国,我就在咸阳宫墙上画道血痕。画到第六道时,李斯抱来摞半人高的竹简:"该改称谓了。"新制的玄衣纁裳重得压肩,十二旒冕垂在眼前,恍惚看见吕不韦当年捧着玉玺的手在发抖。泰山封禅那日,祭坛下的儒生们为典仪吵作一团,我夺过太祝手中的火把,把整头黑牛扔进燎炉。
骊山脚下的青铜熔炉烧到第七个年头时,我梦见自己变成了炉膛里的青烟。六国的钟鼎礼器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最后凝成十二尊三十丈高的金人。天明时工匠来报,说咸阳宫门前最大的铜人眼角渗出血泪,我提着鹿卢剑去砍,剑刃崩了口子——那分明是燕国太子丹佩过的青铜钺改铸的。
李斯捧着新制的度量衡铜诏版进殿时,我正在数燕地贡来的黍米。三百粒排成一寸,刚好卡死楚地的宽幅布帛。"那些儒生又在博士宫闹事?"我故意把韩地的陶豆摔在齐国的量器里,碎碴子溅到赵高新制的官靴上。他跪着擦地时,后颈露出道新鲜的鞭痕——昨夜里刚处置完私藏《诗经》的邯郸商贾。
第一次东巡是在灭齐后的第三个春天。泰山脚下的儒生为封禅礼仪吵了三天,我让蒙毅把他们的竹简全扔进山涧。夜里独坐玉皇顶,山风卷着松涛扑进冕服,忽然听见山脚下传来楚地巫歌。火把连成长龙,竟是数百黔首抬着周天子的木主牌位在哭庙。
回程路上经过博浪沙,有陨铁砸穿副车时,我正盯着张良通缉令上的画像出神。这个韩国贵族后裔长得像极了韩非,连悬赏金额都故意定成《五蠹》竹简的字数。蒙恬带兵搜山时,我在断成两截的青铜轺车上找到块焦黑的羊皮——画着当年荆轲献过的督亢地图。
焚书那夜咸阳城亮如白昼。博士宫燃起的火堆里,有个白发老儒把《尚书》塞进裤裆,被烧红的铁钳烫穿了子孙根。我蹲在焦尸旁扒拉灰烬,突然摸到片没烧透的龟甲——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谶文,笔迹和当年邯郸城隍庙的卦签一模一样。
修驰道的刑徒里混进个楚国巫师,说能用云梦泽的鳖血占卜。我让他算算徐福到哪片海域了,这厮竟敢盯着我耳后的老人斑说"陛下魂归东南"。蒙毅要将他车裂时,我改了主意——命人把他绑在直道施工现场,让往来的囚车碾够三千六百遍。
长城合龙那段日子,我总在半夜惊醒。雁门关传来的民谣里唱"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监军报上来的尸骨垒得比城墙垛口还高。有次巡边时遇见个哭倒城墙的老妇,她怀里抱着的断手还攥着南郡的户籍竹牌。我让赵高把断手制成漆器,连同阵亡名册一起送还她家乡县令。
坑儒那日飘着鹅毛雪。咸阳郊外挖了七百个土坑,太史令哆嗦着记录死者籍贯时,笔尖的朱砂混着雪水化开,像极了当年邯郸巷口的血冰碴。有个临淄儒生临刑前大笑:"陛下焚书,可烧得尽天下人脑中的文字?"我夺过士卒的长矛捅穿他咽喉,热血流到手腕上才发现矛头刻着"墨家相里氏"的印记。
徐福第八次出海归来时,我正在试穿新制的金缕玉衣。这个方士鬓角也白了,却献上株三丈高的珊瑚树,枝桠间挂着燕齐两地童男的魂魄符。我摸着珊瑚上刻的蓬莱仙山图,突然发现某处海湾与琅琊台地形暗合——分明是楚国旧贵族藏身的据点。
最后一次南巡前,占星官说荧惑守心。我连夜让赵高改制诏书,把扶苏的名字从七块玉璧上磨去。洞庭湖遇风浪那夜,梦见面目模糊的孩童在湘山祠哭爹娘,惊醒后下令伐尽湘山树——没想到烧红的斧头竟熔成了十二金人的脚趾甲。
九嶷山祭舜时,我咳出的血染红了潇水。随行太医说是岭南瘴气所致,我却认出这是当年娘亲在蕲年宫吐过的黑血。李斯递来的丹药越来越苦,有天砸开蜡丸发现里面裹着"亡秦者胡"的帛书,落款处盖着匈奴单于的狼头印。
沙丘宫最后那夜,铜壶滴漏声特别响。我让赵高取来尘封的邯郸泥偶,拼到第三块碎片时突然看清——那残破的陶俑脸上,竟长着胡亥的胎记。窗外闪过道黑影,像极了二十年前被扔进井里的那个襁褓形状。玉玺突然滚落案头,印泥在遗诏上拖出条血红的轨迹,恍如当年车裂嫪毐时溅落的绛绸。
骊山陵墓的甬道灌满水银那日,我摸着胸口跳得七零八落的心脏,突然想起邯郸老宅屋檐下的麻雀。它们总在雪天啄食娘亲撒的黍米粒,有只跛脚的每次抢不到食,最后冻死在糊窗的葛布里——就像我现在数着滴漏等死的模样。
最后一次出巡前,太医令端来的药汤泛着诡异的翡翠色。我故意打翻玉碗,看着药汁在地砖缝里爬成条小蛇,恍惚是当年吕不韦腰间玉带钩的纹路。赵高跪着擦拭时,袖口滑出的绢帕角上绣着楚地巫蛊符,和他给胡亥讲故事的口气一样甜腻。
长江上的风浪掀得龙舟左倾三十度时,我攥着船舷青铜兽首,指甲缝里嵌进青绿色的铜锈。蒙毅说这是湘君作祟,我却看见浪花里浮沉着当年扔进井里的婴孩襁褓。那块青鸾纹的绸缎泡得发白,裹着截湘妃竹——分明是李斯上月递的南郡密折所用。
衡山郡守献上的灵龟有脸盆大,龟甲裂纹拼出"祖龙死"三个字。我笑着让庖厨炖了龟汤,汤里浮着的眼珠盯着我耳后新长的褐斑。当夜梦见十二金人在咸阳街头狂奔,踩碎的每一块地砖都溅出六国文字,有个戴獬豸冠的人影在收拢碎片——竟是韩非的模样。
琅琊台的石碑被海风蚀去了半边字,我摸着"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那句,指甲突然在"千"字刻痕里抠出粒带血的黍米。徐福第九次出海那日,我把他最宠的童男绑在礁石上喂海鳖,这方士的罗盘针却始终指着会稽方向——那里有楚将项燕的衣冠冢。
沙丘宫的七月热得能蒸熟鼋鼍,我躺在冰鉴围成的榻上,听着融化的雪水沿着青铜蟠龙纹往下滴。赵高说这是东郡坠星的位置,那些刻着"始皇帝死"的陨石碎屑,正被铸进驰道旁的界碑里。最后一次试穿金缕玉衣时,玉片缝隙渗进的血把丝线染成嫪毐紫貂尾的颜色。
遗诏是在子夜口述的。李斯笔尖的墨滴在"兵属蒙恬"的"蒙"字上,洇出个邯郸土话里骂人的形状。我让他重抄三遍,每遍都故意把"与丧会咸阳而葬"的"葬"字少写一横——当年娘亲在蕲年宫摔碎的玉枕上,就有这个缺笔的刻符。
最后那口痰卡在喉头时,我数着赵高睫毛颤动的次数。二十七下,正好是当年反对我即位的宗室老臣人数。他捧药碗的手白得像娘亲抹了铅粉的脸,腕骨凸起的形状和吕不韦饮鸩用的玉壶把手一模一样。屏风外飘进句楚地童谣,调子跟昌平君叛变那夜城头的号角声严丝合缝。
铜棺合盖前,我右眼的血痂突然脱落。透过三重漆绘的棺椁,看见胡亥正在撕扯盖过玺印的绢布,李斯把蒙毅的头颅塞进装诏书的铜匣,赵高拿鹿卢剑挑着扶苏的衣带在咸阳宫柱上比划。十二金人开始融化,脚底淌出的铜水灌进郑国渠,把当年那个刻着"疲秦"的青铜匣冲回了韩国旧都。
骊山地宫深处的长明灯芯爆出个火星时,我听见邯郸城头最后的赵卒在喊:"政儿,回家吃饭!"娘亲的捣衣杵敲打着水银江河的堤岸,吕不韦的沉水香混着嫪毐被车裂时的血腥气,在墓道里酿成醇厚的酒浆。有个三岁孩童蹲在陪葬坑边玩泥偶,他数兵马俑的眼睫毛数目,和我当年在章台宫数竹简上的"制曰可"一样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