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引岀典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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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追魂炮炸响,赌坊公子被锁在站笼中游街示众。围观人群突然骚动,七十二口盐井同时腾起蓝烟。施世伦捻起飘落的烟灰,在舌尖轻触后厉喝:"快泼醋!这不是尸蛊,是淮南王墓里的断魂硝!"
话音未落,幽冥船主戴着傩面从东市牌楼跃下,手中银钩链缠住站笼。两个容貌相同的囚犯在烟雾中对视狂笑,脖颈处的五蝠刺青突然开始渗血。刽子手的鬼头刀竟被银钩凌空架住,刀柄龙纹与刺客丝绦完美契合。
"原来如此!"施世伦猛地展开《两淮盐法志》,指着万历年间图纸:"真正银钩大王在等申时潮汐!"
施忠割开手腕浸湿汗巾,顺着腐臭气息摸进废弃盐仓。成堆的盐包后传来齿轮转动声,红姑残缺的右手正在操作巨型晷仪。她脚下躺着真正的漕帮主尸体,后颈银钩刻着工部监造印记。
"姑娘的易容术精妙,可惜忘了一点。"施忠甩出鸳鸯钺击碎铜镜,"瑞亲王侧妃是色目人,你的瞳色在强光下会泛蓝。"假红姑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张布满烫伤的脸——竟是二十年前瑞王府逃出的波斯舞姬。
盐井深处突然传来编钟声,三百具挂着银钩的尸骸在声波中苏醒。施忠扯下井绳捆住女刺客,却发现她耳后刺着与施世伦玉牌相同的螭纹。
江涛拍岸声中,施世伦推开颤动的罗盘:"银钩大王的真身,是这扬州城的地脉!"他指尖划过《江防图》上的朱砂标记:"从银钩赌坊到十二圩盐栈,凶案现场连起来正是北斗吞月局。"
赌坊公子突然挣断镣铐,银钩直指苍穹:"当年工部借治河之名,用我父王血肉浇筑堤坝!"他撕开衣襟,心口赫然嵌着刻满符咒的银制罗盘,与运河底打捞出的镇河兽首严丝合缝。
暴雨倾盆而下,幽冥船主摘下傩面,竟是每日给府衙送菜的聋哑老仆。他颤抖着比划出当年场景:瑞亲王被灌入生铁前,将藏有盐税证据的银钩塞进幼子襁褓。
施世伦用井水浇透《洗冤录》,泛黄的夹页显出血书:"漕银沉疴在盐引"。他突然抓起三枚凶案银钩拼合,缺口处形成完整的工部侍郎官印。
地窖砖墙轰然倒塌,二十年前失踪的户部清吏司主事遗骸端坐其中,掌骨死死扣着半枚瑞王府鱼符。施忠挑开尸身官服,发现脊椎竟被替换成刻着盐商暗码的银钩。
更鼓声中,红姑的波斯弯刀架在施世伦颈间:"大人可认得这个?"她展开的羊皮卷上,先帝御批的治河方案里,每处朱砂标记都对应着本案银钩刺入的位置
施忠的牛皮水靠被暗流撕开三道裂口,眼前青铜闸门刻满银钩图腾。赌坊公子心口的罗盘嵌入凹槽瞬间,十二道水龙卷从湖心腾起,二十年前浇筑在瑞亲王遗骸中的生铁囚笼缓缓升起,铁刺丛中那具白骨双手高举,托着半块鎏金兵符。
"原来父王拼死护住的是这个。"赌坊公子咳出血沫,银钩罗盘突然脱体飞出。施世伦踏着浮木跃至,乌木算盘珠子弹射而出,将兵符击向正在坍塌的盐井方向:"快看符上阴刻!"
扬州盐商耆老们捧着《盐宗谱牒》跪满庭院,突然地面裂开七丈深沟。施忠背着三百斤断魂硝跃入地缝,眼前景象令他呼吸骤停——五十具水晶棺椁呈北斗状排列,棺中竟是历代失踪的巡盐御史,每具尸身琵琶骨都扣着工部特制银钩。
"这才是真正的北斗吞月局。"施世伦的声音从井口传来,火把照亮他手中拼合完整的兵符,"银钩不是凶器,是打开洪盐仓的钥匙!"
赌坊公子突然发出厉啸,幽冥船主的尸体竟自行站起,手中银钩链缠住施忠脚踝。施世伦猛地将兵符按在石壁螭吻浮雕上,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洪水,而是混着骨灰的官盐,每粒盐晶都在月光下泛着尸蛊的幽蓝。
红姑的波斯弯刀抵住自己咽喉:"当年瑞王妃用这把刀割开襁褓,把我扮作小王爷替死。"她扯开衣襟,心口银钩刻着满文密语,"真皇子后背有龙鳞胎记,就藏在…"
弩箭破空声打断话语,八旗禁军的镶黄旗箭竟射穿三寸石板。施世伦扑救不及,红姑已气绝倒地,手中紧攥的羊皮卷显出一行小楷:"银钩断处,玉碎江南"。
皇帝特使的杏黄轿辇停在山道,施世伦却转向盐运司库房。当工部侍郎带兵闯入时,只见他正在称量官盐:"《大清律例》载,洪武仓官盐每石合一百二十斤,如今为何只剩百斤?"
库房梁柱突然崩塌,二十万斤官盐倾泻而出,盐堆里浮出七具挂着银钩的户部主事尸骸。施忠劈开盐包,夹层里滚出的不是私盐,而是刻着内务府印记的银锭——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漕银。
"好个银钩大王!"工部侍郎拔剑欲刺,却被施世伦用玉牌格住:"大人可识得此物?"灯光照亮玉牌内侧,当年瑞亲王血书的"漕"字,正与银钩缺口完美契合。
养心殿地砖被撬开时,先帝遗诏的夹层飘落银钩图卷。赌坊公子被押解进殿的刹那,施世伦突然扯开其囚衣——后背龙鳞胎记在日照下泛着金光。
"陛下可还记得这个?"施世伦捧出混着生铁的盐块,"瑞亲王不是谋逆,是被浇筑在河堤里镇住了盐脉!"他震袖摔碎盐块,铁屑中赫然露出半枚东宫印玺。
三个月后,施忠在瓜洲渡口找到那个聋哑老仆。老人递过褪色的傩戏面具,内侧银钩刻着真正的北斗方位。江风掠过时,面具发出空灵的呜咽,恰似二十年前瑞王府覆灭那夜的笙箫。
扬州城隍庙新添了尊无面神像,香客们都说,每逢雨夜就能听见银钩相击的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