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相濡以沫的再婚(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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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先从源头入手,拎着大包小裹的礼品去了张芳芳父母家。

我一进屋就双膝跪地,嘴里带着哭腔喊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张芳芳母亲骂我:“你个陈世美,跑这哭什么丧!”

她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我暗自庆幸她的挠人技能退化了,否则脸上肯定得挂点彩什么的。

张芳芳父亲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拽起来,冷冷地说:“你现在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这一跪我们可受不起。”

我说:“爸、妈,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我虽然和芳芳离婚了,可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这种感情谁也改变不了。”

张芳芳母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是真伤心了,整得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但这次是真哭,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哪能没有感情呢。

张芳芳父亲也是老泪纵横,我感到了沉甸甸的悲凉。

我首先声泪俱下的检讨,对自己所作所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

老实巴交的前岳父说:“宏军呀,别说了。两个人过日子,把家过散了,也不能怪你一个人。你和芳芳没有做一辈子夫妻的缘分呀。”

前岳母心里还不平衡,指着我鼻尖问:“你说你现在也混得人模狗样了,你过去的事我们也不追究了。你看在宁宇的份上,就不能和芳芳将就着过吗?”

我说:“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现在处的这个女的是组织部长的闺女,我的小命就掐在人家手里。如果我不和人家结婚,我又得像以前一样,别说给芳芳娘俩好的生活,就连宁宇的抚养费也拿不出来了。”

我的前岳母对经济议题是相当敏感,她唉声叹气地说:“倒也是这么个事,可怜宁宇了,不大点就没了完整的家。将来你再生个一男半女,这孩子就更可怜了。”

我说:“妈,这个你放心吧,我再婚之后肯定不会再要孩子了。”

前岳母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见我说得非常真诚,就说:“你自己想有什么用,人家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我说:“妈,这点您老就放心吧。我不但不再要孩子了,以后会把一半工资给芳芳。我说话肯定算数。”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我前岳母说:“空口无凭,你写个保证吧。”

我就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写了保证书。换来了她不再向组织以口头或信函的方式检举告发的承诺。

我言而有信,当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这边事摆平了,我以为那边的事就好办了。

我准备搞个突然袭击,就没有对朱清婉吐露半个字。

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买了四瓶茅台、四条软中华,到组织部朱江部长家里拜访。

中秋佳节,朱清婉当然回到了父母家中。

她打开门,看着我这个不告而来的不速之客,眼里充满了惊疑。

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这不过节了嘛,我来拜访两位老人。”

她嫣然一笑:“关宏军,别以为你搞突然袭击就能攻下老爷子。”

我说:“不管能不能拿下碉堡,你先得让我把炸药包送进去吧。”

她母亲听到声音过来一探究竟,看见我就立即明白了我的身份。

我说:“阿姨好!”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进来坐吧。”

我进到屋里,朱江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看见我进来,眼里全是不快,没有吱声。

朱清婉碰碰我的肩膀,我心领神会,放下东西,热情招呼道:“叔叔好!我是关宏军。和清婉是恋爱关系。”

他啪的一声把电视遥控器扔到茶几上 ,愤愤地说:“荒唐!谁允许你们恋爱了。”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所幸我脸皮厚点,硬生生地接住了他的下马威。

朱清婉母亲姓李,李阿姨埋怨道:“老朱,注意一下态度 ,怎么说小关也是客人。这是待客之道吗?”

朱江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你别瞎掺和。”

他面朝向我,命令道:“跟我来,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话音未落,就起身进了书房。

朱清婉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我向她点点头。

我抱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跟着老朱进了书房。

他态度和缓了一些,但依旧冷若冰霜,用手示意我坐下。

“关宏军,我本来以为你会知难而退,不会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没想到你有胆量登门。”

我说:“朱部长,我这是知耻而后勇,即使不能得到您的谅解,我也要争取一次,因为我爱清婉。”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瓮声瓮气地说:“及早悬崖勒马,不要再交往了。你劣迹斑斑,我不想把我女儿交到你手里。”

我简要阐述了那件丑闻客观后果严重和主观恶意较小的理由和依据。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用训斥的口吻说:“组织在对你审查时曾经到你就读的高中进行过外调。虽然你的档案里没有受过处分的记录,可学校提供了你当年被处分的原始材料。我当时从爱惜人才的角度出发,给你开了绿灯 ,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恶缘!”

我知道,他提及的是当年我和郑桐斗殴那件事。

他接着说:“王雁书出于好意介绍清婉和你认识,我一时疏忽,竟然没有和你对上号。直到你前岳母给组织写那封举报信,我才把你的恶行串联起来。我说你劣迹斑斑委屈你了吗?”

我说:“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有违道德规范,有违公序良俗。但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还是可以争取和改造的对象。”

他拉下脸:“别和我贫嘴!如果作为一名同志,我有理由有耐心争取改造和感化你。可以女婿的身份坚决不行!”

他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手势。

我被伤得体无完肤,尊严不允许我做一个癞皮狗。我也愤然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在我背后喊道:“把你带的东西带走。”

我拎起东西,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虽然第一次见面以不欢而散告终,但我始终以为时间会带来转机。

没想到万恶的老朱来了个釜底抽薪之策,苦苦要挟,逼迫朱清婉搬回娘家居住。

我和她接触的机会就寥寥无几了。

我知道,我的又一段感情再次成了无言的结局。

我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

王雁书也冷落了我一段时间,我知道她也是满腹委屈,肯定没少挨朱大部长数落。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忙完工作,总会不知不觉地踱步到家属楼下,看着那扇窗里亮着的灯光。

我有多么期盼她打开窗户,向我微笑着招手。

我又多么渴望她在弹奏钢琴,让音符袅袅地飘进我的耳里。

在凄苦的寒风中,我会驻足良久,直到夜深人静,直到灯火一盏一盏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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