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除夕守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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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岁灵山记》

一、 酉时·暮色浸红

信州城的暮色刚染红飞檐,西街的青石板路上便响起了“咚咚”的捣椒声。李记绸缎庄的二丫头踮脚挂上最后一盏鲤鱼灯,灯穗扫过门框上的春联,新刷的金粉簌簌而落,与隔壁王家飘来的腊肉香混在一处。街角的老槐树垂下冰棱,在灯笼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像极了阿公常说的“灵山夜露凝金屑”。

“阿爹,松针该换了!”十八岁的李长安抱着铜盆穿过天井,盆里泡着新采的北峰松针,墨绿的针叶间还凝着未化的雪粒。祖父李茂堂正跪在神龛前擦拭家谱,听见声响便转过脸,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烛火:“去灶间拿那把三十年的柏木勺,记得用温水洗三遍——你爹当年抓周,攥着那勺子死活不松手。”

正厅的八仙桌上,七十八岁的老厨娘周妈正在摆弄“七星盘”。七个青瓷碟摆成北斗状,正中的朱砂碗里盛着浸了松针的糯米酒,酒香混着松木味,在暖阁里织成张绵密的网。她抬头看见长安进来,便笑着指点:“把松针铺在鲤鱼盘底下,年夜饭的蒸汽熏着,能保来年筋骨利索——你阿公去年摔了腿,就是靠这法子养过来的。”

二、 戌初·祭祖凝魂

戌初刻,当灵山寺的暮鼓敲过第三声,李家长院的青石板上已跪满了人。三十六岁的李修远捧着鎏金香炉走在最前,炉中焚着北峰雪松与檀香合制的“守岁香”,烟柱笔直上升,在灯笼光里划出银线。他身后跟着十五岁的长子长安,怀里抱着半人高的家谱,黄绫封面上“陇西堂”三个金字已被摸得发亮。

“一拜天地覆载恩。”祖父李茂堂的声音像浸了松油的老木,在空庭里荡出回音。众人叩首时,长安看见神龛上的祖父画像忽然被香雾笼罩,画像里二十岁的祖父正站在灵山鹰嘴崖前,腰间挂着的正是如今供在神龛旁的冰凌风铃——那是光绪十九年他单人独斧在冰瀑下救了十三名山客的信物。

“二拜先祖庇佑德。”修远将三杯松针酒洒在青砖缝里,酒液渗进刻着祖先名讳的砖面,竟发出“滋滋”轻响。长安记得阿公说过,李家迁居信州的第一晚,曾在灵山脚下遇见位白胡子老翁,赠了他们半袋混着松针的种子,从此李家的田亩便再没遭过虫灾。

轮到长安捧压岁钱时,雕花漆盘里的十二枚铜钱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用灵山麓的“金砂铜”铸的,边缘还刻着极小的松针纹。祖父粗糙的手掌抚过他的头顶,指腹擦过他后颈的朱砂痣:“光绪二十六年大旱,你太奶奶把陪嫁的金镯子融了,换了这铜矿的开采权。那时我才八岁,跟着矿工们下井,井壁上的松根渗水,救了十三条人命。”

三、亥正·宴开如昼

亥时三刻,雕花木门“吱呀”推开,周妈端着首菜“龙门跃”走在最前。三尺长的铜盘里,两条红烧鲤鱼首尾相衔,鱼身浇着掺了松针汁的酱汁,鱼眼处嵌着北峰野蜂蜜凝成的金珠。长安看见十三岁的妹妹明珠正扯着母亲的衣袖,小声问:“为啥鱼嘴里要含松针?”母亲低笑:“你阿公说,当年在灵山救的山客里,有个老渔翁,临终前教了这道菜——松针是龙门的钥匙。”

接下来的菜碟如流水般上桌:清蒸鲈鱼铺着灵山云雾茶,鱼腹里塞着松仁与党参;松针熏腊肉配着雪地芹,瓷盘边缘用冰棱摆出松塔形状;最妙的是“北斗全家福”,七个小砂锅围成圈,中间的铜锅里滚着松针鸡汤,汤面浮着金箔似的油花,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像浸在暖光里。

“尝尝这松仁玉米。”祖父夹起颗裹着糖霜的松仁,“光绪三十年雪灾,山民们靠着松仁撑过三个月。后来你太爷爷带着商队进山,用绸缎换松塔,足足救了三百条性命。”长安咬开松仁,里面竟嵌着极小的金箔,忽然想起去年除夕,阿公曾在他手心写过“松骨承天”四个字。

酒过三巡,明珠忽然举着酒杯站起来:“孙媳敬阿公,愿您像灵山的老松,千年长青!”她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正是用当年换松塔的第一笔银子打的。祖父笑出眼泪,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烛光:“傻丫头,老松哪能千年长青?可这松针落进土里,来年又能冒出新芽——就像咱们李家,根扎在信州,心连着灵山。”

四、子时·钟鸣心应

子时将近,长安跟着父亲登上临街的骑楼。整座信州城已被红灯笼连成火海,灵山方向的夜空忽然炸开十二朵烟花,每朵都化作松针形状,火星子簌簌落进护城河,像给河水撒了把碎金。修远望着烟花,忽然说起光绪二十九年的冬夜:“那年你阿公带着我上灵山送年货,路过鹰嘴崖时遇见冰挂崩裂。你猜怎么着?那些崩落的冰棱,竟在雪地上砸出‘平安’二字。”

正说着,楼下传来周妈的呼唤:“该吃‘守岁圆’了!”厨房里,三十六只白玉碗已摆成莲花状,每只碗里漂着十二颗汤圆,汤圆皮用松针汁和的,隐隐透出绿意,内馅是灵山野蜂蜜混着松子碎。长安咬破汤圆,温热的蜜浆混着松仁香在舌尖漫开,忽然听见祖父在正厅轻诵:“灵山之灵,不在高险,在人心相传。”

当城楼的梆子敲响十二声,李家人围坐在火盆前分压岁钱。祖父拿出个松塔形的木盒,里面躺着十二枚刻着先祖名讳的铜牌:“这是你太爷爷当年刻的,每枚铜牌都沾过灵山的雪水。”轮到长安时,他发现铜牌背面竟刻着幅微缩的灵山图,鹰嘴崖的冰挂、北峰的松林、山脚下的李家祖屋,都清晰可见。

五、 丑时·烛照心痕

丑时三刻,大部分人已带着醉意去歇了,长安却看见祖父独自坐在神龛前。老人正用松针沾着灯油,在宣纸上画着什么,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棵盘根错节的老松。“阿公在画什么?”长安轻声问。祖父抬头,眼里映着跳动的烛火:“画当年的灵山冰瀑。光绪十九年那场雪崩,要不是冰瀑下的老松挡住,我早就埋在雪底下了。”

他指着画中冰瀑里隐约的人形:“你看这冰棱,像不像观音菩萨抬手?那年我抱着最后个孩子躲在松树下,冰棱化水滴滴在孩子额头上,竟把他冻紫的脸给暖过来了。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三清观李真人的徒弟,我们两家的缘分,就从那滴松针冰水里来的。”

长安忽然注意到神龛角落的小瓶,里面装着半瓶金粉:“阿公,这是……”“灵山的金砂粉。”祖父轻轻摩挲瓶身,“光绪三十年,山民们用这金砂换粮食,救活了整个信州。你爹小时候体弱,我就用这金砂混着松针汁给他擦身子,如今他能挑起李家的担子,全靠灵山的恩赐。”

六、寅初·雪落心香

寅时,天空飘起了细雪。长安站在天井里,看雪花落在松针上,积成小小的银冠。远处传来灵山寺的钟声,惊起寒鸦,振翅时抖落的雪粒,在灯笼光里像撒了把碎钻。他忽然明白,阿公说的“心有回响”,原是将灵山的恩赐化作了血脉里的温热,化作了年夜饭的松针香,化作了压岁钱上的金砂纹。

回到暖阁,祖父正在给最小的重孙讲古:“从前有个樵夫,每天都给灵山的老松扫雪。有年冬天,老松送了他棵松塔,里面全是金砂。樵夫用金砂换了粮食,分给挨饿的乡亲。后来樵夫老了,乡亲们就把他的故事刻在松塔上,代代相传……”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手里攥着的铜牌正贴着心口,像揣着个小太阳。

雪越下越密,火盆里的松炭噼啪作响,溅出的火星子与窗外的灯笼交相辉映。长安望着长辈们鬓角的白霜,望着晚辈们眼里的光,忽然懂得李家的团圆,从来不止是年夜饭的热闹,而是将灵山的草木风雪都揉进了骨血,让每一个除夕夜,都成了人与山、祖与孙、今与昔的无声对话。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飞檐,信州城的百姓们推开窗,看见昨夜的雪地上,不知谁用松针摆了个“回”字——那是李家的孩子们趁着守岁,在雪地里写下的心愿。而在灵山深处,鹰嘴崖的老松又结出了新的松塔,松针上的雪粒正滴滴滚落,渗进泥土,化作来年春天的第一缕生机。

这一晚,李家人做了同样的梦:梦见自己站在灵山冰瀑下,风铃叮当,松针凝露,所有的过往都在冰光中流转,而每一滴落在心头的露水,都在轻声说:“团圆,是人间最长久的回响。”

《灵山钟鸣录》

一、酉时·暮云凝钟

信州城的酉时三刻,暮色正沿着灵山九峰流淌。西街老铜匠铺的门环突然“当啷”作响,十八岁的周明修放下手中的刻刀,见穿灰布僧袍的小沙弥正踮脚递过张红帖:“明修哥,子时的撞钟典仪,寺里留了观礼位。”少年接过帖子,指尖触到烫金的钟纹,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咱周家三代修钟,这灵山钟上的‘护生纹’,是你太爷爷用断齿刻刀凿了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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