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甥舅亲萌扶储念,忠孝动天断刃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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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撇嘴满是讥讽:“你连我都无法满足,还想沾花惹草吗?”
长孙冲老脸通红:“高阳,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再说墨竹之事,你先前已经原谅我了,那只是次酒后的冲动,不过既已发生,总不能没有担当吧?”
墨竹端着水盆站在门口,听着屋中的说话,泪珠大颗大颗的掉落,强忍着难受,擦了擦眼睛,推开房门。
“驸马,奴婢服侍您擦洗吧。”
“墨竹,放在一旁便好,我自己来,快回去休息吧。”
看了眼高阳,见没出声,墨竹缓缓退了出去,伤心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白日的,哭丧个脸给谁看的?”长孙无忌美好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
“是奴婢的错,奴婢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痛。”
“嗯,下去吧,也小心着点。”
看着墨竹的背影,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来到门前低声说道:“冲儿,来一下,为父找你有事谈。”
放下毛巾,长孙冲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去去就回,你躺下好好休息。”
出了屋子,见父亲脸现不悦,连忙解释:“父亲,我刚从魏王府中回来。”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随我去书房。”
跟在父亲身后,长孙冲开口问道:“父亲,魏王确实文采斐然,且没有不良嗜好,
儿子觉得他争储之心颇重,话里话外都是什么大唐啊、天下的。”
“冲儿,那个墨竹高阳打算如何安置啊?这可快要生了,还没个说法吗?”
长孙冲一脸无奈:“高阳似有些不愿抬举墨竹,实在不成便做个通房吧。”
“你们决定便好,为父不屑管你们这些事,但那毕竟是我长孙家的子嗣,
身子不便还让她做这些活,若传了出去,岂不有损我长孙家的名声吗?”
长孙冲连忙认错:“儿子知道了,回头便和高阳商量商量。”
“为父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说,今日在立政殿,我见晋王与秦浩关系颇为熟络,
是没有君臣那般的关系,为父颇为震惊,而且象儿也与那对双生子玩得不亦乐乎,
为父如今思绪颇为混乱,有些看不懂陛下的心思,过后你与晋王也要亲近一些。”
长孙冲眉头轻皱,憋了一会:“父亲,他们谁当了太子又有什么关系,您不都是他们的舅舅吗?”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你不懂,青雀强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若为太子,为父永无出头之日,
之前为父没把稚奴当回事,他那性子没法说,但若他能有秦浩的扶持,便有了一争之力,
而且为父觉得稚奴仁孝,实为首选。”
长孙冲有些诧异:“父亲为何认为表兄不行?陛下可从未说过废立之言啊?”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前日我去东宫,见到太子给那乐童建了个灵堂,
东宫之人守口如瓶,可这纸岂能包住火星,唉,不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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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承乾殿,李承乾正发着怒气:“于詹事,咱们有话放在明面上说,
我不过是为称心设个灵堂,不招谁不惹谁的,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
“太子啊,那称心是被陛下下令打死的,太子为何还不自知?
此番只是警告,太子若是还不收敛,真激怒了陛下,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就不劳于詹事操心了,孤请道士入宫,父皇没有反对,便是默许,
孤听闻你老母过世,虽说是几日入宫一次,孤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何不与父皇再次请旨,专心守孝呢?”
于志宁长叹口气:“臣也想一心尽孝,奈何陛下以诏起复,也是念及怕耽误对太子的教导!
臣几日进一次宫,已是愧对陛下允臣的监督之权了,陛下对太子仍是寄予厚望,太子万不可自误啊!”
“孤只是一番好意,而且最近孤对于詹事也是尊敬有加,
祭拜乃是孤的私事,于詹事如今也祭拜母亲,更应懂得孤的心境,
还望于詹事权当不知晓,咱们相安无事,可好?”
听着叹气声伴着脚步声远去,张思政从屏风后面轻步走出。
“此人多次与父皇说我的不是,孤不放心,你晚上潜入他的府邸,看看他是否有告密之举。”
张思政有些犹豫:“太子是想让微臣......”
“他若老老实实,便相安无事,若是一意孤行,你便如张玄素那般,做出抢劫越货的现场,知道了吗?”
张思政瞳孔微缩,点了点头:“微臣记下了,微臣进出东宫颇有不便,大门处有陛下的耳目,宫墙又高,微臣......”
李承乾拍了拍张思政的肩膀:“从花园那里走,以你的身手跳下那堵墙应是没问题吧?”
“主要是攀爬困难,跳下自是无事,可外面依然有人把守啊。”
“放心,那里我特意安排了贺兰楚石,他会看不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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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后,张思政远远的尾随在于志宁的身后,不时的望望四周,警惕着金吾卫的出现。
来到一座不大的宅子前,见大门破旧,墙皮剥落,瓦缝生草,不禁蹙起眉头。
一个看门的老仆咳嗽着关上了大门,张思政快步来到宅子的侧面,
几个箭步助跑着攀上了围墙,见里面空无一人,放心的跳了下去。
院中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心中有些好奇,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这里怎么如此寒酸。
心中疑惑之际,忽听到后院朗朗的读书之声,侧耳静听了一会,扯了扯嘴角,居然是自己也会背的三字经。
顺着声音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后院,透过窗纸,见是一中年女子陪着一个不到弱冠的青年正捧书苦读。
打量着屋中,见室内萧索,家什简陋,与心中预想的重臣府邸相去甚远,更为不解。
抬头见天色尚早,张思政心中也不焦急,四处一番查找,见一屋中有油灯闪烁,连忙隐匿到了窗下,
悄悄捅破窗纸,向内望去,窥见于志宁正凝神书写着奏折,笔走龙蛇,一丝不苟,不由的暗自叹了口气,这可就怨不得我喽。
耐心的等待天黑金吾卫换岗的时间,好筹备夜间的刺杀行动,
却见于志宁似是写完了奏折,起身换掉官服,着了一身粗麻的衣衫,走向门口。
张思政连忙闪到墙角躲在了缸后,然后远远的跟着于志宁又来到后院,
见于志宁与妻儿在门口低语着什么,又轻拍了下儿子的肩头,便朝大门而去。
张思政顿时一愣,难道是发现了我的存在,想要逃跑吗?
赶忙直起身子,从进来的围墙之处又跳了出去,转到大门的方向,寻着于志宁悄然尾随。
直到跟着出了城门,张思政仍是满心的疑惑,不知道于志宁这是在做什么,索性一直跟着,打算弄个清楚。
行至七八里外的一处墓前,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张思政趴在不远处的草中,凝神望去,只见那墓旁有处草庐,极其简陋,
于志宁跪拜在墓前,叩首后便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神情甚是哀戚。
眯眼仔细望去,见到墓碑上面的亡母二字,张思政的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暮色四合,见于志宁在墓前始终跪着,悲痛难抑,心中更似被重锤深深的撞击。
想着于志宁平日在东宫的行事,又瞧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地,张思政眼角突然流出了泪水。
心中的不忍之意越来越重,握刀的手也微微颤抖,心中一番天人交战,身子向后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