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竹影问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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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晨话】

晨雾在竹叶上凝成珠串,林小满蹲在溪边浣洗沾了星屑的帕子。陆昭将龙鳞剑化作竹簪,轻轻别住她被风吹乱的发梢。远处传来沈墨白调试古琴的泛音,惊起几羽衔着露水的蓝鹊。

"昭哥哥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苏州听评弹?"林小满忽然开口,指尖拨动溪水画出涟漪小调,"那日你说要折支玉兰簪在船头,结果害得整条画舫被蜂群追了半条河道。"

陆昭的竹簪突然开出一串茉莉,白瓣落在她腕间银镯上:"后来你举着荷叶当盾牌,倒比我这个龙君还镇定。"他声音突然放轻,像怕惊碎晨光似的,"其实那日...我是故意引蜂群撞破倭寇的跟踪。"

林小满拧帕子的手顿了顿,水珠溅在青石上绽成微型虹桥:"就像昨夜你故意让沈墨白接近我?"她转头时茉莉香扫过陆昭鼻尖,"那杯云雾茶里的傀儡丝,早被我用竹沥化了。"

【茶馆棋语】

老槐树荫里的茶寮飘着艾草香,沈墨白正与百岁阿婆对弈残局。棋盘是用永动核碎片打磨的,黑子泛着龙血暗纹,白子则是林小满清晨采的露珠凝成。

"沈家小子可知'璇玑'二字的真意?"阿婆落子时,茶吊子突然蒸出苏挽星的虚影,"天工阁最精巧的机关,从来不是杀器。"她枯指点向沈墨白傩面裂纹,"你祖父造量子龙时为它取名'照夜',本是想照亮战时孤儿院的。"

沈墨白指间黑子突然软化,化作墨蝶停在他颤抖的睫羽上:"婆婆怎知...我书房藏着当年孤儿院的琉璃瓦?"话音未落,林小满端着新炒的碧螺春走来,茶烟勾勒出瓦片上的刻痕——竟是稚童画的并蒂莲。

"沈先生书房第三格抽屉,"她将茶盏推过楚河汉界,"除了琉璃瓦还有半块桂花糕吧?"茶汤突然映出两个总角小儿偷翻沈家墙头的画面,"那年你被家法打得下不来床,可是有个小丫头天天隔着窗棂给你塞吃食。"

【荷塘夜叙】

萤火虫提着绢灯掠过荷尖,林小满赤足坐在乌篷船头编竹篾。陆昭的龙尾浸在月华里,鳞片映得满塘星子摇晃。沈墨白在岸上调试着新制的荷花灯,灯壁流转的竟是苏挽星未寄出的家书。

"小满可知荷花的'荷'字,在天工密语里读作'合'?"陆昭忽然摘取莲蓬,将碧玉莲子嵌入她编的竹鹤,"当年月娘教我编竹器时说,经纬交错处最忌执念深。"竹鹤突然展翅,叼走了沈墨白灯里的遗憾。

沈墨白追着竹鹤跌进船艄,傩面被莲梗勾落时露出额角旧疤:"这道疤还是你五岁时用砚台砸的。"他苦笑着指向林小满耳后淡红胎记,"当时你说'坏哥哥弄哭小白猫就要受罚',谁能料到..."

林小满突然将编好的竹舟放入水流,舟中盛着三盏荷灯:"沈先生不如猜猜,哪盏会最先沉?"灯影幢幢间,陆昭的龙尾悄悄圈住她脚踝,鳞片暖意驱散了夜露寒凉。

【竹楼晓光】

晨光穿透竹篾窗帘时,林小满正用银镯煎药。药香裹着昨夜采的忍冬藤,在砂锅里咕嘟出儿歌的调子。陆昭倚在门框上削竹哨,吹出的旋律竟与苏挽星临终哼唱的东瀛童谣相和。

"昭哥哥的哨声里藏着话呢。"她将药汤滤进青瓷碗,碗底浮出用枸杞拼的"安心"二字,"像小时候我们在破庙养伤,你总吹哨子吓退野狗。"

陆昭忽然将竹哨按在她唇上:"现在换你吓唬我了。"他指尖残留的竹香混进药气,"比如今晨灶台那锅菌菇汤,为何特意避开牛肝菌?"

林小满吹响的哨音惊起檐下燕群,燕影在晨光里拼出模糊字迹:"因为某人三百年前中过菌毒,抱着祠堂石狮唱了一夜《牡丹亭》。"她笑着将药碗塞进陆昭掌心,"沈先生熬的梨汤快干了,龙君不去添把柴?"

竹梯忽传来沈墨白的咳嗽声:"两位可知,永动核泄漏时..."他举着的试管里游动着发光萤火虫,"会催生爱说实话的虫子?"萤火突然爆开,在墙面映出三人幼年拉勾的幻影——小拇指缠着的竟是龙筋与傀儡丝。

竹影在宣纸窗上摇曳成水墨,林小满踮脚取下悬在房梁的藤编食盒。沈墨白送的桂花酿在瓷坛里轻晃,坛口封着的不是寻常红绸,而是半张泛黄的《四时花令》残页。陆昭倚着竹门削木勺,刀刃过处簌簌落下的不是木屑,而是细碎的星芒。

"当年月娘埋酒时,说要等北斗第七星移位才能启封。"林小满指尖抚过坛身刻痕,忽觉那藤纹走势似曾相识,"昭哥哥你看,这藤蔓缠的莫不是苏州沧浪亭的楹联?"

陆昭的木勺突然停在半空,勺柄垂落的星芒凝成"与谁同坐"四字。檐角铜铃恰在此时被风吹响,沈墨白抱琴跨过青石门槛,琴尾系着的银铃铛与林小满腕间银镯共振出清越声响。

"林姑娘可听过'藤雪问心'的旧俗?"他广袖扫过琴弦,惊起三两点荧光,"将心事写在竹膜上,系于忍冬藤任其生长,待藤蔓攀过七重檐角自会得解。"

林小满斟酒的手顿了顿,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映出三重月影:"沈先生是想说,这坛中酒也系着谁的心事?"她忽将酒盏推至琴案边,"比如...你书房暗格里那幅没画完的小像?"

竹叶沙沙漏下光斑,陆昭手中的木勺忽然化作竹笛。他吹响的并非任何曲调,而是幼年逃亡时林小满哼过的摇篮谣。笛声里,沈墨白琴匣夹层竟自主滑出一卷竹膜,上面稚拙笔迹写着:"小白哥哥别哭,我给你藏了杏脯"。

"原来那些杏脯是你..."沈墨白指尖触到竹膜上的陈年糖渍,傩面后的声音罕见地发颤。檐下燕子忽地俯冲下来,衔走竹膜绕着林小满飞了三圈,最终将泛黄的记忆轻轻搁在她发间碧玉簪上。

午后骤雨来得急,水珠顺着竹槽跌进青瓷缸。林小满蹲在廊下煎药,药吊子里翻滚的忍冬藤突然开出鹅黄花苞。陆昭隔着雨帘削竹弓,每片剥落的竹青都在积水里化作一尾锦鲤,摇头摆尾地游向沈墨白端来的白玉棋盘。

"小满可知这棋盘来历?"沈墨白落子时,黑玉棋子突然化作墨蝶,"永动核第一次泄漏时,苏家祖母用它承接量子雨,三百六十道纵横线其实..."

"是月娘梳妆匣的裂纹。"林小满忽然接口,药勺敲击瓷碗发出编钟般的清鸣,"那些裂纹在满月夜会映出《璇玑图》,对吧?"她掀开药吊子的刹那,蒸汽在空中凝成熟悉的星图,缺角处正对应沈墨白傩面的裂痕。

陆昭的竹弓突然绷紧,弓弦震颤声惊散雨幕。三支竹箭破空钉入棋盘,箭羽竟是三片银镯纹样的金箔。棋局霎时大乱,墨蝶裹着星图碎片聚成漩涡,漩涡中心缓缓浮现苏挽星半透明的身影。

"妹妹可算找到这里了。"她虚影抚过林小满耳后胎记,指尖带起一串发光的甲骨文,"当年我在量子领域种下这丛忍冬,就是等着有人能解开'照夜'真正的..."

话语被突如其来的蝉鸣切断。沈墨白突然掀翻棋案,白玉碎块落地化作满地流萤。他傩面彻底碎裂的瞬间,林小满看清那道横贯眉骨的疤——竟与她梦中幼童护住小猫时受的伤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竹涛穿过窗棂,林小满将晒干的竹膜铺在枕边。陆昭在隔壁厢房雕竹枕,刻刀声与她腕间银镯轻碰声应和成韵。沈墨白在院中调试荷花灯,灯芯忽明忽暗地映着石桌上未喝完的桂花酿。

"龙君可知'烬中语'何解?"沈墨白忽然对着虚空发问,指尖抚过灯壁苏挽星的字迹,"有些话非要等往事烧成灰烬,才能在余温里听见真意。"

竹帘忽被夜风掀起,林小满握着半块玉佩倚门而立:"就像沈先生非要等我掀了书房暗格,才肯承认幼时翻墙送药的是谁?"玉佩突然泛起暖光,照亮檐下藏着的藤编小盒——里面整齐码着七十二包陈年杏脯。

陆昭的刻刀声戛然而止。他掌心的竹枕滚落在地,内芯竟藏着张泛黄糖纸,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三个小人:扎揪揪的女童举着荷叶,戴傩面的男孩抱着白猫,龙角少年在云端洒星子。

雨又落下来,这回是带着桂花香的太阳雨。沈墨白接住一滴雨珠,水光里映出林小满五岁时的模样——她正踮脚给发着高烧的小男孩额角敷忍冬藤,腕间银镯磕在药碗上,溅起的药汁恰巧凝成如今三人共处的剪影。

"原来量子纠缠早在我们相遇前就开始了。"林小满忽然轻笑,将杏脯塞进两个男人手中。沈墨白怀里的白猫突然实体化,叼走杏脯跃上陆昭肩头。龙君垂眸看着爪印斑驳的竹枕,三百年来第一次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竹海在月光下泛起银涛,某个藏在藤蔓深处的琉璃罐悄然开裂。罐中尘封的竹膜缓缓舒展,露出当年月娘未能写尽的心事:

"愿作忍冬藤,七世缠君影

烬中有天地,不必羡瑶京"

【藤上月痕】

月光把忍冬藤的影子绣在林小满肩头,她蜷在竹榻上翻看苏挽星的绢帕日记。陆昭悄无声息地倚着窗棂雕刻竹兔,刀尖却总不自觉偏向她垂落的发丝。沈墨白在廊下煮茶,铜壶嘴喷出的白雾里浮着几粒星子,恍惚间像是谁未落尽的泪。

"昭哥哥的手在抖。"她忽然出声,指尖掠过陆昭掌心的旧疤。那是三百年前为她挡天劫时留下的,疤痕里嵌着星砂,每逢月夜会泛出孔雀蓝的幽光。

竹兔耳朵被刻刀削断的瞬间,陆昭突然握住她欲缩回的手:"当年在破庙,你替我包扎这道伤..."他拇指摩挲她腕间银镯内侧的刻痕,"用的是从嫁衣上扯下的金线。"

茶杓跌进炉火的噼啪声惊散往事。沈墨白捧着青瓷盏走近,茶汤里沉浮的忍冬花突然拼成童年小像:"林姑娘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埋的琉璃罐?"他袖口滑出半块褪色红绸,上面歪斜的"白"字还沾着杏脯的糖霜。

林小满的银镯突然发烫,镯身浮现出几行荧光小楷——竟是当年她偷藏在罐中的"未来信"。幼时的字迹稚气又郑重:"小白哥哥要变成星星的话,记得离月亮近些呀。"

【药香如诉】

晨露未曦的药圃里,陆昭的龙尾缠住竹架防止倒塌。林小满踮脚摘凌霄花时,后颈胎记不慎蹭到他逆鳞。两人同时僵住,那些被量子领域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如昨:三百年前的月夜,少女颤抖的指尖抚过龙角裂痕,龙君将脸埋在她散着药香的颈窝。

"你当时说'龙鳞硌得慌'..."陆昭突然开口,逆鳞泛起不正常的绯色,"其实是我故意让鳞片竖起来的。"他龙尾悄悄圈住她脚踝,"这样你才会抱紧我脖子。"

竹筛突然从架顶跌落,沈墨白伸手去接的动作带翻药篓。党参须勾住他傩面系带,露出下颌那道月牙疤:"这道疤是你七岁那年扔砚台..."

"因为你在祠堂偷换我的安神香!"林小满忽然抢白,耳尖泛起薄红,"后来才知道那些沉香屑里掺了龙血..."她声音渐低,"是怕我梦魇时抓伤自己。"

沈墨白忽然将傩面扣在她脸上,冰凉鎏金贴着她发烫的脸颊:"那你可知,这些年我为何总戴着它?"傩面内侧的忍冬花纹突然发亮,映出无数个深夜他隔着面具偷望她的剪影。

【星棋局中局】

沈墨白在竹楼顶层布下星宿棋局,棋子是永动核碎片雕的二十八宿。林小满执白子时,发现每颗星宿背面都刻着日期——全是她幼时在孤儿院发烧昏迷的日子。

"这些琉璃棋子..."她指尖抚过"危月燕"背面的冰裂纹,"是当年你给我降体温用的?"

陆昭突然落下一枚赤红角宿,棋子触盘化作浴火凤凰:"那日我强闯沈家结界,看见他跪在冰窖雕这些..."凤凰尾羽扫过沈墨白手腕,露出至今未消的冻疮疤痕,"每雕一颗,就要取一滴心头血养琉璃。"

棋局突然震颤,星子纷纷升空组成银河。林小满的白子化作流萤,聚成她蜷在冰棺里的模样——那是七十年前她为封印永动核假死的场景。陆昭的龙鳞就是在那个雪夜褪尽光泽,而沈墨白傩面裂痕正是用龙角簪生生划开的。

"当时以为...至少要等七世轮回。"沈墨白忽然握住她执棋的手,引她将"心宿二"按在自己胸口,"直到发现你腕间银镯会随着我心跳闪烁..."

【烬中蝶】

后山温泉雾霭氤氲,林小满将写满心事的竹膜叠成小船。陆昭的龙尾浸在泉水中,鳞片映着沈墨白刚送来的荷花灯。那些灯芯是用《四时花令》的残页卷的,遇水便浮现出不同时空的絮语。

"小时候觉得,龙君就该住在云上。"她忽然将竹船推过陆昭龙尾卷起的水涡,"后来发现某条龙总爱把逆鳞泡在药汤里..."

陆昭突然潜入水下,再浮出时掌心托着枚竹膜折的蝴蝶:"就像某个圣女嘴上说要济世,实际把救命的龙涎香都拿来熏枕头。"蝴蝶翅膀忽闪出荧光,映出三百个深夜他隔着窗棂为她掖被角的画面。

沈墨白的声音从岸上传来:"两位可知,量子纠缠最有趣的是什么?"他点燃的线香突然爆出星屑,在空中拼成三人幼年同眠的画面——林小满左手攥着陆昭的龙角簪,右脚还踩着沈墨白的衣带。

温泉突然泛起金波,竹膜船在涟漪中融化。林小满腕间银镯自主脱落,化作流光绕着三人飞旋。当光芒渐熄时,他们掌心同时出现半枚玉佩——拼合后浮现的既不是地图也不是密文,而是稚童用朱砂画的三个小人手牵手站在竹楼前。

"原来量子领域最核心的机密..."林小满忽然笑出泪,将玉佩按在心口,"是我们小时候过家家埋的'宝藏'。"

陆昭的龙尾在水下悄悄缠住她的足踝,沈墨白的傩面系带不知何时绕上她小指。夜风卷着未燃尽的竹膜掠过水面,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终是随着星子一起坠入温泉,在彼此眼底漾开温柔的涟漪。

【藤匣旧梦】

林小满跪坐在竹楼地板上,捧着从房梁暗格取出的藤编匣。匣盖卡着半截桃木簪,正是陆昭三百年前被她赌气折断的那支。沈墨白倚着雕花柱调试玉笙,笙孔里漏出的音律竟与匣中泛黄的《璇玑图》经纬线共振。

"原来你们早就..."她指尖抚过匣底交叠的两封信笺,一封浸着龙涎香,一封染着松烟墨。月光穿透竹篾窗时,信纸突然浮空拼成并蒂莲纹——陆昭的字迹勾着金边,沈墨白的笔锋凝着银霜。

陆昭的龙尾忽地卷走玉笙,尾尖鳞片故意蹭过她后颈:"某位圣女七岁时,可是把情诗夹在《伤寒论》里。"他吹响的笙音化作萤火,映出当年小满垫着药典誊抄《子夜歌》的模样。

"而某位龙君偷拆人家诗稿时,"沈墨白忽然抽走她发间竹簪,露出簪身刻着的"昭"字,"可是把批注写满了天工阁的星图。"簪尖点向虚空,竟显出陆昭当年在诗稿空白处画的簪花小像,每一笔金粉都混着龙血。

【药圃星语】

子时的药圃浮着流萤,林小满提着竹篓采夜交藤。陆昭的龙尾圈住藤架替她遮露水,逆鳞却在她转身时勾住襦裙系带。沈墨白端着药碾走近,碾轮滚过青石板的声响惊散草叶间的星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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