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黄泉引路（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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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否？” 孟婆那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鬼火瞳孔缓缓贴近沈昭明的耳畔，仿佛要将他内心的想法看穿。“为她逆天改命，值得？” 这一问，如重锤般敲在沈昭明的心上。

沈昭明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徒手捏碎心口幻化的假逆鳞。那假逆鳞在他的手中化作齑粉，龙血溅上魂灯，魂灯的焰芒竟奇异般地亮了一分

“悔？” 他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悔没早屠尽魑魅魍魉！”

话音刚落，他腕间的逆鳞锁链如灵蛇般飞射而出，瞬间绞住身旁探出的魂物的咽喉。那魂物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身体拼命挣扎着。而此时，血浪在沈昭明愤怒的龙焰中如泡沫般蒸腾溃散，桥下真正的忘川水终于露了出来。

那忘川水，清冽如月华，在黑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血月的影子。然而，这看似纯净的水面下，却隐藏着无尽的痛苦与罪恶。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挣扎的残肢，那些残肢有的扭曲变形，有的还在微微颤动，似乎仍在承受着生前的痛苦。

偶尔，还会有半张苍白的人脸从水中浮起，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河水不时泛起涟漪，每一道涟漪都像是死者的叹息，在这寂静的夜晚回荡。沈昭明和明河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三问痴?道成灰

最后一问如鬼魅般化作金色枷锁，瞬间缠上沈昭明，令他的灵力仿若被重石压制，滞涩难行。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黑暗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似要将他彻底吞噬。

在这诡异的幻境里，时间好似被扭曲，沈昭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的变化让他痛苦不堪。曾经乌黑浓密的长发，此刻如霜雪般迅速变白，一缕缕委地散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那象征着龙族威严与力量的鳞片，也纷纷剥落，每一片鳞片的脱落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露出的肌肤布满了伤痕，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他的身躯佝偻着，曾经挺拔的脊梁此刻已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弯，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沦为匍匐在街角的废人。

此时，几个路过的修士看到他这副凄惨模样，眼中满是不屑，嗤笑出声：“为个将死之人散尽修为，蠢货！”

那尖锐的嘲笑声在这寂静的街角回荡，如同夜枭的啼叫，格外刺耳。沈昭明却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些嘲笑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怀中那盏魂灯，那是他与江微月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只见魂灯的火焰摇曳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灯壁上江微月的炼金阵正一寸寸地崩解，每一道纹路的消失都如同在他心上割了一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抓住那逐渐消逝的光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黯淡下去。

“如此痴心，值得么？”

孟婆那佝偻的身影从金色枷锁中缓缓浮现，脸上布满了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沧桑。她的声音仿佛是用砂纸摩擦铁器发出的，粗糙又刺耳，在这阴森的环境中回荡，更添几分寒意。

沈昭明微微一怔，随后缓缓抬起手，轻轻抚过灯壁上那已然布满裂纹的炼金阵。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鎏金眸底映出江微月的笑靥。那时的她，眼神灵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的轮廓，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在沈昭明心中，那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你怎知 ——”

沈昭明忽而低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却又充满了坚定，“不是她在护着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在他心中，江微月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与他命运相连的人，更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从相识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相互陪伴的时光，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原本孤寂的世界。为了她，他愿意承受一切痛苦，哪怕是散尽修为，哪怕是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与质疑，他也从未有过一丝后悔。

就在这时，他心口的莲纹忽然亮起，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这光芒如同春日的暖阳，穿透了周围的黑暗，与魂灯相互呼应，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莲纹的光芒越来越亮，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震颤着周围的空气，让那原本凝固的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

在光芒的照耀下，沈昭明眼中的坚定愈发明显，他咬着牙，猛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与枷锁的禁锢。他的身姿重新变得挺拔，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那是为了守护所爱的人而燃起的斗志。

随着莲纹光芒的不断增强，那金色的枷锁开始出现丝丝裂纹。“咔嚓” 一声，如同命运的枷锁被挣断，枷锁终于崩裂，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孟婆那深陷的眼窝中，幽绿鬼火闪烁不定，紧紧盯着沈昭明，似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在沈昭明喊出那句 “不是她在护着我” 后，孟婆沉默良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血河的翻滚声和忘川水的咆哮声在耳边回荡。

“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痴情人。” 孟婆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百年的执念，竟能让你在这幻境中坚守本心，倒是让老婆子我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