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正邪之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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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宵满心狐疑，目光直直地落在陆之淮身上，开口问道：“可是，炼丹师当真能够解除蛊毒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可这已然是当下我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闻族长必定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虽说她似乎也并不希望老李成为蛊族的上门女婿。”陆之淮神色凝重，难以分辨究竟是因李涟昇体内的阴阳双生蛊而忧心，还是因即将重返藏药谷的缘故。
李涟昇听闻陆之淮所言，忍不住插话道：“且别提他们族长了，整个蛊族上下，恐怕没有一人愿意我这个外人成为宿桑的夫婿。你们是不知道，我每次踏出院子，但凡遇见蛊族人，他们望向我的眼神中，尽是杀意，仿佛只要杀了我，此事便能就此终结。”
“可为何这些人都未曾对你动手呢？莫不是忌惮杀了你之后，会引得宿桑大发雷霆？”陆之淮满脸疑惑，看着李涟昇问道，“倘若杀了你便能解决此事，依我看，蛊族的那几位长老怕是早就付诸行动了吧。”
“你的意思是，一旦老李遭遇不测，宿桑也会性命不保？”落宵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陆之淮询问道。
陆之淮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那倒不至于，但必定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损伤。否则，蛊族的那几位长老断不会将老李留到如今。虽然蛊族虽不像毒蛊族那般，对外来人一见便打、喊打喊杀，却也对外人极为排斥，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同意他们的圣女，嫁给一个连蛊术都一窍不通的外来人。”
“之前，有一位长老为我解除蛊毒后，便对宿桑言明，若想与我成婚，我就必须学会蛊术，成为蛊族之人。”李涟昇沉思片刻，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陆之淮若有所思地瞧着李涟昇，说道：“如此看来，蛊族的这几位长老，也是担忧宿桑会因此遭遇意外，故而才破例让你修习蛊术，成为真正的蛊族人。”
“我是断然不会去学什么蛊术！倘若我修习了蛊术，等我返回中陆，岂不是要被老落他们这些名门正道视作邪修？打死我也不会学的。”李涟昇一听，瞬间“腾”地站起身来，语气极为坚定地叫嚷道。
见李涟昇反应如此激烈，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落宵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他说道：“学会蛊术，为何就会被当作邪修呢？你又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无论蛊术还是其他，最为关键的是你自身如何运用。若用于正道，你自然便是正道修士；可若借此行伤天害理之事，那不言而喻，与邪修毫无二致。”
落宵话音刚落，蓝见、李涟昇，甚至连陆安宁，都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落宵似是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异样，不禁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地问道：“你们都这般盯着我做甚，难道我说的有何不妥之处？”
“老落，你这话可有些不妥，切莫随意对他人言说。”蓝见咽了咽口水，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落宵说道，“邪修便是邪修，但凡修炼了邪道功法，无论是否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那都属于邪修。”
落宵听闻此话，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看了蓝见一眼，又转而将目光看向陆安宁和李涟昇，见二人似乎对蓝见的话颇为认同，皆直直地盯着自己，于是轻声叹了口气，缓缓问道：“可究竟何为邪道功法呢？这个定义又是由谁来界定的呢？你们当真觉得蛊术便是邪道功法？”
“难道不是吗？这蛊术哪有丝毫像是正道功法的模样？”蓝见当即反驳道。
落宵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可蛊术难道是为了伤天害理才诞生的吗？行伤天害理之事的是人，而非功法本身。倘若一个人心性阴狠歹毒，即便修炼的是正道功法，难道他就不是邪修了？反之，若一个人修炼的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邪道功法，却从未伤害过他人，你们又凭什么断定人家就是邪修？评判正道修士与邪修，难道仅凭你个人的观点就能妄下定论？难道不是要看他的所作所为，才能判定此人是否为邪修？”
蓝见听完，立马又欲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竟觉得落宵所言颇有几分道理，可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然而一时间，却又难以确切指出究竟是何处不妥。
陆安宁听完落宵这番话，神色愈发复杂了起来，心中反复回想着落宵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言语。自幼时起，她的师父便教导她，但凡修炼邪道功法的修士，皆是十恶不赦的邪修，理应斩杀。可听完落宵的话后，她不禁暗自思忖，若一个人仅仅是修炼了邪道功法，却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也未曾做过任何错事，难道也要不假思索、不问缘由地将其斩杀吗？
李涟昇听完，也陷入了沉默。唯有陆之淮坐在一旁，神色平静，似乎对于落宵能说出这般言论，并未感到丝毫意外。他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三人皆是一脸茫然，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陆之淮看着他们三人，笑着说道：“你们觉得蛊术是邪道功法，可我与老落的看法一致，并不这么认为。天生万物，世间所有事物的出现，皆有其存在的意义。当它们并未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不良影响之时，我们又有何资格去评判它们的好坏呢？就拿六宗一寺来说，向来与邪道宗门势如水火，一直打压着邪道修士，使其不敢在明面上太过猖獗。可你们能确保六宗一寺之中，就没有心思狠毒之人？远的暂且不提，单说万古灵宗的丁文术与计泽，你们觉得他们哪一点像是正道修士的行径？我觉得，或许众多被你们称作邪修的人，所做坏事的总和，都不及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所做的多。”
原本蓝见还想反驳陆之淮，可一听到丁文术和计泽的名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虽说他与这二人并无太多接触，但也曾听李涟昇和阿蛮提及过这二人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觉得与这样的人同属六宗一寺的弟子，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