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海血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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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殿的青铜巨门在螺号声中缓缓开启，谢宗指尖掐进掌心，任由腥甜在舌尖漫开。殿内穹顶倒悬着十二根水晶龙柱，每根都缠绕着不同种族的徽记——金角麒麟的鎏金纹路、不死凤凰的焰纹图腾，在波光粼粼的水幕中交相辉映，却独独缺了人类的印记。
“附属族裔，止步。”守殿的青鳞卫尾鳍扫过地面，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冰蓝色冷光。谢宗抬头，看见殿内高台上，游龙太子敖澈正懒洋洋地倚在珊瑚王座上，额间的五爪银纹随着呼吸明灭，而他脚边，跪着的正是火龙人族的三位长老。
“让他们进来。”敖澈忽然开口，尾鳍卷起一道水浪，将谢宗兄妹推得踉跄半步，“毕竟是替本族淌幽冥海的蝼蚁，死前总得让他们看看，上位者是如何划分领地的。”
殿内响起低低的嗤笑。左侧席位上，金翅飞马族的族长甩了甩鬃毛，星砂般的粉末落在谢璃肩头：“人类？竟还留着半幅人形，莫不是游龙族养的宠物？”右侧的翼族首领展翅掠过，尾羽带起的风刃割破谢宗袖口，露出底下尚未完全硬化的赤鳞：“宠物？怕是连坐骑都不如，你瞧他们的鳞，红得像熟透的血珊瑚，倒是适合做装饰品。”
谢璃的鲛绡无风自动，熔金色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金翅飞马族族长的血脉里缠绕着星界之力，而翼族首领的心脏处，竟藏着游龙族的鳞粉——原来这些所谓的盟友，早就在血脉中种下了主族的印记。
“肃静。”敖澈抬手，水幕上浮现出幽冥海眼的立体投影，灰蓝色的漩涡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倒立的金字塔，“诸位，海眼将于三日后开启。根据万族盟约，毗邻领地的地狱双头狼族将分得三成收益，而...”他目光扫过谢宗，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本族的附属族裔，将作为先锋部队，清除外围的‘杂藻’。”
殿内哗然。地狱双头狼族的大祭司站起身，背后的双头虚影发出低沉的咆哮：“游龙族这是何意？幽冥海眼乃我族领地边缘，岂容人类染指？”敖澈轻笑，指尖点在投影上，金字塔底部突然亮起血光：“贵族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每百年海眼黑浪都会吞噬贵族的斥候？据本族秘典记载，那里沉睡着上古时期被人类联手龙族斩杀的...”他故意顿住，目光扫过谢宗兄妹，“某种禁忌存在。”
谢宗心中剧震。母亲临终前的碎玉突然发烫，他看见敖澈指尖划过的位置，分明是人类骸骨与龙鳞交缠的图案——和他在黑鳞礁捡到的断刃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地狱双头狼族大祭司眼中泛起凶光，“我族愿与游龙族共进退，联手绞杀那些禁忌之物。”他盯着谢宗，喉间发出狼嚎，“不过人类嘛...他们的血，或许能作为开启海眼的祭品。”
殿内温度骤降。谢宗按住腰间断刃，龙鳞纹路突然发出微光，竟将翼族首领先前留下的风刃伤口瞬间愈合。青羊先生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羊角冠上的铃铛轻响：“莫冲动，你看游龙太子的瞳孔。”
少年抬头，只见敖澈的竖瞳深处，竟倒映着海底金字塔的影像，而他额间的五爪银纹，此刻正扭曲成类似“囚”字的形状。谢璃突然拽紧他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哥哥，他的血脉里有父亲体内的黑色丝线，还有...还有那天在溶洞看见的眼睛。”
螺号声再次响起，敖澈站起身，水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契约：“火龙人族听令，三日后随本族舰队前往幽冥海眼，若能带回金字塔内的‘龙骨之心’，许你们...暂居游龙海域百年。”他尾鳍重重拍在地面，激起的水浪将谢宗兄妹掀翻在地，“当然，若死在途中——人类嘛，本就是蝼蚁。”
幽冥海眼外围，海水呈现诡异的青灰色，每一道浪头都裹挟着腐尸的气息。谢宗站在破破烂烂的木船上，望着前方游龙族的十二艘巨型楼船，船身上的龙首雕像正对着他们，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族长，前方就是‘绞魂滩’。”族中老祭祀颤巍巍地指着海面，那里漂浮着无数白骨，每具骨架的手腕上都戴着游龙令，“十年前海鲨族的附属族就是葬在这里...”
话未说完，海底突然传来震动。谢璃猛地扯下鲛绡，熔金色瞳孔映出两团巨大的黑影——是地狱双头狼族的斥候，他们的皮毛在水下化作透明，唯有额头的狼牙印记泛着血光。
“小心！”谢宗断刃出鞘，龙吟声中斩出三道赤红光刃。为首的双头狼发出嚎叫，前爪竟直接撕裂空间，露出背后的幽冥海眼漩涡。谢宗瞳孔骤缩，他看见漩涡深处，那座倒立金字塔的塔尖上，正插着一面残破的战旗，旗面上的“人”字印记，竟与他掌心的碎玉一模一样。
“人类的血！”另一头狼盯上了谢璃，狼牙间溢出腐蚀性的黑液，“献给海眼大人！”谢璃突然头痛欲裂，心眼看见这头狼的血脉里，竟有游龙族的龙息在引导——原来伏击早被主族默许！
断刃突然爆发出强光，谢宗只觉掌心碎玉与断刃共鸣，龙鳞纹路瞬间覆盖全身，那些本应是游龙族特征的鳞片，此刻在他身上却泛着赤金双色。他挥刀斩向黑液，竟将其劈成两半，而被劈开的黑液中，竟浮现出一串古老的符文：“十万年前，龙御九荒，人族为刃，斩尽异端...”
“这是...上古龙族与人类的契约战纹！”青羊先生不知何时站在船头，手中青铜铃铛竟化作罗盘，指针正指着谢宗，“原来火龙人族的血脉，并非单纯的附属，而是...”
话未说完，游龙族的楼船突然转向，船头龙首喷出冰蓝色光束，直直轰向谢宗所在的木船。敖澈的声音从水幕中传来：“蝼蚁就该有蝼蚁的觉悟，龙骨之心，岂是你们能染指的？”
谢宗抱住妹妹跃入海中，断刃在水下划出璀璨光弧，竟将冰光束生生劈开。他低头，看见海底的白骨群中，有一具人类骸骨正握着与他手中相似的断刃，骸骨胸前的碎玉，分明拼成了“人皇”二字。
“哥哥，看金字塔！”谢璃指着漩涡深处，那里的战旗突然无风自动，旗面翻卷间，露出背面的万族图谱——在龙族与人族的徽记之间，竟用鲜血写着“同契共生”四个古字，而其他种族的徽记，都围绕在周围，如同众星捧月。
地狱双头狼的嚎叫再次逼近，这次竟有上百头从四面八方涌来。谢宗握紧断刃，感受着体内沸腾的血液——那不是游龙族赐予的龙息，而是属于人类先祖的战血。他忽然想起青羊先生的话：“人类的角，是永远折不弯的脊梁。”
“小璃，用你的心眼，找到战旗的共鸣点！”谢宗将妹妹护在身后，赤金鳞片在水中掀起赤浪，“我们不是附属，不是蝼蚁，我们是...上古与人龙共战的人族后裔！”
谢璃闭上双眼，熔金色瞳孔映出海底金字塔的每一道纹路。她看见在金字塔顶端，那颗跳动着的“龙骨之心”，表面竟缠绕着人类的发丝——那是十万年前，人类强者与龙族共赴死地时，留下的最后的羁绊。
“找到了！”谢璃突然睁眼，指尖点向海面，“在漩涡中心，战旗的位置！那里有先祖的血誓印记！”
断刃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谢宗只觉全身鳞片都在共鸣，他挥刀斩向海面，竟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身后，游龙族的楼船正在逼近，地狱双头狼的利齿已触碰到他的鳞片，而前方，金字塔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露出内里无数人类与龙族的骸骨，他们的手，至今仍紧紧相握。
“原来，我们从未被龙族奴役。”谢宗看着门内的场景，喉间泛起苦涩与滚烫，“是龙族怕我们想起，怕万族知道，曾经的人族，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战友，是敢用血肉之躯劈开幽冥的...共主。”
青羊先生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手中罗盘化作青铜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当年龙族篡改历史时，我青羊族保留了一丝真相。孩子，带着断刃进去，让龙骨之心听见十万年前的战誓——”他咳出鲜血，额间纹路化作古老契约，“人族未亡，龙血不枯，九荒之上，共斩苍穹！”
谢宗接过匕首，发现刀柄上刻着与断刃相同的龙鳞纹路。身后，谢璃的心眼突然看见游龙太子敖澈的身影，他正站在楼船顶端，眼中竟泛起恐惧，而他的胸口，正插着半块刻有“囚”字的龙鳞——那是龙族对知晓真相者的诅咒。
“哥，小心！”谢璃突然尖叫。一头双头狼从谢宗盲区扑来，狼牙上的黑液已触碰到他后颈。千钧一发之际，断刃突然自主飞出，化作赤龙虚影，直接将那头狼撕成两半，而龙影掠过之处，海水竟燃起了人类的赤焰。
“走！”谢宗拽着妹妹冲进金字塔大门，在大门闭合的瞬间，他看见青羊先生被游龙族的水流缠住，却对着他露出微笑，羊角冠上的铃铛碎成齑粉，露出底下刻着的“守誓人”三字。
金字塔内，无数光茧悬浮空中，每个光茧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谢宗触碰最近的光茧，画面涌来——十万年前，人类强者与十方天地金龙并肩而战，他们的血交融在一起，在九荒大陆刻下“人龙共生”的誓言，而后来，其他种族畏惧他们的力量，联手背叛，将人龙联军逼入幽冥海眼...
“原来，游龙族不是主族，是囚徒。”谢璃看着另一个光茧，里面是游龙先祖跪在人类强者面前，“他们和我们的先祖签订血誓，不是为了奴役，是为了...守护最后的人族血脉。”
殿内突然震动，龙骨之心发出悲鸣。谢宗抬头，看见光茧群中央，悬浮着一具缠绕着人类战铠的龙形骨架，骨架心口，正是他掌心的碎玉——那是十万年前，人族大帝与龙族共主的合葬之处。
“该醒醒了，我们的后人。”
沙哑的声音从骨架传来，碎玉突然爆发出强光，与断刃、匕首上的纹路连成一体。谢宗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丹田，那些被游龙族“恩赐”的龙息，此刻竟化作纯粹的人类战血，在他血管里奔腾。
殿外，传来敖澈的咆哮：“快阻止他们！一旦龙骨之心觉醒，万族强加给龙族的‘囚鳞咒’就会失效，我们再也无法奴役人类！”谢宗握紧断刃，看着光茧中逐渐消散的记忆，终于明白——所谓的附属家族，不过是龙族为了保护人族，不得不演的一场戏，而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害怕人龙复苏的万族上位者。
“小璃，还记得母亲说的吗？”谢宗转身，看着妹妹眼中的光，“我们的血脉里，有与龙族同战的骨气。现在，该让那些长角的、生翅的，看看真正的人族了。”
他抬手，断刃与碎玉共鸣，整座金字塔突然发出龙吟。海面之上，青灰色的海水竟开始退潮，露出底下刻满战纹的大陆——那是十万年前，人龙联军与万族决战的古战场，而此刻，战纹正在谢宗的血中苏醒。
敖澈的瞳孔骤缩，他看见金字塔顶端，谢宗的身影与光茧中的人类强者重合，而他腰间的游龙令，此刻竟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人皇令”三字。
“不好！是‘九荒血誓’的觉醒！”金角麒麟族的斥候在云端惊呼，“快通知大长老，人族的末裔，真的找到了龙骨之心！”
而在金字塔内，谢宗看着光茧中最后一段记忆——他的先祖，在临死前将人族血脉与龙族残魂封入碎玉，期待着十万年后，有后人能打破万族的谎言，让“人龙共生”的誓言，重新响彻九荒。
“我们回来了。”谢宗低语，碎玉与断刃彻底融合，在他背后凝聚出半龙半人的虚影，“这一次，不再是附属，而是...共主。”
殿外，地狱双头狼族的大祭司正在指挥族人围攻金字塔，却突然看见海水沸腾，一条赤金双色的龙形虚影破水而出，虚影眼中倒映着的，正是十万年前让万族胆寒的——人皇战魂。
（第二章完）
第二章埋下的伏笔：青羊先生的“守誓人”身份、游龙族“囚鳞咒”的真相、龙骨之心与人皇令的关联，以及万族当年背叛人龙联军的历史。接下来可以围绕谢宗吸收龙骨之心力量、游龙族与万族的态度转变、妹妹心眼发现更多上古秘辛展开，同时引入金角麒麟族等超级势力的介入，激化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