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茶马古道现敌踪(1/1)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神龙剑影》最新章节。
晨雾未散时,二十匹滇马驮着茶砖踏碎青石板上的薄霜。林川蹲在"隆昌茶庄"的幌子下,指尖捻着片普洱残叶,叶脉间细密的针孔在朝阳下泛着幽光。"这茶饼压得比往常紧三成,"他转头对正在称量银锭的苏婉清低语,"怕是藏着比铁器更紧要的东西。"
茶棚伙计提着铜壶过来续水,壶嘴突然偏转向苏婉清的左袖。林川的竹筷闪电般夹住壶颈,滚水泼在青石板上腾起白雾,露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铁蒺藜。"客官小心烫。"伙计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豁口里闪过银光。苏婉清袖中银针倏地刺入他合谷穴,针尾系着的红丝线突然绷直——另一端竟连着马队头马的辔头。
马嘶声炸响街市,十二匹驮马同时人立而起。茶砖裂开的瞬间,林川的匕首已划开第三块茶饼,暗青色粉末簌簌落下。"是淬过狼毒的箭镞粉!"苏婉清甩出五枚铜钱击落飞来的弩箭,箭杆上"益州督造"的烙印还沾着新鲜松脂。茶棚掌柜的算盘突然爆开,二十三枚铁算珠带着劲风袭向林川后心。
林川旋身跃上马背,扯过茶饼当盾牌。铁珠嵌入茶饼的闷响里,他嗅到丝熟悉的沉香味——正是三日前在胡商营地闻到的西域迷药。苏婉清的披帛卷住掌柜手腕,拽出他袖中淬毒的峨眉刺:"这兵刃的缠丝纹,与幽州叛军缴获的制式一模一样!"
马队突然转向冲进窄巷,林川俯身贴住马颈,耳畔掠过支鸣镝箭。箭尾雕翎擦过墙面时,他瞥见青砖缝里嵌着的靛蓝布条——正是胡商皮货里的密信材质。巷尾木门轰然洞开,五架弩车闪着寒光列阵,机括声如蝗群振翅。
"闭气!"苏婉清扬手抛出药囊,淡紫色烟雾瞬间弥漫。林川趁机踹翻头马,茶砖砸在弩车上迸出火星。烟雾里传来肉体倒地的闷响,他摸到弩机后的暗格,指尖触到卷羊皮——上面用牛血画着茶马古道的山川地势,某处峡谷标着朱砂虎头印。
突然一声鹰唳破空,受伤的茶棚伙计吹响骨哨。三十六个挑夫扔下扁担,竹筐里跳出淬毒的连环弩。林川扯过苏婉清滚进排水沟,箭雨钉入青石的脆响里,他嗅到沟中淤泥泛起的苦杏仁味——正是边军特制的火油气息。
"西南角!"苏婉清将发间金步摇掷向石墙,机关触动的刹那,暗门滑开露出条密道。两人闪入的瞬间,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掀飞三匹惊马。密道石壁渗着水珠,林川用火折子照亮墙上的抓痕:"是军制铁蒺藜的刮痕,不会超过五日。"
蜿蜒半里后,密道尽头传来马匹响鼻。林川贴壁潜行,见百匹战马正在地窖嚼着混入麻药的草料,马鞍上"陇西营"的烙铁印还泛着红光。苏婉清检查饲料槽时,忽然用银簪挑起团粘稠物:"这是岭南八百里加急用的蜡丸残渣。"
地窖二层突然传来铸铁声,两人顺着铜管攀上横梁。七个铁匠正在浇筑箭簇,模具竟刻着皇城禁军的飞虎纹。林川的匕首抵住监工后颈时,熔炉突然炸开铁花,苏婉清拽着他滚进兵器架后。二十支长矛擦着发梢飞过,矛杆上细密的齿痕让林川瞳孔骤缩——这正是黄河水匪惯用的分水刺改制。
"小心地龙翻身!"苏婉清突然撒出把银珠,珠子弹跳着触发满地机关。翻板陷阱张开的瞬间,林川扯过牛皮风箱砸向熔炉,沸腾的铁水浇灭引线火舌。浓烟里冲出个独眼大汉,九环刀劈向林川面门时,刀背暗格突然弹出张绢帛——竟是户部批复的茶引公文。
林川格开刀锋,靴尖踢起块炽热铁胚。大汉闪避时露出颈间刺青:茶花簇拥的短剑图案,与三年前漕帮内乱的叛徒印记如出一辙。苏婉清的银针封住他七处大穴,针尾颤动的频率竟与远处驼铃暗合。
地窖三层堆着三百个樟木箱,林川撬开箱盖时,陈年普洱的香气里混着火药味。苏婉清用簪子划开茶饼,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震天雷,引线赫然是浸过鱼胶的茶马古道地图。"看这硝石配比,"她指尖搓捻黑色粉末,"足够炸平剑门关。"
突然整个地窖剧烈震动,顶层传来巨木撞击声。两人冲回密道时,发现入口已被千斤茶砖封死。林川摸到壁灯后的机括,转动时带起整面石墙翻转——墙后竟是湍急的地下暗河,六艘蒙冲斗舰正在装运箭支,船头飘着"川中盐运"的旗号。
苏婉清突然指向第二艘船舷:"那个船公握篙的手法,是洞庭水寇的逆波式!"她甩出披帛缠住桅杆,借力跃上甲板。林川斩断缆绳时,发现绳芯掺着金丝——与扬州贪官账簿上消失的宫缎贡品一般无二。
斗舰顺流冲出山腹时,朝阳正照在船头虎蹲炮上。林川掀开炮衣,青铜炮管内侧的铭文让他浑身发冷:"景元二年铸"——正是十年前先帝特批给边军的重器。苏婉清检查炮弹时,发现里面填的不是火药,而是用蜜蜡封存的地形图,图上朱笔记着各州府粮仓位置。
追兵号角响彻峡谷时,林川斩断最后一根锚链。斗舰顺激流直下,他在颠簸中展开炮管里的绢帛,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四十八个朝臣名字,每个名字后都标着茶马古道的暗桩位置。苏婉清突然指着崖壁:"川哥哥看那藤蔓!"
晨光里,百年老藤遮掩的山洞中,整排弩车正在上弦。林川操舵猛转,斗舰擦着崖壁掠过,撞碎七架弩车。飞溅的木屑里,他看见洞窟石壁上刻着的焉耆文——正是胡商皮货密信里的接头暗号。
午时三刻,斗舰撞进芦苇荡。林川拔出嵌在船舷的箭矢,箭羽染着的靛青染料,与茶饼里发现的毒粉同出一源。苏婉清剖开箭杆,取出卷浸过药水的桑皮纸,对着日头显出边防驻军换防图。
"该去会会那位'乐善好施'的茶马使了。"林川握紧的半截箭杆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淬毒的钢针——针尾刻着的飞燕纹,正是三皇子府死士的独门标记。
芦苇荡中雾气氤氲,细长的苇叶上凝着晨露。林川将桑皮纸换防图收入怀中,指尖触到箭杆裂口中那枚淬毒钢针的寒意。苏婉清忽然按住他手腕,耳语声混着苇叶沙沙:“东南方三十步,有七人伏水而行。”
话音未落,水面浮起串细密气泡。林川抄起半截船桨掷向芦苇深处,惊起三只白鹭。鸟翼拍打声里,七道黑影破水而出,分水刺寒光如毒蛇吐信。苏婉清甩出披帛缠住最近刺客的脚踝,借力腾空时,袖中银针已钉入第二人曲池穴。
“是洞庭水鬼的闭气术!”林川格开两柄分水刺,发现刃口暗纹竟与茶马使印章边缘的波浪纹严丝合缝。他反手夺过兵刃,刀柄暗格弹出一粒蜡丸,捏碎后露出张药方——正是三日前在胡商营地见过的狼毒配方。
雾气骤然转浓,远处传来竹哨三长两短。苏婉清忽然扯开腰间香囊,淡黄色药粉随风散开,雾气中顿时响起剧烈呛咳声。“闭气向西!”她拽着林川跃入浅滩,浑浊的水面下竟沉着整排铁蒺藜网。林川匕首划过淤泥,割断绳索的瞬间,二十枚倒刺铁钩弹射而起,勾住追击者的皮甲。
二人涉水冲上河滩时,苏婉清罗袜已渗出血迹。林川撕下衣摆为她包扎,发现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分水刺上淬了牵机药...”她话音未落,林川已俯身吮出毒血,腥甜中带着熟悉的沉香味——与茶砖中迷药同源。
对岸忽然亮起火把,三十张强弓拉满的吱呀声刺破夜空。箭雨落下时,林川挥动浸水的披风卷落箭矢,箭杆上绑着的火油囊炸开,瞬间引燃芦苇丛。火光照亮河滩碎石,苏婉清突然指向某处反光:“是磁石!”
林川会意,扯过燃烧的芦苇掷向磁石堆。烈焰中,埋在地下的铁蒺藜被磁力牵引,暴雨般射向弓手阵营。惨叫声里,他踢开焦土,露出块刻着焉耆文的铁板——正是斗舰上见过的接头密语。
“跟我来!”苏婉清忍痛跃上陡坡,指尖在岩壁苔藓间摸索。咔嗒机关响动,山体裂开道窄缝,霉味中混杂着火药气息。林川火折子照亮洞窟,百口樟木箱整齐码放,掀开箱盖竟是朝廷新制的神机弩,弩机处"将作监"的铜印还泛着光泽。
洞外传来杂沓脚步声,苏婉清突然吹熄火折。黑暗中,她引着林川贴壁而行,指尖在他掌心画着方位。追兵火把照亮岩壁时,二人已藏身箱后。领头者举刀劈开木箱,弩箭散落一地。
“蠢货!这都是要给北燕的货!”熟悉的嗓音让林川浑身一震——竟是三日前在茶马司衙门见过的录事参军。那人靴底粘着的红泥,分明是贡院后山特有的朱砂土。
录事参军突然俯身拾起枚弩箭,箭羽上沾着的鹅黄色丝线令他变色:“这是苏姑娘今日所穿的襦裙...”话音未落,林川的匕首已抵住他咽喉,苏婉清银针封住七名随从要穴。
“说!神机弩怎会在此?”林川刀锋压出血痕。录事参军突然咬破衣领,林川捏住他下巴时已迟了——黑血渗出嘴角,竟是服毒自尽。苏婉清扯开死者外袍,内衬上绣着的飞燕纹浸透毒血,与钢针标记如出一辙。
洞外忽然传来马嘶,二十轻骑包围洞口。林川抓起神机弩连发三箭,箭箭穿透马眼。受惊的战马掀翻骑手,他趁机夺过匹黄骠马,揽住苏婉清跃上马背。
疾驰出三里,苏婉清忽然扯动缰绳:“看那棵老槐树!”树干刀痕组成北斗阵型,与茶砖中暗藏的七星图吻合。林川劈开树洞,取出个锡罐,罐中羊皮卷画着整条茶马古道的密道图,某处驿站标着虎头印。
晨光刺破浓雾时,二人抵达地图所示驿站。马厩中七匹汗血宝马正在饮水,马蹄铁上"羽林卫"的铭文清晰可见。林川摸到草料槽下的暗格,机关开启的刹那,整面马棚墙壁翻转,露出条直通地底的阶梯。
石阶尽头,百名工匠正在组装床弩。林川拾起块齿轮,精钢打造的齿牙竟与三皇子府邸水钟的部件同模所出。苏婉清突然指向墙角木箱,掀开的箱盖里堆满户部特批的盐引,每张都盖着茶马使的大印。
地窟突然震动,闸门轰然落下。林川抱起苏婉清滚进尚未闭合的门缝,身后传来机括转动声——整座地窟开始缓缓下沉。二人顺排水渠爬出地面时,夕阳正照在崩塌的驿站废墟上,烟尘中浮现出皇城角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