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古玩赝品藏真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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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裹着晨露,林川的布履踏过朱雀街青石板,在"博古轩"门前第三级台阶顿了顿。阶缝里新补的糯米灰浆泛着异样的朱红色,苏婉清借着整理帷帽的间隙,琉璃镜片反光里映出三个短打汉子——他们腰间鼓囊处隐约显出七星镖的轮廓。
"贵客掌眼!"掌柜掀开绒布,露出件青花缠枝莲梅瓶,"正德年的官窑,您听这脆声——"他屈指轻弹,瓷壁却发出闷响。林川余光瞥见掌柜尾指不自然地蜷曲,那是常年拨弄九宫锁留下的暗疾。
苏婉清素手抚过瓶身莲纹,忽然在某个莲蓬处停驻:"这釉色..."她指尖轻叩三下,林川会意,故作漫不经心道:"取盏羊角灯来。"掌柜转身时蹀躞带铜扣撞上博古架,震得某只钧窑盏微微摇晃。
灯火映照下,梅瓶内壁显出水波状暗纹。林川袖中滑出银针探入瓶口,针尖沾着的釉粉竟泛着靛蓝——正是辽东乌贼汁混着孔雀石的特制颜料。"好个移花接木!"他突然将茶汤泼向瓶身,水痕在莲纹处凝成"丙辰"二字。
窗外骤起穿堂风,苏婉清腕间银镯发出蜂鸣。二楼木梯吱呀作响,穿团花绸衫的胖商人踱步而下,腰间玉佩撞在栏杆上叮当作响。林川瞳孔骤缩——那螭龙纹竟与春闱泄题案密信上的暗记如出一辙!
"周三爷安好。"掌柜嗓音发颤,袖口露出半截靛蓝布条,结着漕帮特有的七星结。林川突然抄起铜镇纸砸向梅瓶,在众人惊呼声中,瓷片内壁赫然显出朱砂小楷——竟是三十年前漕银失踪案的赃物清单!
苏婉清已移至门边,纤指轻叩三下门框。远处货郎摇铃的节奏突变,十八名黑衣捕快呈雁翎阵围住店铺。胖商人暴起发难,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取林川咽喉,剑风扫落博古架上的陶马,泥胎里滚出颗鸽卵大的东珠。
"小心蒺藜!"苏婉清掷出银镯击偏暗器,镯身嵌着的南海珍珠应声碎裂,露出里头的磁石芯。林川铁尺格开剑锋,火星照亮对方耳后疤痕——正是三年前劫杀贡船的江洋大盗"独耳蛟"。
混战中掌柜欲逃,却被满地瓷片扎穿软底鞋。林川踢翻香炉,扬起的香灰里混着苏婉清特制的迷魂散。独耳蛟撞破窗棂时,后院井口窜出个湿淋淋的汉子,怀中油布包裹的"丙辰"火漆印还沾着河泥。
"川哥哥看这个!"苏婉清用琉璃镜聚焦阳光,素绢上的针孔密信显出水路布防图。林川抚过图中某处码头标记,指尖沾着的朱砂与贡院后山的红泥别无二致。
申时三刻,醉仙楼二层飘着蟹粉狮子头的香气。林川扮作盐商与漕帮三当家对弈,黑子落在"天元"位时,对方执白子的手微颤。棋子裂开露出蜡丸,苏婉清在隔壁将《阳关三叠》转调为《十面埋伏》。
"去年腊月二十三..."林川话音未落,三当家袖中滑出青铜腰牌,刻着"丙辰年武库监制"。窗外忽起喧嚣,十八辆盐车堵街,帆布上的"李记"朱印刺目。三当家狞笑未止,喉间已插着卖炊饼老汉掷出的竹筷。
义庄停尸房内,林川剖开三当家胃囊取出的蜡丸,遇风显出"丙辰科三十八人,今余其七"。苏婉清突然扯住他:"看尸首臼齿!"嵌着的金箔刻"首辅赐"三字,正是失踪的江南道御史信物。
子夜时分,林川剑指李平山咽喉。密室十二口镶金箱弹开,明黄绸缎裹着的不是九龙冠冕,而是满满科举舞弊案的铁证。苏婉清掀开第七箱,泛黄的朱卷上"林川"二字被朱砂划破,血迹已化作黑褐色。
寅时三刻的博古轩内,碎瓷满地。林川剑锋抵住独耳蛟咽喉,忽见对方嘴角扯出狞笑。苏婉清疾呼"闭气"的瞬间,独耳蛟后槽牙咬破毒囊,紫黑血水喷溅在青花瓷片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是西域黑水虻的毒!"苏婉清甩出水袖卷来博古架上的玉壶春瓶,瓶中陈年黄酒泼洒在毒血上,腾起刺鼻青烟。林川趁机挑开独耳蛟衣襟,胸口纹着的狼头刺青缺了左耳——正是三年前劫杀朝廷贡船的水匪标记!
窗外传来弩机绷弦声,十八支淬毒箭矢破窗而入。林川旋身踢翻酸枝木案几,箭矢钉入木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苏婉清突然扯动博古架上的青铜朱雀灯,暗门轰然开启:"川哥哥,巽位!"
两人闪入密道的刹那,三枚霹雳火弹在身后炸响。苏婉清腕间银镯磕碰石壁,机关齿轮转动声里,密道石阶竟自行翻转。林川揽住她腰肢纵跃三丈,原先立足处已刺出森森铁蒺藜。
"这密道用墨家九宫术所建。"林川指尖抚过壁面刻痕,"乾三连,坤六断——当走兑位!"话音未落,前方突然落下千斤闸。苏婉清拔下金钗插入壁缝,机括声里闸门缓升三寸,露出后面幽深水潭。
水潭漂浮着七盏荷花灯,灯芯竟用春闱考卷折叠而成。林川剑尖挑起一盏,火苗舔舐处显出一串数字:"丙辰年三月十七,银三十万两。"苏婉清突然将灯盏浸入水中,朱砂褪去后露出"李记漕运"的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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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二人从城隍庙枯井钻出。苏婉清发间沾满蛛网,却顾不得整理,急道:"川哥哥看这个!"她从袖中取出在密道拾得的青铜残片,对着晨光转动角度,竟投射出半幅边关布防图。
"这是兵部特制的日晷铜。"林川指腹摩挲残片边缘的锯齿纹,"唯有四品以上武将才能接触。"他突然将残片按在青石板上,纹路与石板上天然裂纹严丝合缝——竟暗藏扬州卫所的粮仓位置!
辰时末,醉仙楼二层雅间茶香袅袅。林川扮作南洋客商,将翡翠扳指按在茶案上。漕帮三当家瞳孔骤缩——扳指内圈刻着前朝工部暗记。他抬手斟茶时,袖口金线云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青光。
"上月暹罗米走的是燕子矶水路?"林川故意将茶盖反扣。三当家手中茶盏突然炸裂,滚烫茶水在桌面汇成个"诛"字。苏婉清在隔壁拨动琵琶,曲调忽转《将军令》,十八名乔装食客的手同时按向腰间。
午时暴雨如注,义庄停尸房内腐气熏天。林川用银刀剖开三当家胃囊,三颗蜡丸随黑血滚出。苏婉清以药酒化开蜡封,素绢上字迹遇风显形:"丙辰科三十八人,今余其七。"她突然扯过验尸布:"这血渍走向不对!"
尸床下的青砖缝隙渗出紫红液体,林川撬开砖石,二十封火漆密信整齐码放。首封信件封泥印着虎头纹,拆开后竟是户部尚书亲笔的免罪文书!苏婉清将文书浸入水盆,背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受贿名录。
申时三刻,按察使衙门地牢响起铁链声。林川用磁石打开第七间牢房,墙上血书"田契藏银"四字已生绿霉。苏婉清突然用铜镜折射夕阳,光斑落处,尿桶铜箍内侧刻着微缩地窖图——正是林氏祠堂方位!
戌时暴雨突至,林川踹开祠堂腐朽木门。供桌上烛台积灰寸厚,唯独"李公讳远"牌位光洁如新。苏婉清点燃寻龙香,青烟蛇形钻入地缝。机括启动的轰鸣声中,十二口包铁木箱破土而出。
子夜惊雷炸响,林川剑挑第七箱。泛黄田契如雪片纷飞,每张都盖着林氏朱砂印。苏婉清突然扑向箱底:"这夹层!"撕开的桑皮纸里,半块青铜虎符泛着幽光——断口与林川怀中残符完美契合!
五更梆子敲响时,李平山在密室焦躁踱步。忽见窗外飘进盏荷花灯,灯芯考卷上朱笔勾勒的"林川"二字,正被鲜血缓缓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