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典当死当露破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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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西的李记当铺后院里,五更梆子刚敲过三响。林川伏在滴水檐上,看那值夜的伙计举着气死风灯往库房去,灯影在青砖地上拖出细长的鬼影。苏婉清攀着老槐树的枝桠,腕间银镯忽地轻颤——这是特制的机关,说明三丈内有淬毒暗器。
"川哥哥看那锁头。"苏婉清借着月光指去,但见库房铜锁表面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林川袖中滑出根银针,针尖触到锁孔时竟冒出缕青烟。他急撤手,针头已腐蚀成焦黑——分明是江湖罕见的"碧蚕蚀骨散"。
寅时的更鼓声里,两道黑影如狸猫般翻过院墙。林川用浸过药汁的鹿皮裹住手掌,轻轻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霉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苏婉清突然扯住他衣袖:"别碰门框!"月光下可见细如牛毛的银丝交错,末端系着的铜铃裹着棉套——这是岭南"千机门"的守夜机关。
库房深处传来窸窣响动,林川摸到第三排樟木柜时,指尖触到片湿润。苏婉清取琉璃镜细照,柜面暗红纹路竟是凝固的血迹!她突然从荷包掏出粒夜明珠,幽光里照见柜角刻着枚指甲盖大的虎头纹——与李平山私印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血迹是七日前当铺账房离奇暴毙时留下的。"林川用银刀撬开夹层,一沓当票如雪片纷落。苏婉清捡起张泛黄的票根,对着夜明珠转动角度,"死当"二字下竟显出淡金纹路——正是用辽东乌贼汁混合金粉写的密文。
卯时初刻,城隍庙檐角的铜铃叮当乱响。林川在供桌下展开当票,苏婉清将特制药水涂在票面。朱砂写就的"玉镯一对"渐渐褪去,露出"丙辰年漕运总账"的蝇头小楷。供桌突然震动,香炉里飞出只铁皮机关雀,雀喙叼着卷泛黄的绢帛。
"是墨家传讯机关!"林川截住铁雀,展开绢帛见上面画着古怪符号。苏婉清突然取下发间玉簪,用簪头在符号上轻点,竟显出一幅漕运路线图。图中某处码头标记着虎头纹,旁边小字写着:"戌时三刻,货走暗渠。"
辰时的阳光斜照进当铺前厅,林川扮作南洋客商拍响柜台。掌柜的眯眼打量他手中的翡翠扳指,忽然瞳孔微缩——那扳指内圈刻着前朝工部暗记。林川故意操着生硬官话道:"死当,三百两。"
"客官稍候。"掌柜转身时,腰间蹀躞带上的铜扣碰响了博古架。苏婉清在门外看得真切,第三层那尊鎏金佛像的莲花座悄悄转了半圈。暗格开启的瞬间,她袖中机关弩射出一枚枣核钉,正卡住齿轮枢纽。
未时二刻,扬州府衙的仵作房阴冷刺骨。林川用银刀剖开账房先生的胃囊,腐臭中飘出丝苦杏仁味。"是鹤顶红混着断肠草。"苏婉清将提取的毒液滴在试毒石上,石面显出蛛网状裂纹,"这种配方只有太医院..."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川揽住苏婉清滚入停尸床下,三枚柳叶镖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刺客黑衣上的金线云纹在月光下一闪——正是李府豢养的死士标记。
申时暴雨倾盆,林川在城南破庙烤着火堆。苏婉清正用特制药水处理从当铺暗格盗出的账册,忽然轻呼:"川哥哥看这骑缝章!"被药水浸湿的纸页间,竟夹着层薄如蝉翼的素绢,上面详细记载着春闱考题买卖的流水。
戌时三刻,漕帮暗舵的货船正要起锚。林川伏在桅杆上,看苦力们搬运的檀木箱渗出暗红液体。苏婉清扮作歌姬混上船,琵琶弦突然崩断——这是约定好的动手信号。林川如鹞子翻身跃下,剑锋挑开的箱盖里,赫然是失踪多日的江南道御史!
子夜时分,瘦西湖画舫飘来《雨霖铃》的曲调。林川将七份铁证摆在案头,忽然按住苏婉清欲斟酒的手:"这酒壶机关暗藏阴阳两格。"他转动壶盖雕花,倒出的琼浆霎时变成腥臭毒液。窗外闪过黑影,林川袖中铁莲子激射而出,却只打下片绣着虎头纹的衣角。
五更天,林府书房烛火通明。林川用赝品青花碗盛着特制药水,将素绢铺在碗底。苏婉清突然夺过药碗:"且慢!这素绢要先熏..."话音未落,绢上已显出密密麻麻的人名,某个熟悉的名字让二人浑身剧震——竟牵扯到当朝首辅!
五更天的梆子声混着细雨敲打窗棂,林川指尖的松烟墨在素绢上洇开。苏婉清突然按住他执笔的手,将烛台移近三寸:"这墨色不对!"跳动的火苗里,绢上"户部侍郎陈"的署名竟泛出诡异的靛青色——分明是岭南特产的鬼面蛛毒液遇热显色。
"陈侍郎三日前暴毙,说是急症..."苏婉清话音未落,屋檐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川揽住她腰肢旋身避让,三枚透骨钉穿透窗纸钉在书案上,尾端系着的红绸绣着金线虎头。
"是李府的催命符!"苏婉清扯下罗裙外罩抛向半空,布帛撕裂声里裹住第二波暗器。林川剑挑烛台掷向房梁,火光中映出个蒙面人的半边身子——那人左耳垂缺了块肉,正是三年前在漕帮货船交过手的"独耳狼"。
剑光乍起时,林川的袖箭已封住西窗退路。蒙面人突然甩出个铁球,落地炸开浓绿烟雾。苏婉清甩出水袖卷来青瓷鱼缸,清水泼溅处毒烟化作腥臭黏液。"屏息!"她反手抛出个香囊,薄荷混着艾草的气息瞬间充盈室内。
蒙面人撞破东窗的瞬间,林川的剑锋已抵住他后心。不料那人突然反手撒出把金豆子,满地乱滚的鎏金珠子竟蹦跳着化作毒虫!苏婉清急吹响颈间银哨,檐下燕巢里扑簌簌飞出群雨燕,尖喙如刀啄食毒虫。
"留活口!"林川剑尖挑向蒙面人膝窝,却见那人嘴角溢出黑血——后槽牙里竟藏着毒囊。苏婉清疾步上前捏开他下颌,银簪探入喉间:"是西域黑蝎毒,见血封喉..."
晨光微曦时,扬州府衙的铜钉大门隆隆开启。林川将蒙面人尸首摆成跪姿,用朱砂在其后背画了幅漕运图。苏婉清正在查验那包金豆子,突然轻呼:"这不是鎏金!"她将金豆浸入醋坛,表面金箔脱落,露出里头刻着番邦文字的铅芯。
"西突厥的军事情报。"林川用匕首剖开铅芯,薄如蝉翼的银箔上绘着边关布防图。苏婉清取来铜镜对着朝阳,镜面反射的光束穿透银箔,在粉墙上投出个虎头纹水印——与李平山书房镇纸上的暗记完全吻合。
巳时三刻,醉仙楼二层雅间飘着蟹黄汤包的香气。林川扮作茶商与漕帮三当家对坐,袖中暗扣着淬毒银针。"上月走暗渠的那批暹罗米..."他故意将茶盖反扣,这是黑市交易的暗语。三当家眼角抽搐,突然掀翻茶桌——青瓷碎片里藏着枚带血的断指!
苏婉清在隔壁抚琴,闻声将《阳关三叠》转调为《十面埋伏》。琴弦震颤间,林川已擒住三当家命门:"去年腊月二十三,你们在燕子矶运的可不是米粮。"他指尖发力,对方袖中滑出块青铜令牌,刻着"丙辰年武库监制"。
窗外忽起喧嚣,十八辆运盐车堵住长街。林川借机将三当家按在窗边,盐车帆布上"李记"的朱印在烈日下刺目。三当家突然狞笑:"你可知那批货里..."话音戛然而止,他喉间插着半截竹筷——竟是楼下卖馄饨的老汉出手!
林川破窗而下时,那老汉已掀翻汤锅。滚烫的骨汤里浮着七个铜钱,摆成北斗之形。苏婉清在阁楼上看得真切,第七枚铜钱的方孔中嵌着粒珍珠——正是她三日前遗失在当铺的南海珠。
未时暴雨倾盆,义庄停尸房阴气森森。林川用银刀剖开三当家胃囊,腐臭中滚出颗蜡丸。苏婉清以药酒化开蜡封,绢帕上字迹遇风即显:"丙辰科三十八人,今余其七。"她突然掩口:"这是春闱舞弊案的幸存者名单!"
窗外炸响惊雷,闪电照亮停尸床下的黑影。林川剑锋扫过处,五具"尸首"暴起围攻!苏婉清甩出腰间锦囊,雄黄粉混着朱砂在烛火上轰然爆燃。绿焰中可见刺客手腕皆刺狼头——正是西突厥死士的标记。
混战中,林川的剑柄磕碰尸床机关,暗格弹出一具焦尸。苏婉清突然扑到焦尸前:"这齿痕...是王御史!"她掰开焦尸口腔,舌根下压着片金箔,上刻"首辅赐"三字。林川剑势骤变,挑开刺客面巾——竟是本该戍边的神策军卒!
申时末,按察使的朱轮马车碾过城南积水。林川在车辕暗格铺开七份铁证,忽然按住苏婉清欲取卷宗的手:"仔细夹层!"刀锋挑开绢帛夹缝,飘落的金箔上密布针孔——对着日头竟显出首辅府邸的暗道图。
暮色染红秦淮河时,林川站在望江楼顶层。对岸李府灯火通明,十八盏琉璃灯拼成虎头形状。苏婉清用波斯千里镜细看,忽见西角门抬出顶青布小轿,轿帘缝隙露出半幅杏黄襦裙——正是她半月前赠予奶娘的布料。
"起轿!"更夫的梆子声里,林川的剑穗在晚风中扬起。暗巷中三十六个墨家机关人悄然启动,关节转动声淹没在秦淮河的笙歌里。苏婉清正在调试袖中连弩,忽见河面漂来盏荷花灯,灯芯竟是用春闱考卷叠成。
亥时三刻,李府后花园假山隆隆移动。林川循着轿夫足迹追至密室入口,石壁上赫然插着柄青铜剑——剑格处缺失的纹路,正与他怀中半块虎符严丝合缝。苏婉清突然扯住他:"且看地上青苔!"被踩踏的苔藓渗出紫红汁液,正是炼制碧蚕蚀骨散的主料。
子夜惊雷炸响时,林川的剑锋抵住李平山咽喉。烛火摇曳的密室里,十二口檀木箱齐齐弹开,露出裹着明黄绸缎的九龙冠冕。苏婉清掀开第七个箱子,满满一箱名册哗啦倾泻——首页朱笔批注刺目惊心:"丙辰科进士,尽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