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仆垂泪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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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的林府废墟腾起青烟,林川踩着泥泞穿过断壁残垣。腐坏的雕花门轴突然"吱呀"转动,惊得苏婉清攥紧他衣袖:"这宅子...怎会还有人?"话音未落,廊柱后闪出佝偻身影,老仆福伯颤巍巍举着油灯,昏黄光晕里映出他脸上纵横的刀疤。
"少、少爷?"福伯手中铜盆哐当坠地,腌臜的刷锅水渗入地缝,竟浮起片鎏金残页。林川剑尖挑起残页,褪色墨迹在油灯下显形:"天佑三年腊八宴宾客名录..."福伯突然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老奴等这天等了整整七年!"
苏婉清扶起老人时,瞥见他后颈烙着的"奴"字缺了半边——正是当年林府家奴的暗记。福伯哆嗦着解开补丁摞补丁的短褐,内襟缝着的油布包浸满汗臭,展开是半张被血渍浸透的河道图:"老爷临终前咬破手指,在床板下画的..."
林川指尖抚过图上朱砂标记,神龙剑忽然自主震颤。剑锋所指处,祠堂遗址的焦土中窜出群鼠,鼠尾系着的丝帛残片在风中展开,竟是当年工部驳回林家治河方案的批文。福伯浑浊老泪滴在批文上,晕开的墨迹显出一行小字:"李侍郎授意"。
"那夜宴席..."福伯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痰里裹着半颗金牙,"老奴装醉躲在酒窖,亲眼见李老太爷往酒坛投毒!"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箭伤,溃烂处隐约可见虎头纹烙痕,"他们追杀老奴三日,这箭簇还带着漕帮的标记!"
子夜更鼓穿透雨幕,林川在柴房角落找到生锈的铁箱。剑锋劈开锁头的刹那,二十枚毒蒺藜激射而出,苏婉清甩出银针击偏暗器,针尖钉入墙面的位置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箱内泛黄的襁褓裹着半块玉佩,纹路与林川随身佩戴的严丝合缝。
"这是夫人临终前缝进小衣的..."福伯抚摸着襁褓上的血渍,突然撕开夹层。褪色丝帛飘落,竟是璇玑阁主亲笔的《治河十策》,边角批注的朱砂小字与密室血书如出一辙。老翁甩竿勾住房梁悬着的麻绳,绳结散开坠下成捆地契,每张"李记"印章都缺了道暗纹。
五更鸡鸣时,废墟东厢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川追至枯井旁,井栏青苔被蹭掉处露出新鲜血指印。福伯突然发疯般扑向井口:"二小姐就是在这里被..."话未说完,冷箭穿胸而过。苏婉清甩出银针封住他心脉,老翁钓竿缠住刺客脚踝,扯落的蒙面布下竟是县衙仵作的脸!
"少、少爷快走..."福伯攥着林川的手突然发力,指甲缝里抠出的蜡丸滚落。林川捏碎蜡丸,半粒珍珠嵌着密信:"丙辰科三甲尸首,皆无左耳..."话音戛然而止,福伯瞳孔涣散的眼里,倒映出祠堂残匾上"进士及第"的金漆正在诡异流动。
暴雨突至,金漆遇水化作血溪渗入地缝。林川挥剑劈开匾额,楠木夹层中藏着的鎏金匣弹射而出。苏婉清用簪子挑开机关锁,匣内《璇玑账册》的朱砂数目,竟与江南盐税亏空完全一致。老翁突然扯开刺客衣襟,胸膛刺青遇雨显形——正是墨家机关城的朱雀纹!
"他们来了!"苏婉清指向雨幕中逼近的火把阵。林川揽住她跃上断墙,神龙剑划破雨帘的刹那,三百支火箭照亮夜空。箭雨触及剑锋竟调转方向,将追兵逼入布匹仓库。燃烧的绸缎腾起靛青毒雾,雾中浮现当年宴席场景:李平山正将林川的殿试策论塞入自己考篮。
破晓时分,林川在焦土中拾起福伯的烟袋锅。铜锅底部刻着的北斗暗码,遇热显形成漕运路线图。苏婉清突然咳出黑血,血珠坠地腐蚀出小坑,坑底白蚁衔着的金箔拼出"墨家机关城"五个篆字。老翁的钓竿猛然指向东南,三枚铜钱在血泊中自行排列成"见龙在田"卦象。
墨家机关城的青铜齿轮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川握紧神龙剑的指尖发白。福伯的尸身尚有余温,怀中《璇玑账册》的焦页突然无风自动,残存的"丙辰"二字在朝阳下淌出血珠。苏婉清踉跄着扯开刺客衣襟,朱雀纹刺青遇光竟化作活物振翅欲飞,她腕间银针疾射而出,针尾系着的蚕丝缠住鸟喙:"是墨家的牵机丝!这刺青遇热会..."
话音未落,刺客头颅突然爆裂,颅腔内窜出铁羽机关鸟。林川旋身挥剑,剑气削落三片钢羽,钉入树干的羽刃上錾着微雕密文——正是当年林家主持修建的漕运暗闸方位。老翁甩竿勾住机关鸟尾羽,钓线绞碎鸟腹时,滚落的蜡丸里裹着半张盐引,票号与璇玑账册的亏空条目严丝合缝。
"去渡口!"林川劈开拦路荆棘,腐叶下的青砖刻着北斗凹痕。苏婉清咳出的血珠坠入凹槽,地面轰然塌陷,露出埋藏的铁皮箱。箱内三百枚鎏金算筹泛着幽光,每根都刻着春闱考官姓氏,最末一根"李"字算筹的裂痕,与李平山密信的火漆缺口完全吻合。
五更梆子惊起寒鸦,渡口残船在浊浪中摇晃。林川剑挑船板,霉烂的稻草下压着具白骨——左耳缺失的颅骨内嵌着玉蝉,蝉翼纹路与苏婉清玉佩同源。老翁突然割开掌心,血染玉蝉的刹那,尸骨指节咔嗒转动,在地面划出"璇玑灭门"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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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二小姐的..."福伯临终塞入林川怀中的烟袋锅突然发烫,铜锅底部的北斗暗码遇热显形,指向浊浪中的漩涡。林川踏浪而起,神龙剑劈开水面时,河底沉着的青铜鼎浮出,鼎耳缺角处嵌着半块虎符——与老翁钓竿的裂痕严丝合缝!
鼎内《青囊书》残页飘落,苏婉清凌空接住。褪色墨迹遇血显形:"以璇玑血脉为钥..."她突然撕开衣袖,腕间毒痕竟与鼎身饕餮纹重合。老翁暴喝一声甩竿,钓线缠住鼎足猛拽,整条运河突然改道,露出埋藏三十年的璇玑阁地宫。
地宫门环上的蟠龙锁孔泛着幽光,林川将双珏合并插入。机括转动的轰鸣声中,三百具青铜兵俑眼泛红光,手中长戈的磨损痕迹与边关战报所述完全一致。苏婉清咳出的黑血溅在兵俑面甲上,甲片缝隙突然渗出松烟墨汁,在地面汇成《六韬》失传的"地载阵"。
"坎七震三!"老翁钓竿点向阵眼。林川踏着卦位挥剑,剑气激得兵俑胸腔开裂,藏于其中的密信雪片般飞出——每封都盖着当朝太傅的私印,印泥残留的西域奇毒与福伯所中箭毒同源。苏婉清突然夺过密信按在心口,毒痕遇墨汁竟化作活字,拼出"丙辰科三甲尸首藏于..."
机关城的轰鸣吞没尾音,朱雀纹刺青突然在林川臂上浮现。神龙剑自主颤鸣着指向东方,剑气劈开地宫穹顶的刹那,晨光倾泻而入——墨家机关城的飞檐斗拱在云海中浮现,檐角铜铃的震动频率与苏婉清腕间毒痕的灼痛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