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千面蜃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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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睁开眼时，正悬浮在沸腾的岩浆海上空。赤红熔岩翻涌成浪，却在触及她裙裾的瞬间凝结成冰晶。腕间胎记灼烧般刺痛，她低头看见冰蓝色纹路已蔓延至锁骨，每道纹路都倒映着扭曲的星图。
"这是......玄冥界？"云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踩着青铜卦签悬浮半空，卦签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瞳孔，正随着岩浆流动的方向转动。
璃月刚要开口，整片岩浆海突然倒卷。赤红浪潮化作万千火蛇，却在触及她发梢时诡异地静止。每一簇火苗中都浮现出模糊的人脸，那些面容竟与她三日前在客栈遇到的老妪、乞丐甚至店小二一模一样。
"小心幻象！"云澈挥袖震碎最近的火蛇，飞溅的火星却在他手臂上灼烧出焦痕。璃月这才发现那些焦痕竟组成卦象——正是《连山易》中记载的"噬嗑"凶卦。
当第七簇火蛇幻灭时，璃月突然嗅到血腥味。她循着气味俯冲而下，看到岩浆海底沉睡着青铜巨鼎。鼎身布满抓痕，鼎耳处拴着九条断裂的玄铁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心脏表面布满与胎记相同的星痕。
"别碰！"云澈的警告迟了半拍。璃月指尖已触到鼎耳，整座巨鼎突然翻转，滚烫的铜水裹挟着她坠向岩浆深处。在意识消散前，她看到云澈徒手抓住沸腾的铜水，掌心被灼烧出白骨森森的伤口。
冰冷刺骨的寒意突然包裹全身。璃月发现自己站在镜面宫殿中央，无数面冰晶镜子环绕四周，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的自己：有时是冰雪女王，有时是魔教妖女，甚至还有身披嫁衣的新娘。最诡异的是正中央那面青铜古镜，镜中倒映的竟是个怀抱婴儿的妇人。
"欢迎回家，我的转世们。"镜中妇人突然开口，声音与琉璃破碎的脆响相似，"三百年前你背叛誓言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璃月突然头痛欲裂，那些镜面开始渗出黑色液体。液体落地化作尖啸的骷髅，密密麻麻涌向中央青铜镜。当第一具骷髅触碰到镜面时，璃月看到镜中妇人的面容开始扭曲——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你究竟是谁？"璃月挥剑斩碎最近的镜子，却发现碎片中飞出无数冰晶蝴蝶。这些蝴蝶在空中组成星图，正是她在客栈占卜时见过的凶兆图案。
云澈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颤抖得不像他："别看那些镜子！它们在吞噬你的记忆......"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轰然崩塌。璃月坠入无尽黑暗前，看到云澈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他嘴角挂着陌生的微笑，手中握着的青铜卦签正插在她心口。
"醒醒！"熟悉的呼唤声让璃月猛然睁眼。她发现自己躺在雪山温泉中，云澈正在替她擦拭脸上的冰渣。然而当她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呼吸骤然停滞——少年眉心浮现出冰蓝色莲花印记，与天霜城祭坛上的封印阵一模一样。
"三天前你就昏迷了。"云澈递来热腾腾的姜茶，指尖却在微微颤抖，"那日你刺穿自己胸膛时，冰魄玄晶突然认主......"
璃月突然抓住他手腕，灵力运转的轨迹让她浑身发冷——云澈体内流转的根本不是冰系灵力，而是与混沌之核同源的漆黑能量！更诡异的是，当他试图掩饰时，袖口滑落的腕间赫然戴着与她相同的双生佩残片。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璃月声音发紧，"玄冥老祖为何要篡改我的记忆？"
云澈避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被雷云笼罩的山谷。那里隐约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每隔三息就会震落大量冰晶。当第十八块冰晶坠地时，璃月突然发现那些碎冰里封印着细小的婴儿骸骨——与地脉机关城中见到的玉髓容器如出一辙。
"跟我来。"云澈突然拽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有些真相，你必须在子时前知道。"
穿过雷云笼罩的山谷时，璃月发现此处地脉走向完全违背常理。本该属阴的坤位涌动着至阳之气，而代表纯阳的乾位却凝结着千年寒冰。当两人踏入山谷深处，眼前的景象令璃月窒息——整片冻土被巨型八卦阵覆盖，八个卦位上各矗立着一尊青铜巨像。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巨像的面容不断变幻。乾位上的青龙首级突然化作白虎，又在眨眼间变成朱雀；坎位上的玄武龟甲上，密密麻麻刻满与胎记相同的星痕。当璃月凝视震位的雷电巨像时，突然听到熟悉的耳语："容器终将回归本体......"
"小心！"云澈突然扑倒她。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紫色天雷劈成焦土，地面裂开的缝隙中伸出无数冰晶手臂。璃月看到那些手臂末端都长着人眼，瞳孔里跳动着与青铜巨像相同的星图。
当第七道天雷落下时，整座八卦阵突然逆转。乾位青龙化作黑雾消散，坤位白虎却发出婴儿啼哭。璃月腕间胎记爆发出耀眼光芒，混沌之核不受控制地外溢，在空中凝聚成与青铜巨像相同的虚影。
"终于等到这一刻。"云澈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快意，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镶嵌着半块冰魄玄晶，内部封印着与璃月胎记完全相同的星痕，"三百次轮回，终于等到混沌之核与玄晶宿主同体的时刻！"
璃月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到初代宿主在冰宫自刎，鲜血浸透祭坛；看到历代守护者将混沌之力注入新宿主体内；最后看到的画面让她浑身血液凝固——云澈跪在血泊中，亲手将冰魄玄晶刺入她心脏！
"很痛苦吧？"云澈抚摸着她颤抖的肩头，指尖划过她后颈的封印咒文，"但你该庆幸，这次轮回我等了整整二十年。"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冰晶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丝，"这些牵引线连着你我血脉，就算你自毁元神......"
话音未落，璃月突然张口咬破指尖。混沌之血滴落的刹那，整座八卦阵开始崩塌。云澈惊恐地发现那些冰晶手臂正在反噬，封印在他体内的玄晶之力开始暴走。
"你以为自己是谁？"璃月的声音裹挟着雷霆，瞳孔变成妖异的银蓝色，"三百次轮回里，我才是被选中的祭品，而你......"她指尖凝聚出冰火交织的长鞭，"不过是看守祭品的傀儡！"
当长鞭抽碎最后一道封印时，山谷深处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璃月看到云澈心口的冰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浮现出十二道虚影——正是历代守护者的残魂。它们齐声嘶吼着某个禁忌的名字，声音震得整片冻土开始塌陷。
"跑！"云澈突然将她推向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去归墟之城找......"
后半句话被轰鸣淹没。璃月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云澈化作冰晶雕像，心口插着半截青铜卦签。卦签表面浮现出血色卦象——正是《连山易》中记载的"同人"变"大有"，寓意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宿命。
当璃月从虚空抓出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天霜城废墟之上。月光下，十二守护者的石像正在缓慢重组，而她腕间的胎记已变成完整的星图。更令她震惊的是，云澈的青铜罗盘悬浮在祭坛中央，盘面浮现出三个血字：
"找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