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病不单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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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仁：

你好！

昨晚我在两个肩头贴了万通筋骨贴，今天好受多了，至少肩膀没有了灌铅的沉重感。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轻松了许多。

趁着落英装饰的夜色，我又安静在暖色调的卧室里，给你写信了。

不得不说的是，年里年外，我得了风湿性肩周炎。归根结蒂，也是之前颠沛在异乡，超负荷打拼积劳成疾落下的病根。

年前从表妹的出租屋搬出来，让我在身单力薄的孤立无援境地，有些超负荷了。当时我不但要反复用两轮电动车搬运沉甸甸的行李，还要把两个屋子都打扫干净。为了打造温馨诗意的居住环境，我忘乎所以地劳作的时候，虽然很疲惫，倒也没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我像小小粉刷匠一样，亲自装扮难能可贵的心灵空间时，那是辛勤劳动换来的温暖格调，舒心又美好。

却不曾想，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在突然松懈下来的悲喜交集中，彻底诱发了两个肩膀阵发性的疼痛，而且愈演愈烈。

病情特别严重的时候，不但影响到深夜的睡眠，而且在某种意义上剥夺了我留长发的权利。迫不得已，无法扎小辫的我不得不忍痛割爱剪去了我为你留的长发。剪掉长发的那一刻，我难过极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无助感，足以让月亮黯然神伤。

至此余生，当我再度在震荡的春天，梦断长发及腰的矜持之飘逸，太遗憾了。你见过我那么多短发的样子，却没见过我真实版长发飘飘的样子。想必，不可言说的后来，你只能在照片里去看了，那样的飘，和真实的飘总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尤其是发丝随风触摸你凝望着我的脸颊瞬息，想必，能抵得过千言万语。

虽然历经沧桑的我厌倦了泛黄的青春老照片里无法磨灭的刘海，却是再也回不到你我初相识的那年那月，我们都曾笑得心无城府。

更让我难过的是，让人焦灼的肩周炎，几乎剥夺了我终极的写作梦想。毕竟，我还有宿命的三部曲要去写。

子仁，你是知道的，写作于我有多么重要。

即便穷尽余生，我也写不出经典的作品，也不会影响我对文学的热爱。不知不觉，写作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不期而遇的你，成为我灵魂不可或缺的交叠。

无法埋头写作的日子，对于一个天生爱做梦的女人，该是多么涣散的惩罚。大约只有镜子中发呆的眼神儿最明白。

子仁，你也会明白的，对吗？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你只是不肯给追忆的鸡毛掸子，擦拭心灵镜子的机会，直面内心而已。

彻底打乱我生活的疼痛，不由分说牵连双臂的筋脉。最可恶的，莫过于神经质的肩周炎变相剥夺了我的劳动能力。是的，我的双臂暂时不能干重活了，曾经不费吹灰之力搬起的装满水的矿泉水桶，我是再也搬不动了。

尤其是两臂下意识撕扯东西的时候，感觉两个手臂的筋脉都是扭曲式疼痛的。想必我瞬间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是极难看的，还好，你是看不到的。

假如你看到，会心疼么？！

你曾说我足够坚强，而我的坚强却是你无法想象。很多无助的时候，疼痛到自己抱着自己，感觉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般，我是多么渴望你比大海还深沉的拥抱啊！可是你的拥抱给了大海！

但是你要相信，无论命运把我逼到怎样绝望的地步，我都会让心活在希望里，活在希望和绝望交织的变奏中，坚守爱的信仰。而这样的爱，是宽泛的，也是清旷的，不仅仅局限于爱情。那是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完美交织，是真善美升华的点点滴滴。

子仁，眼看着，我的父亲病倒三个月之久了，而我的肩周炎和父亲几经波折的病比起来，显得多么不值得一提。失业在家的我，不能弃父亲不顾，独自在家养病，那未免太矫情了。但凡我能扛得住，就打算以中医理念调理锻炼身体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

干不了重活，总是可以干轻活儿的，家务清洁总是要做到位的。家，在某种意义上所代表的，所涵盖的，都是亲切而温暖的寄寓。作为灵魂的归属和港湾，一个不爱家的人，内心定然是长满杂草的荒芜所在。想必，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也是如此！而那有家不能回的，更是悲哀！

这段日子，处于失业状态的我义不容辞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反正肩周炎波及双臂，无法去干超出承受能力的重活，能趁机多陪陪年迈的父亲，也是我的心愿。当我的父亲最终老成母亲临终前叮嘱的模样，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心酸感。如果母亲在天有灵，定会格外心疼的。

毕竟，真心相爱的人，怎么会舍得心爱的人老得那么快呢！可是岁月这把杀猪刀，又曾饶过谁呢？

几年前，我在外打拼的时候，就担心父亲病倒之后，无人照顾，而今一语成谶。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是的，爱就是陪伴。

毕竟，我的姐姐和弟弟都有稳定的工作要忙活，作为没有稳定工作的我，而今沦落到命运的十字路口，没有选择的选择，也只有微笑着面对现实，努力活着，努力活成一首诗。

这好像有点难，但我绝不轻言放弃！

没有谁知道，我多么渴望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更多一些底气和尊严活在这无处安放灵魂的人世间。你是知道的，你却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你曾尽心尽力，但是注定被道德绑架的爱，容不得你信马由缰。

就像你说的，人生难得，父母是我们的生命书，一笔一画都是难以割舍的至诚描摹。人生苦短，无常与有常之间衔接尘世冷暖。远方并没有预言隐喻的那么遥远，各自尽孝，无愧于心就好！

我能想的，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不多不少的爱，简单而平淡！

在我的父亲这次住院之前，他的身体一直很棒的。除了年轻时参军在部队的时候，做过一个阑尾炎手术，和一次车祸衍生的创伤，他几乎是没有住过院的。

眼看着父亲都要八十岁的人了，他还是不服老。仿佛老小孩儿一般，任性之余，听不进我们的劝。还好，还好，几经误诊的波折之后，有惊无险，坚韧而年迈的父亲总算捡回一条命。想必，这也是母亲最大的心愿，这又何尝不是儿女的心愿。

假如这是一场隐形的战争，无论如何，孝顺的儿女都会是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替父母挡子弹的人。至少我是，只要能拿我的命，换父亲的活，我义不容辞。

我在内心里，也是这样祈祷的。

不多聊了，我的病情反反复复，真是让人头疼。更让我头疼的是，之前在医院陪护父亲时，在病房坐得太久，痔疮也犯了，简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这简直是雪上加霜的病不单行，我得出去散步了。生命在于运动，多活动活动总是有益健康的。

反正我此刻近乎痴人说梦的写，你只能在后来的后来才能看见。

正如我们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一休哥对小叶子说的，不着急，休息休息！

那么，此刻的小暖也要对子仁说，身心俱碎的时候，好想和你一起去散步。

此致，至此。

病在春日的苏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