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凉州城不是谁一手遮天的地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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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女孩子一声声可怜巴巴,好不凄凉。

“三十万定北军都靠着你,你不能就这么死掉!”

“闭、嘴——!”

苏唳雪没有回头,一声呵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如果南宫离现在转过去,就会发现这个人已经气得几乎牙都要咬碎了。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明白,她现在这种鲁莽的行为,就叫做动摇军心。

然而,眼下这娇滴滴的小人儿还什么都不明白呢,啥啥也不顾,就只知道蹲在地上窝成小小的一团,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对着那个孤军奋战的人依依不舍地一通瞎喊……直惹得年轻的将军心烦意乱,忍不住牵情动肠。

苏唳雪闭了闭眼睛,努力收拢心神。

她也不想死——那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那么多心里话还没来得及说……这个小祖宗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明白她的苦衷呢?

“放箭!”

一声令下,透甲箭以惊人的数量招呼上来。

所有人冷着脸,直视着呼啸迫近的利箭,一步不退。

第一波箭雨被奇迹般地挡住了。

可第二波只会更凌厉。

即便两倍也能挡住,那三倍呢?四倍呢?

早晚会被射成筛子。

她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为了看这张心心念念的容颜在自己面前再闭一次眼睛。

“将军——!”

危急关头,只听一声呼啸,一杆长枪穿阵而过,乱臣贼子第二波箭还没来得及搭弦,就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枪给冲垮了队形。

唐云带队快马而至。

下一枪,直取贼首。

“唐云,枪!”

苏唳雪喝道。

年轻的小副将反手拆掉背上的乌铁枪掷给她。

“唐云,破他们中路!”苏唳雪下令。

“是!”

两人各带一队,左攻右护,接连打掉了四个伏击点,又把山梁制高点上最嚣张的点子拔了。

转眼间,月牙泉边尸横遍野,只剩文昌侯一个。

“敢伤我们将军?老子要你的命!”

唐云气冲冲地踩着肩膀将人按到地上,拿枪掼住。

“住手。”

苏唳雪枪杆一横,将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拦下。

“将军?!”

唐云垂眸,目光扫到苏唳雪身上的伤处。

这浑身浴血的人,嘴角挂着拭不尽的残血,透甲而出的一大片殷红染尽了脚下的土地,借着朦胧的月光,根本无从判断到底有多重。

这仇都不报?!还顾虑啥啊?!

苏唳雪喘了口气:“他有免死金牌,咱们动不得。”

当年,熠帝登基,为彰兄弟之德,钦赐金牌。

示好性的安抚,却成了孕育狼子野心的温床。

虚伪的人被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扣在地上,抻着脖子狂笑。

“王八蛋!”

南宫离怒极,唰地抽出苏唳雪腰间的军刺。

“啊——!啊啊啊,啊——!”

两寸半的军刺整个儿没入眼珠,狂浪的笑声骤然转变成凄厉的惨叫。

她卡着文昌侯的下巴,一路把人钉死到温泉池边。

“你有免死金牌,本公主还有尚方宝剑呢!凉州城不是谁一手遮天的地方!”

“啊——啊啊啊——!”

血次呼啦的人没听见似的,继续发疯似的嚎叫。

她沉着脸,在倒霉催的侯爷肋骨上唰地剌了个大口子:“说!是不是赵太师指使你?”

“南宫离,我是你皇叔!”

“说不说!”

呜哇一声凄厉,还是没松口。

她又是一下子。

再嚷,又一下。

再嚷,又一下……直到那倒霉侯爷出气多进气少,彻底歇了菜。

唐云张了张嘴,叹为观止。

这就是大熠公主真正的样子。

帝王家,抬手生死,又岂会把区区人命当回事?

喜欢时,她可以把人捧在心尖儿上惦记。可若哪天厌弃了呢?将军还活得成吗?定北军还活得成吗?

这张犊羊般乖幼的脸,看上去那么清白、无辜,却又如此恐怖。

“南宫离,你……唔——!”

浑身浴血的人手指深深抠进草泥和湿润的土里,心痛得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禁不住嘴角又溢出一股血流。

她的震惊不亚于唐云。

以前,她不是很可爱吗?连一朵落花都不忍心踩,还要拾起来,好好夹在书本里。

“唳……你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

南宫离听到这声唤,丢下军刺和温泉池里泡澡的死人,三两步扑回她身边。

岂料,那一身淋漓血的人将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一把推开,厉声吼:“你到底打算忤逆我到什么份儿上?——我说了,住手,你听不见吗?!”

“伤你的,都该死!都该死!”

小公主咬牙切齿,黑蒙蒙的眸子里有恨意滔天。

“你……”

浴血的人心里简直气到极处,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教她习武,是要她养正气,走正道。

可万万没想到,竟教出一个嗜杀成性的魔鬼。

“他是你妹妹的父亲,你只顾自己痛快,在她面前这般虐杀了她亲生父亲,叫她日后如何对你?如何自处?——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大熠将军,纵横沙场十余年,什么血腥气没见过,什么人没杀过?

她顾虑什么?——她就顾虑这个。

争斗早晚有结束那一天。

那时,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先皇后早逝,只留下她一条血脉。除了太子,皇室这一辈里跟她最亲的就是南宫绒。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往后,她们两姐妹还怎么处呢?

“我不在乎。”

南宫离瘪瘪嘴,梗着脖子跟她犟。

“我在乎!”玄衣玄甲的人吼道,“——你小雪姐姐也会在乎的。”

提起那个名字,南宫离忍不住鼻子一酸,当着眼前人扑簌簌又落下泪来:

“她如果在乎,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多不容易啊!”

这脾气硬邦邦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喜欢到骨子里,喜欢到无意间冷她一眼都要难过得直掉泪。

“殿下,有些事注定不容易,没有人能陪您一辈子——她不能,我也不能。”

苏唳雪缓缓站起来,“臣会给您写休书,殿下拿着它就回选侯城吧。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食罂者寿命往往不超过一年。

时间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