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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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最近听说宝玉的这番情形,不免又添了些病症,多哭了好几场。如今见紫鹃回来了,询问缘由,得知宝玉已经大好,便仍然派琥珀去服侍贾母。到了夜里,众人都已安歇,紫鹃也宽衣躺下,她悄悄对黛玉笑着说:“宝玉的心还真是实诚,一听咱们要走,就急成那样。” 黛玉没有回应。

紫鹃停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咱们这儿虽说算是好人家,别的都容易,可最难得的是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都彼此了解。” 黛玉啐了一口,说道:“你这几天还不累呀,趁着这会儿不休息,还在这儿胡言乱语。” 紫鹃笑着说:“我可不是瞎扯,我这是一片真心为姑娘着想。我都替你愁了好几年了,你无父无母,又没有兄弟,谁能真正疼你呢?趁着老太太还明白、身体硬朗,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下来才是要紧事。俗话说‘老健春寒秋后热’,万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事情能解决,只怕也耽误了大好时光,不能称心如意了。公子王孙虽然多,可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就算娶了个天仙,过不了三五天,也就抛到脑后了,甚至还会为了妾室、丫头反目成仇。要是娘家有人有势还好些,像姑娘你这样的,有老太太在一天,日子还好过一天,要是没了老太太,可就只能任由别人欺负了。所以说,得拿定主意。姑娘你是个明白人,难道没听过‘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这句话吗?”

黛玉听了,说道:“你这丫头今天是疯了吧?出去了几天,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明天一定回禀老太太,把你退回去,我可不敢要你了。” 紫鹃笑着说:“我这说的都是好话,不过是让你心里留个神,又没让你去做坏事,何必回禀老太太,让我吃亏,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完,便自顾自地睡了。

黛玉听了这些话,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难免伤感。等紫鹃睡了,她独自哭泣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打了个盹儿。第二天,黛玉勉强洗漱了一番,喝了些燕窝粥,贾母等人就亲自来看望她了,还嘱咐了许多话。

当时正是薛姨妈的生日,从贾母开始,众人都准备了贺礼。黛玉也早早准备了两样针线活送去。当天还请了一个小戏班子,宴请贾母、王夫人等人,唯独宝玉和黛玉两人没有去。戏散之后,贾母等人顺路又去看望了他们俩,这才回房。第二天,薛姨妈家又让薛蝌陪着伙计们吃了一天酒,忙忙碌碌了三四天才把事情办完。

薛姨妈见邢岫烟生得端庄稳重,而且家境贫寒,是个朴素的好姑娘,便想把她许配给薛蟠为妻。可又想到薛蟠平日里行为举止轻浮奢侈,担心他糟蹋了人家姑娘。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想起薛蝌还未娶妻,看他二人倒是天生一对,于是和凤姐商量。凤姐叹了口气说:“姑妈您向来知道我们太太有些固执,这事得让我慢慢想办法。”

贾母去看望凤姐的时候,凤姐对贾母说:“薛姑妈有件事想求老祖宗,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贾母赶忙问是什么事,凤姐便把薛姨妈为薛蝌求娶邢岫烟的事说了出来。贾母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这可是大好事。等我跟你婆婆说了,还怕她不答应?” 贾母回到房间后,马上让人去请邢夫人过来,自己硬要当这个媒人。邢夫人琢磨了一下,觉得薛家根基不错,而且如今家境富裕,薛蝌又生得一表人才,再加上贾母亲自做媒,便顺势答应了。贾母十分高兴,连忙让人去请薛姨妈过来。

两人见面后,自然少不了一番谦逊客气的话。邢夫人立刻派人去通知邢忠夫妇。邢忠夫妇本就是来投靠邢夫人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马上连声称赞这门亲事好极了。贾母笑着说:“我就爱管闲事,今天又促成了一件好事,不知道能得多少谢媒钱?” 薛姨妈笑着说:“那是自然。就算抬来十万银子,只怕老太太也看不上。不过有一件事,老太太既然是主亲,还得再找一位帮忙操持才好。” 贾母笑着说:“别的没有,我们家哪怕是折了腿、烂了手的,也能找出两个来。” 说完,就派人去把尤氏婆媳二人叫了过来。贾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们,她们听了,也连忙互相道喜。

贾母吩咐尤氏说:“咱们家的规矩你是清楚的,从来没有两亲家在事情上争来争去的。如今你就替我在中间料理,既不能太吝啬,也不能太铺张浪费,把两家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再回来告诉我。” 尤氏连忙答应了。薛姨妈高兴极了,回到家马上让人写了请帖,补送到宁国府。尤氏心里明白邢夫人的脾气,本来不想管这事,无奈贾母亲自嘱咐,只好应下,只能按照邢夫人的意思去办事。薛姨妈是个随和的人,倒也比较好说话。这些暂且不提。

如今薛姨妈已经定下邢岫烟做儿媳,整个贾府都知道了这件事。邢夫人原本想把邢岫烟接过去住,贾母却说:“这又有什么关系,两个孩子又不能见面,再说姨太太和岫烟,一个是大姑,一个是小姑,又有何妨?况且都是女孩子,正好亲近亲近。” 邢夫人这才作罢。

薛蝌和邢岫烟之前在途中曾经见过一面,大概两人心里对这门亲事都还满意。只是邢岫烟自从定亲之后,比以前拘谨了些,不太好意思和宝钗姊妹们一起闲聊;再加上湘云爱开玩笑,她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好在邢岫烟知书达理,虽然有女儿家的矜持,但也不是那种故作娇羞、一味轻薄做作的人。

宝钗自从认识邢岫烟,见她家境贫寒,而且别人的父母大多都是年高有德之人,唯独她的父母却是嗜酒如命的糊涂人,对女儿也不上心;邢夫人对她也只是表面上的情分,并非真心疼爱;再说迎春是个懦弱无能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顾不上邢岫烟了。所以,邢岫烟在闺阁中日常所需的物品,要是有短缺,又没有人照管,她也不好意思向别人开口。宝钗便常常在暗中体贴她,接济她,也不敢让邢夫人知道,就怕她多心,传出闲话来。如今这门亲事算是意外促成的一段奇缘。邢岫烟心里先是看中了宝钗的为人,然后才认可了薛蝌。有时候,邢岫烟还是会和宝钗闲聊,宝钗也依旧像对姊妹一样称呼她。

这天,宝钗去看望黛玉,正巧邢岫烟也去看望黛玉,两人在半路上相遇了。宝钗微笑着把邢岫烟叫到跟前,两人一起走到一块石壁后面。宝钗笑着问邢岫烟:“这天还挺冷的,你怎么全换上夹衣了?” 邢岫烟听了,低下头没有回答。宝钗心里明白肯定有缘故,便又笑着问道:“肯定是这个月的月钱又没拿到。凤丫头如今办事也这么不上心了。” 邢岫烟说:“她倒是想着按时给,只是姑妈派人跟我说,一个月用不了二两银子,让我省下一两给爹妈送过去,要是需要什么,反正二姐姐那里有东西,将就着搭着用就行。姐姐你想想,二姐姐是个老实人,不太留意这些,我用她的东西,她虽然不说什么,可她那些妈妈丫头,哪个是省事的,哪个嘴巴不尖刻?我虽然在那屋里住,却不敢经常用她们的东西,隔个三五天,我还得自己掏钱给她们买酒买点心吃才行。所以一个月二两银子根本不够用,现在又少了一两。前几天,我偷偷把棉衣当了几吊钱,用来周转。”

宝钗听了,皱着眉头叹息道:“偏偏梅家全家都在外地任职,后年才能回来。要是他们在这里,琴儿嫁过去之后,就可以再商量你的事情了。要是离开了这里,事情就难办了。现在不先把他妹妹的事情办完,薛蝌也肯定不敢先娶亲。这可真是件难事。再等两年,又怕你熬出病来。等我和我妈再商量商量,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多忍耐些,千万别自己憋出病来。不如明天把那一两银子也干脆给了他们,大家都省心。你以后也别白白给那些人东西吃,他们爱尖酸刻薄就让他们去,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就躲开。要是缺了什么,你可别小家子气,尽管来找我。不是因为结了亲才这样,你一来咱们就相处得很好。就算怕别人说闲话,你派个小丫头悄悄来跟我说就行。” 邢岫烟低下头,答应了。

宝钗又指着邢岫烟裙子上的一个碧玉佩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邢岫烟说:“这是三姐姐给的。” 宝钗点点头,笑着说:“她见人人都有,唯独你没有,怕人笑话,所以送你一个。这是她心思细腻、聪明的地方。不过还有一句话你得知道,这些装饰原本是大官富贵人家小姐才有的,你看我从头到脚,可有这些华丽多余的装扮?七八年前,我也是这样的,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了,所以我该节省的都节省了。将来你一到我们家,这些没用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一箱子呢。咱们现在和他们不一样了,凡事都要以朴实本分为主,和他们不一样才好。” 邢岫烟笑着说:“姐姐既然这么说,我回去就把它摘了。” 宝钗连忙笑着说:“你也太听话了。这是她好意送你的,你不戴着,她岂不是要多心。我只是偶然提到这里,你以后知道就行了。”

邢岫烟连忙又答应了,接着问:“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宝钗说:“我去潇湘馆。你先回去,让丫头把当票送来,我悄悄地把东西赎出来,晚上再悄悄地给你送去,早晚好穿,不然着了风可就麻烦了。不过不知道你当在哪里了?” 邢岫烟说:“在‘恒舒典’,鼓楼西大街那家。” 宝钗笑着说:“这可巧了,那是我们家的铺子。伙计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说‘人还没过来,衣裳先过来’了。” 邢岫烟听了,知道那是宝钗家的产业,不由得红了脸,笑了一下,两人便分开了。

宝钗就往潇湘馆去了。正好她母亲也在看望黛玉,正说着闲话呢。宝钗笑着说:“妈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薛姨妈说:“我这几天一直忙,都没来看宝玉和黛玉。所以今天来看看他们俩,见他们都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黛玉连忙让宝钗坐下,然后对宝钗说:“这天下的事真是让人想不到,谁能想到姨妈和大舅母又成了一门亲家。” 薛姨妈说:“我的孩子,你们女孩子家哪里懂,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早就预先注定好了,暗地里只用一根红丝线把两个人的脚拴住,任凭两家隔着大海,隔着国家,哪怕有世仇,最终也会有机会结成夫妻。这事儿都是出人意料的,就算父母和本人都愿意,或者年年都在一起,以为亲事定下来了,可要是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那也成不了。就像你们姐妹俩的婚姻,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近在眼前,还是远在天涯海角呢。”

宝钗说:“就妈妈,一说话就扯上我们。” 一边说,一边依偎在母亲怀里笑着说:“咱们走吧。” 黛玉笑着说:“你看,都这么大了,离开姨妈就像个稳重的大人,一见到姨妈就撒娇。” 薛姨妈用手抚摸着宝钗,对黛玉感叹道:“你这姐姐就跟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有了正经事,就和她商量,没事的时候,幸亏有她逗我开心。我看到她这样,心里多少愁绪都消散了。” 黛玉听了,流着泪叹息道:“她偏偏在这儿这样,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故意来刺痛我。” 宝钗笑着说:“妈你看她,还说我撒娇呢。”

薛姨妈说:“也难怪她伤心,可怜没了父母,到底没个亲人。” 又抚摸着黛玉说:“好孩子,别哭。你看到我疼你姐姐你就伤心,你不知道我心里更疼你呢。你姐姐虽然没了父亲,可到底还有我,有亲哥哥,这就比你强了。我常常跟你姐姐说,心里很疼你,只是在外头不好表现出来。你这儿人多嘴杂,说好话的少,说坏话的多,不说你孤苦伶仃,为人值得疼爱,反倒说我们看老太太疼你,就跟着讨好巴结了。”

黛玉笑着说:“姨妈既然这么说,我明天就认姨妈做娘,姨妈要是嫌弃不认,那就是假意疼我了。” 薛姨妈说:“你不嫌弃我,认了当然好。” 宝钗连忙说:“认不得的。” 黛玉问:“怎么认不得?” 宝钗笑着问道:“我先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倒先把邢妹妹说给我兄弟了,这是什么道理?” 黛玉说:“他不在家,或者属相生日不合适,所以先把邢妹妹说给你兄弟了。” 宝钗笑着说:“不是的。我哥哥已经看准了人,只等回家就下定了,也不用说出是谁,我方才说你认不得娘,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说着,就和她母亲挤眉弄眼,笑了起来。

黛玉听了,一头伏在薛姨妈身上,说道:“姨妈要是不教训教训她,我可不依。” 薛姨妈赶忙搂住黛玉,笑着说:“你别信你姐姐的话,她是逗你玩儿呢。” 宝钗笑着说:“真的,妈明天跟老太太说说,把她给宝兄弟做媳妇,岂不比在外面找的好?” 黛玉伸手就要去抓宝钗,笑着说:“你越发不像话了。” 薛姨妈赶忙笑着劝解,用手把她们俩分开,这事才作罢。薛姨妈又对宝钗说:“就连邢家女儿,我都怕你哥哥把她给糟蹋了,所以才说给你兄弟。更别说这孩子(黛玉)了,我肯定不会把她许给你哥哥。前几天老太太想把你妹妹宝琴说给宝玉,偏巧宝琴已经有了人家,不然倒真是一门好亲事。前几天我说定了邢家女儿,老太太还打趣说:‘我原本想许配人的,没想到人没到手,反倒被她给说走了我们一个。’虽是玩笑话,仔细想想还真有点意思。我琢磨着,宝琴虽说有了归宿,我虽然没别人可许,可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我看宝兄弟,老太太那么疼他,他又生得那样出众,要是去外面说亲,老太太肯定不满意。倒不如把你林妹妹许配给他,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林黛玉一开始还愣着,听到后来提到自己,便啐了宝钗一口,红着脸,拉着宝钗笑着说:“我就打你!你为什么要引出姨妈这些没个正形的话来?” 宝钗笑着说:“这可怪了!妈说你,怎么反倒打我?” 紫鹃连忙跑过来,笑着说:“姨太太既然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跟太太说去?” 薛姨妈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呀,难不成是催着你家姑娘出阁,你也想早点找个小女婿?” 紫鹃听了,也红了脸,笑着说:“姨太太您可真是倚老卖老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黛玉先是骂道:“这又和你这丫头有什么关系?” 后来见了这情形,也笑着说:“阿弥陀佛!该,该,该!这下也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薛姨妈母女和屋里的婆子丫鬟们都笑了起来。婆子们也笑着说:“姨太太虽然是开玩笑,可这话还真有点道理。等有空的时候和老太太商量商量,姨太太您就做个媒,促成这门亲事,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薛姨妈说:“我一提出这个主意,老太太肯定会很高兴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湘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当票,笑着说:“这是什么账本吗?” 黛玉看了看,也不认识。底下的婆子们都笑着说:“这可真是个稀罕玩意儿,这见识可不是白教的。” 宝钗连忙一把接过来,一看,正是邢岫烟刚才说的那张当票,急忙把它折了起来。

薛姨妈赶忙说:“这肯定是哪个妈妈的当票丢了,回头该着急找了。你从哪儿得来的?” 湘云问:“什么是当票呀?” 众人都笑着说:“你可真是个呆子,连当票都不知道。” 薛姨妈叹了口气说:“也难怪她,她可是侯门千金,年纪又小,哪里知道这个?家里怎么会有这个?就算家里下人有,她又怎么能见到?别笑她傻,要是把这给你们家的小姐们看,估计也都得变成呆子。” 众婆子笑着说:“林姑娘刚才也不认识,别说姑娘们了。这会儿就算是宝玉,他虽然常往外头跑,只怕也没见过呢。” 薛姨妈赶忙把当票的缘由解释清楚。

湘云、黛玉二人听了,才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人可真会想着法子赚钱,姨妈家的当铺也有这种东西?” 众人笑着说:“这又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不一样的?” 薛姨妈又问是在哪里捡到的。湘云刚要开口说,宝钗连忙说:“这是一张作废了的,不知道哪年勾了账的,香菱拿着哄他们玩的。” 薛姨妈听了这话,觉得是真的,也就不再追问了。这时,有人来回禀:“那边府里的大奶奶过来请姨太太过去说话呢。” 薛姨妈便起身出去了。

屋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宝钗才问湘云是在哪里捡到的。湘云笑着说:“我看见你弟媳的丫头篆儿悄悄递给莺儿。莺儿随手就夹在书里,以为我没看见。等她们出去了,我偷偷拿来看,根本不认识。知道你们都在这儿,所以拿来让大家认认。” 黛玉急忙问:“怎么,她也当衣裳了?既然当了,怎么又到你这儿了?” 宝钗见她们问,不好隐瞒,就把刚才和邢岫烟相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俩。

黛玉听了,不禁感叹道:“真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史湘云听了,生气地说:“等我去找二姐姐问问!我去骂那些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出气,怎么样?” 说着,就要往外走。宝钗连忙一把拉住她,笑着说:“你又犯傻了,还不给我坐下。” 黛玉笑着说:“你要是个男人,出去打抱不平倒还像回事。你这会儿充什么荆轲、聂政,真是好笑。” 湘云说:“既然不让我去问她,那明天把她接到咱们园子里一起住,好不好?” 宝钗笑着说:“明天再说吧。” 正说着,有人来报:“三姑娘、四姑娘来了。” 三人听了,赶忙闭上嘴,不再提这件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