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阐元机历述新诗 溯旧迹质明往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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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蒸刚煮茧,轧轧又缫丝。压线消寒早,穿针乞巧迟。

兰芝说:“前两句大概说的是兰音姐姐之前提到的肚子里有虫积的毛病。后四句婉如姐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易紫菱回答道:“这件事之前在绿香园就听说了,蘅香、芷馨二位姐姐都擅长养蚕和织布,从最后一句来看,只怕她们的针线活也很不错呢。”

道姑接着念:

剧怜编网罟,始克奉盘匜。

玉芝疑惑地说:“根据这两句诗,难道我们当中还有渔婆吗?”婉如笑着说:“岂止是渔婆,而且堂堂御史还做起了渔翁呢!”于是把尹元以捕鱼为业,红萸织网奉养亲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后无不感慨叹息,都说:“要不是仙姑今天念这些诗句,我们怎么能知道海外的姐妹们还有这么多奇特的事情。最难得的是婉如姐姐能把每一句都解释得这么清楚,真比那些古迹故事还好听。求仙姑可千万别遗漏,都给我们讲讲。”

道姑继续念:

弃国甘尝荠,来王愿托葵。沥诚遥献表,抒悃密缄辞。

萃芳说:“这些事要不是若花姐姐之前在朝中说过,恐怕又要劳烦婉如姐姐来解释了。”

道姑接着念:

韵切留青目,谈雄窘素髭。秾妍钟丽质,姽婳产边陲。

锦枫说:“怪不得都说亭亭姐姐谈论文章的时候从不肯让人。从这个‘窘’字就能想象到当时九公被难住的样子。谁能想到如今在路上多亏他老人家起早贪黑,对我们处处照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但谈论反切之学,为什么又说留青目呢?”婉如解释道:“当时要是没有他另眼相看,何止是‘问道于盲’,只怕被骂得更惨呢!原来这诗里用的字眼这么尖锐。”闺臣说:“从最后一句来看,倒像是对海外经历的总结。不知道下面的起句是什么?难道我们这么盛大的女试考试,就只是轻轻点了一句,后面就不再提了吗?”道姑说:“怎么会不提!下面紧接着就说到这件事,而且还会指出事情的来源呢。”春辉问:“如果说最后一句是总结海外的事情,那紫绡姐姐又不是海外人,为什么也被列在其中呢?”道姑回答:“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但这首诗既然把颜才女也列在海外,又怎么知道她日后不会成为海外人呢?”米兰芬说:“请教女试的来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请仙姑详细指点一下,我们这些外乡人也想了解个大概。”

道姑说:“你问来源么?

缘绎回文字,旋图织锦诗。抡才萦睿虑,制序费宸思。

昔阃能臻是,今闺或过之。金轮爰独创,玉尺竟无私。

鹗荐鸣鸾阙,鹏翔集凤墀。堆盐夸咏絮,腻粉说吟栀。

巨笔洵稀匹,宏章实可师。璠玙尤重品,黼藻更添姿。”

闺臣说:“我就说这么盛大的考试,怎么会置之不理,原来有这么多的议论,而且把幽探、萃芳两位姐姐解读诗句,太后撰写序文,都一个字不漏地写出来了。”舜英说:“就只缺了婉如、小春二位姐姐在榜前盼望消息的那段佳话了。”

道姑笑着说:“才女别急,说不定就在下面:

盼捷心徵梦,迁乔信复疑。榜开言咄咄,筵撤语期期。”

阳墨香说道:“这几句诗不仅生动描绘出在榜前盼望消息时的情景,就连翠钿姐姐去赴宴时,说话结结巴巴的模样也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了。”舜英打趣道:“要是把最后一联改成‘厕中言咄咄,筵上语期期’,那就更有意思了!”芳芝好奇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改呀?”舜英便把婉如、小春听到考试结果后,跑到厕所里狂笑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道姑接着念道:

盛事传三辅,欢呼动九夷。

闺臣分析道:“‘九夷’这两个字用得恰到好处,连海外各位姐姐参加考试的事情也都涵盖其中,一个字都没落下。依我看,这首长诗说不定就是仙姑您写的。”道姑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闺臣解释道:“刚才我刚提到怎么不讲讲考试的事儿,您就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大篇来,这不是您的大作还能是谁的呢?”道姑连忙否认:“贫道向来只懂得做买卖,哪里会写诗呢?要是会写诗,早就来参加考试,见识一下这盛世了。”婉如也跟着打趣:“仙姑说‘只知贸易,那会做诗’,这话就像我姑父在白民国跟那位先生讲的一样。至于‘观光’这两个字,是海外的道姑对我闺臣姐姐说的。原来仙姑说的话里,处处都暗藏玄机呢。”道姑回应道:“我又不会钓鱼,哪来的钩子呢!就算钓鱼,我用的也是没有钩子的钓法。”紫芝笑着说:“我看这话只怕是从一个暗藏的玄机里又套出了另一个玄机。”

道姑继续念道:

千秋难拟俪,百卉有专司。

闺臣思考着说:“女试自然是千古难得的盛事。可‘百卉有专司’这句话有什么寓意呢?”道姑解释道:“这里面的奥秘,我也不太能完全明白。但从字面意思来看,‘百卉’二字,好像是暗指百位才女像花朵一样娇艳美丽。而‘专司’二字,大概是说各位才女有的被授予女学士的职位,有的被授予女博士的职位,有的被授予女儒士的职位,这不就是各有各的职责吗?”闺臣听了,忍不住笑道:“仙姑讲得确实有道理,我敬您一杯。”

道姑微笑着喝完酒,说道:“才女该不会是觉得我讲得不对,想要罚我吧?我只是随口乱说,可当不得真。”接着又念道:

摹仿承弓冶,绵延衍派支。

闺臣说:“昨天绣田、月芳二位姐姐一直推脱说不会写字,可根据这句诗来看,她们的书法难道都是家传的吗?”

道姑继续念:

隶从丹籀化,额向绿香麾。

余丽蓉说:“紫琼姐姐府上‘绿香园’这三个字是凤雏姐姐写的,这我是知道的。但擅长隶书的人,我就不太清楚了。”田凤翾指着婉如说:“这位就是隶书方面的行家。”

道姑又念:

御宴蒙恩眷,钦褒值政熙。

闺臣说:“书香、文锦二位姐姐之前在红文宴上受到太后的称赞,已经声名远扬,如今又在诗里被提到,这才是真正的名不虚传啊。”

道姑接着念:

吐绒闲泼墨,翦绢爱和脂。邃谷馨弥洁,层崖影自垂。

蜻蜓芦绕簖,络纬豆缠篱。团扇矜挥翰,齐纨羡折枝。

紫芝笑着说:“这说的是昨天画扇的那段趣事,连花卉、草虫都一一写了出来。只是‘层崖影自垂’这句,虽然说的是画兰花,但差点把画兰花时像猪尾巴一样的败笔也暴露出来了。”题花假装生气地说:“我在这里不停地写,都快忙不过来了,你还来逗我;要是我写错了,我可不管!”

道姑继续念:

凝神夸绝技,审脉辨良医。

闺臣说:“从‘良医’二字来推测,可见丽春姐姐的医术确实非同一般。但上一句不知道指的是谁呢?”紫芝调侃道:“你问这个呀,就是那个拍桌子、打板凳,看得入神,大声叫好的人。”

道姑接着念:

詹尹拈尧萐,君平掷孔蓍。

花再芳说:“这两句大概说的是芸芝姐姐和我吧。”紫芝听了,忍不住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后面又会发生什么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