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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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体会那杨所有的难受和隐忍。所以我不会主动去触碰这件事情，我在等他告诉我。“那杨，说真的。你准备带你妈去看病了么？我让同事帮忙问了问，说切了就没事了。那杨，去带着阿姨到市里看看。我陪你行不？”我挣脱他的怀抱，抓着他的胳膊“那杨，你要知道，你是你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能害怕失去，就放弃了对不对？”

我知道的，知道那杨太怕失去，十几岁的他失去了上学的权利，去打工；甚至更小的时候，失去了一边喊爸一边喊妈的权利。“笑笑，没事，你在家里帮我陪陪老爷子就行。我带着我妈去医院，你放心，我撑得住，倒是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担当起老妈子的角色了。”刻意的转移话题，那我就顺水推舟。“那杨，你说谁是老妈子？想不想活了！阿、阿姨，我跟那杨闹着玩呢。”

我这正掐着腰撒着泼，那杨妈妈正好从那杨后面走过来。我还是很怕她的。因为记忆里她砼竹棍打那杨的场面清晰难忘。

“妈，回家吧。家里收拾好了，回去睡觉吧，挺晚了。我把笑笑送到她家门口就回来。”我看了看距离我家门口也就20米的距离，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吱声。“行，你去吧。我刚从她家里出来。我先回去睡觉了。”她妈妈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看上去真的比我妈年轻太多了。

“那杨，给你个东西。你明天就带着阿姨去市里吧。我在家里陪舅爷，诶，不对啊，那杨，我舅爷回来了，我舅奶奶呢？你没接回来啊。还真是不孝顺。”

“许言笑，你给我闭嘴。回来了不知道跟我说，在外面瞎转悠啥！回家！”转过身，看到我爸在身后，莫名其妙的冲我发脾气。正在暴怒中的爸爸我不敢惹，只好赶紧把手里的东西给了那杨，又挥了挥手。

转身回了家。身后的那杨和爸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半个小时，爸爸才进屋，那个时候我正在跟我妈嘻嘻哈哈的在闹着玩。“许言笑，别给你妈没个正行，你安静点，我跟你说个事情！”我端正了坐姿，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我爸说“那杨的奶奶两周前走了，车祸”

“爸，你别拿这事开玩笑行么？我舅奶奶小时候对我多好啊，家里的杏熟了叫我去摘，李子熟了叫我去，这片的孩子谁都不叫，就叫我去啊，你跟我说没了。”我忍着眼泪，瞪着我爸，盼着我爸说“我开玩笑呢”结果不是啊，我妈走过来抱着我说“笑笑啊，你乖，那杨奶奶走了，这事你爸没骗你。”

我挣开我妈的怀抱，冲着他俩就嚷，“你们为啥不让我回来送，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看最后一眼！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爸、妈，你们真的是太狠心了。”我开始受不了的哭，掉眼泪。

“笑笑，我给你打电话了，也打算跟你说了。那杨不让啊，你们那帮发小，除了猴子刚好在家里知道这件事，那杨谁也没打电话，你舅爷上年纪了，那杨和猴子这几天一直忙活，我跟你妈也帮忙，前天才刚刚把这件事落停，你今儿回来，你看看你刚刚在门口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我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想小时候，那个时候那杨刚走，正好赶上李子熟了，三四棵李子树，还都不是同个品种，舅奶奶去我家里叫醒睡觉的我，去她家里摘我喜欢的李子。还有枣树、沙果树、杏树、黑枣、香椿。我都是唯一被她叫到家里去吃水果的孩子。那杨走了之后我很少去他家里。后来去县里上了学更是很少回去。

“爸，我、你说人咋就没了呢？我还想吃她炸的香椿还有槐花呢！怎么就没了呢！不对啊，那杨妈妈不是回来了么？为啥不帮那杨？”我突然想起，那杨妈妈回来了，是回来照顾老人的么。

“这孩子，别哭了啊，慧君回来是因为病了。现在不担心这大人的缓冲，就怕那杨抗不下来，我才打电话叫你回来的。你没事就多去陪陪那杨，还有你刚刚把你小金库都给那杨了，你上班去咋弄？来，一会叫你妈给你拿点钱，放身边。”“爸，没事，你放心，我还有，再有个两三天就发工资了。够，不够跟您说。我先回我屋里了。我去自己待会。”

这个晚上，我握着手机。一个劲的哭，想抓住点什么就是抓不住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拿出手机，给那杨发了短信：我在，我许言笑一直都在。

忘记是什么时候放松了心情睡着了。梦里还是这个老太太再给我炸香椿，告诉我我和那杨多般配，让我给他当童养媳。我还说这不要，然后，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不当，我就走了。不跟你玩了。你自己玩去吧。我边哭边喊别走。

知道那杨带着她妈妈去市里看病。我起了个大早去送他们，然而，我到后院一看，家里只有舅爷和那杨，那杨妈妈已经赶了最早的班车走了。我问那杨人呢？那杨说“笑笑，我饿了，吃饭吧。”我又问人呢？那杨爷爷说“走了，走了，带着你爸借给那杨给她看病的钱走了。赶得是最早的班车。

这个人是真坏啊，听别人说那杨奶奶去了，以为我也去了，惦记上家里这处院子了。唉”我听完话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真正的见识到了人世间最最最坏的人。当时并不知道的是，我以后会遇到一个比这个女人坏一百倍一万倍的人。“给你，这是你的，我贴身装着的，她没拿走。”我看着自己的银行卡，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我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拿起了碗筷。“吃饭吧，我早就饿了。那杨吃饭，吃完饭再说吧。”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顿饭，那杨爷爷叹着气，那杨不断深呼吸，而我低头吃着史上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一顿饭。直到，我爸妈的到来，我仿佛不用再刻意撑下去。“爸妈，那杨妈妈是个骗子。妈，你快来抱抱我。然后再抱抱那杨吧。”印象里只记得我妈拍着我的头告诉我，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让我收敛起来自己的情绪，毕竟还有老年人在这里。之后什么也不记得，那两天我明明是放假回家里休息的，可是比上班的情绪还要累。忍不住的累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