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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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怀抱着装有秦沐骨灰的精致盒子，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踏上了通往秦门的道路。这条道路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因为他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归来。

一路上，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秦沐在他耳边谆谆教导、对他的嘘寒问暖瞬间，仿佛就在昨天。虽然自己的爹算不上好人，但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父亲。母亲或许是知道爹爹当年的事，发誓宁可青灯伴古佛也不愿待在他身上，对我也一并置之不理，都是父亲一人把自己带大，然而此刻，手中那沉甸甸的骨灰盒却无情地提醒着他，秦沐已然离他而去。

如今，秦沐已逝，作为秦家的一份子，秦川深知自己再也不能逃避责任。他必须勇敢地站出来，肩负起秦门的兴衰荣辱，将家族的事业继续传承下去。这不仅是对逝去亲人的交代，更是他义不容辞的使命。

而且，在秦门之中，还深藏着一个令他始终心心念念、无法忘怀的人。那个人的身影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每当想起她，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温暖和思念之情。此番回归秦门，除了承担起应尽的责任外，他也渴望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一直在他心底深处的人儿。

秦川到了秦门就直奔秦门的凤凰苑，虽然是深秋，但是凤凰苑的凤凰花却如火如荼的绽放，美不胜收。

庭院深深深几许，数见红尘应识梦。

锦衣貂裘炫衣舞，凤凰枝头伴君旁。

凤凰苑内仿佛被火点燃一般，红彤彤的一片，即使是在黑夜的笼罩下，那凤凰花依然如火焰般怒放着。缕缕芳香，犹如哀怨的丝缕，萦绕在空气中。

“月姐姐。”秦川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抚琴的紫衣女人。

那紫衣女子，面若皎月，清丽脱俗，宛如仙子下凡。她头上的装饰简约而不失高雅，如繁星点点，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仿佛微风中的柳枝。脖子上的银链，犹如一条灵动的小蛇，在她的颈项间游动，闪烁着神秘的银光。手上的白色玉镯，温润如玉，宛如羊脂，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身着低胸的抹衣，紫色披肩如流云般垂落在两手间，随风飘动，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优雅。

被唤月姐姐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惊，后是难以置信，到站了起来转过身的时候早已是眼含泪花。

“川儿？”

“恩。”秦川轻声道。

秦时月赶紧上前握着他的双手说：“月姐姐都快担心死了，让月姐姐看看。”

秦川静默不语，任由秦时月握着自己的双手打量着他。

秦时月本是一孤苦无依之幼女，其命运多舛，双亲皆惨死于山贼之手。而恰在此时，秦沐于江湖闯荡之际路遇此景，侠义心肠顿起，奋勇出手，终将那穷凶极恶的山贼击败，并成功将这可怜的幼女解救出来。眼见着秦时月失去双亲，孤苦伶仃，秦沐心生怜悯，遂决定带她返回秦门，并收作义女，从此给予她一个温暖的家。

就在秦时月来到秦家的那一年，秦川方才年仅五岁。自那时起，两人便一同成长，岁月悠悠，情谊渐深。在漫长的时光里，他们形影不离，彼此陪伴。对于秦川而言，秦时月不仅仅是他的姐姐，更是他生命中最为亲近之人，仅次于他的亲生父亲秦沐。

正因如此深厚的情感羁绊，使得秦川对秦时月关怀备至、呵护有加。每当看到秦时月落泪时，他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般疼痛；而当她面露愁容或是黯然神伤，秦川亦会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替她排忧解难，让她重新展露笑颜。

“好了，月姐姐，看到我不是该高兴吗？”秦川看着秦时月眼中含泪，赶紧拉起她的手笑了笑说。

秦时月点点头，放开他，拭干眼里的泪水，拉他到桌子旁边坐下说：“跟姐姐说说这几年还好吗？”当年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秦父大闹一场而离家出走，那时自己刚好不在秦门，陪秦母前往清月斋小住了一段时间。

“嘿嘿，不好能在这里吗？”秦川笑笑说。

秦时月拉着秦川坐下说：“真是的，好好跟我说一下你这段时间的事。”

秦川没有以往的浪荡不羁，而是乖巧的坐在秦时月一旁。

“爹呢，他跟着你一起回来了吗？过几天就是母亲生辰，按照以往，我们都应该去清月斋陪她一晚。”秦时月悠悠的说。

秦川顿时面色沉重的说：“月姐姐，爹他死了。”

秦时月面露震惊之色，顿时眼中带泪：“川儿，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开不得。”

秦川也难过的把秦沐的骨灰盒放在台面，低声说：“爹，他在异域死了。姐，勿太过悲伤。”

秦时月顿时泪如雨下，伸手颤颤巍巍的摸着装有秦沐骨灰的盒子。喃喃自语道：“莫非江湖这段时间所说都是真的？爹，为了武林安危，不惜牺牲了自己？”

秦川不想把秦沐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他不想破坏秦沐在秦时月心中形象。

“那娘亲那边如何是好，明天得派人请她下山，爹的葬礼定然要有娘亲在。”秦时月抽噎的说。

秦川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

谈及娘亲，秦川以前不知自己缘何遭娘亲如此厌弃，如今他知道了，一切都是父亲当年犯下的错。他与娘亲相见的次数寥寥无几，虽然没有多少亲情，他亦不以为意，于他心中，这家中唯有月姐姐才是亲人，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秦沐死了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要通知她。

清月斋

在一座古寺之中，一名身着素衣的尼姑正端坐在一尊庄严的佛像之前。她双目微闭，手中轻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地诵读着经文。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忏悔和祈愿，回荡在这宁静而神圣的殿堂之内。

这名尼姑佛号清心，她是秦沐的结发妻子，十多年前她本来可以救下秦沐的师妹白素素，可是她没有救，眼睁睁看着秦沐威逼她，到了后来她知道白素素峡谷中身亡，才发现自己错了，自己没想到秦沐竟然会让她死，还伤害了众多无辜之人。所以如今选择在此处修行，便是想用自己剩余的人生时光来为那些被秦沐所害的人们赎罪、超度。

她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定，在那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更显虔诚与执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始终如一地坚守在这里，不曾有过丝毫懈怠。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风雨交加，她都会准时来到佛前，用自己的真心和诚意去感化上苍，祈求能让那些冤魂得到安息和解脱。

秦门的大院中，府内从大门起至内宅门，所有的门皆洞开，门上、墙上皆贴满了清一色的素白纸，在惨白的日光映照下，愈显凄凉。大厅内光线晦暗，隐约可见停放着的漆黑棺木，棺木前置有一张供桌，其上设有闷灯、五供和高脚碗。五供中的香炉中插着数炷香，青烟袅袅升腾，却在昏暗的棚内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两只花筒中插着些纸花，于这沉闷的氛围中更增了几分萧瑟；一对白色的蜡烛立于两旁，仿若两个缄默的护卫者。供桌前的矮桌上，锡制的“奠池”“执壶”与“奠爵”整齐地陈放着，散发着冷冷的金属寒光。

死者的亲人们身着素缟，面容悲戚，或跪坐在棺木旁低声哭泣，或呆坐在一旁眼神空洞，满脸的疲惫与哀伤。家中的奴仆们也都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忙碌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死者的安宁。

前来吊唁的人们身着素服，有的坐着马车，有的步行而来。屋内乐手们吹奏着哀乐，声音低沉而哀婉，在空气中回荡。男客到来时，鼓手棚便响起三声鼓加吹大号的声音；女客则是两声鼓加吹唢呐。大门的云板连敲四下，二门的錪也随之击打四下，那哀音仿佛在诉说着人们的悲痛。吊客们进入灵堂后，有的默默流泪，有的上前为死者上香、奠酒，然后跪在白色拜垫上，向死者的灵柩叩拜。丧家的晚辈们则在一旁跪着还礼，哭声此起彼伏。

唐展天带着唐素心到来，在灵堂前给秦沐上了一柱香，朝着家属颔首致意。

厉倾宇也前来。

待吊唁完毕，众人都有序的散去，剩下清心师太，秦川，秦时月三人都在灵堂前跪着。

秦时月担心清心师太的身体，怕她操劳了一日身体会吃不消。在一旁轻声说：“娘亲，你这去歇会吧，这里交给我和川儿就行。”

清心师太看着乖巧懂事的秦时月很是欣慰，这么多年她将秦时月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对她的爱，超过了亲生儿子秦川，每每秦时月上清月斋找自己的时候，总要陪自己住一段时间，也会细细的跟她说秦川在秦门的点点滴滴。

清心师太握着秦时月的手说：“好，月儿，你先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川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