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裂痕里燃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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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羽看见赵建明的父亲——陈先生正快步走来,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基因检测报告,“适配者婚姻风险”栏的红色警告格外刺眼。但此刻他的目光落在儿子手中的碎瓷片上,忽然顿住,镜片后的瞳孔映着墙上齿轮吊灯的光,像三十年前那个在基因库大火里抢出胚胎标签的夜晚。
“手术同意书。”护士递来文件。林小羽签字时,笔尖在“家属关系”栏停顿——她还没成为陈太太,甚至没正式戴上赵建明准备的、用废旧齿轮熔铸的婚戒。但赵建明忽然按住她的手,在“与患者关系”处画了个齿轮与蝴蝶的简笔,说:“就写‘裂痕合伙人’吧,毕竟,我们的适配,从一开始就是反算法则的。”
消毒灯亮起时,林小羽摸着口袋里的碎瓷片,忽然想起白天陈太太说的话:“世德诺的齿轮,容不得半点裂痕。”但此刻手术灯的光正穿过齿轮吊灯的缝隙,在地面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原来所有被精密计算排除的“误差”,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父辈藏进了基因库的裂痕,等着某天,让两个带着齿轮胎记的人,在光的通道里重逢。
当第一声齿轮转动的机械音从手术室传来时,林小羽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适配,终于不再是双蛇咬住尾巴的闭环,而是齿轮与蝴蝶在裂痕里长出的、会发烫的光。
“谁?”
“我是HS市刑警队的陈建平。”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您是林小羽女士吗?”
握着话筒的指尖骤然收紧,齿轮项链的链条硌进掌心。凌晨2:37的齿轮巷格外寂静,只有父亲留下的老座钟在“咔嗒咔嗒”数着齿痕。“我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发条。
“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
掌心沁出的汗渍在话筒上印出齿轮状的湿痕。林小羽盯着墙上父亲手绘的机械图纸,图纸右下角“陈美云”的签名忽然模糊——那是母亲的名字,此刻正随着心跳在视网膜上跳动。
“关于您的母亲……”
“我妈妈怎么了?”喉间泛起机油般的涩味。三小时前她刚和母亲通过电话,对方还在念叨“林记机械”新到的齿轮模具,说等她和建明婚后要教孙辈焊制第一枚蝴蝶胎记的挂坠。
“她……在仓库事故中去世了。”
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像老引擎突然熄火。林小羽踉跄着撞翻父亲留下的齿轮台灯,玻璃罩碎在地面,映出无数个摇晃的自己——母亲昨天还说要把仓库里那台1985年产的齿轮铣床送给她当嫁妆,说那是父亲当年偷偷从基因库废料堆里拖回来的“时光齿轮”。
“不可能!”她尖叫着,指甲掐进掌心的胎记,“她今天下午还在视频里教我绣齿轮手帕!”记忆突然涌来:母亲举着绣到一半的帕子,笑纹里沾着银线,“等你结婚时,妈要把这双蛇纹章拆成齿轮,让它们在裂痕里长出翅膀。”
陈建平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警笛声:“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异常的齿轮油渍,初步判断是设备故障引发的连锁反应……”后面的话被耳鸣声淹没,林小羽看见厨房台面上摆着母亲上周寄来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她爱吃的齿轮形状姜糖,盒盖上用红漆描着“羽儿收”,笔画边缘还留着焊枪烫过的小凹痕。
挂断电话时,指尖已在话筒上按出月牙形的红印。她盯着墙上父亲与母亲的合照——1985年的暴雨夜,两人在“林记机械”门前举着刚焊好的齿轮风铃,母亲围裙上的机油渍比胸前的蝴蝶胎记还要亮。原来那些被她视作“老旧浪漫”的机械零件,早就在父母的生命里织成了保护网,而现在,这张网突然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手机在掌心震动,赵建明的短信跳出来:“刚开完基因协会会议,马上来接你。”附带的定位显示他正在“林记机械”仓库附近——那个此刻被警戒线围住的、母亲倒下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的引擎声碾过齿轮巷的青石板。赵建明冲进门时,西装领口还沾着夜露,看见满地的玻璃碎片,立刻蹲下身把她冰凉的手捂进掌心:“小羽,我陪你去现场。”他腕间的双蛇纹章袖扣擦过她的齿轮项链,发出细碎的金属响,像父亲当年调试引擎时的安全警示音。
车上,赵建明递给她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母亲常戴的银镯子,镯内侧刻着“1985.7.21”——父母在基因库外相遇的日子。“警方在她口袋里发现的。”他声音发颤,指腹划过镯面的齿轮浮雕,“还有这个。”他掏出张折叠的便签,是母亲的字迹:“羽儿,若妈不在了,去查1985年基因库火灾档案,齿轮铣床第三层抽屉里藏着你爸没焊完的蝴蝶。”
轿车在雨夜疾驰,雨刷器划出的弧线与车载时钟的齿轮转动同步。林小羽望着窗外飞逝的梧桐树影,突然想起母亲总说“齿轮巷的每片梧桐叶都是时光的齿轮”,此刻那些影子正投在车窗上,碎成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半句话。
“建明,”她忽然抓住他握方向盘的手,胎记与他无名指根部的薄茧相贴,“我妈妈说的‘没焊完的蝴蝶’,是不是和你父亲当年藏在基因库的碎瓷片有关?”
雨刷器突然卡住,赵建明的瞳孔在后视镜里剧烈收缩——像看见三十年前那场烧毁基因库的大火,又像看见“林记机械”仓库监控里,母亲倒下前正把什么东西塞进齿轮铣床的抽屉。
当他们在警戒线前下车时,陈建平正拿着份现场报告走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赵建明胸前的双蛇纹章,突然顿住:“赵先生,您父亲今早刚来过现场。”他翻开报告,“仓库的齿轮铣床编号‘1985-07’,与三十年前基因库销毁的胚胎冷冻设备编号完全一致。”
林小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的便签在雨衣下发烫。她忽然明白,父亲临终前反复摩挲的齿轮铣床,母亲坚持不肯出售的“老旧设备”,从来都不是普通的机械——那是三十年前两个家庭在基因库大火中偷出的、藏着胚胎密码的时光齿轮,而现在,有人想让这些齿轮永远停止转动。
赵建明忽然把她拉进怀里,西装下的心跳混着雨水的冷,却比任何时候都滚烫:“别怕,”他耳语着,指尖划过她湿润的睫毛,“当年父辈在齿轮裂痕里偷光,现在轮到我们,让光从所有被碾碎的齿轮里重新烧起来。”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与“林记机械”仓库里未断电的齿轮铣床发出的“咔嗒”声重叠。林小羽望着赵建明眼中倒映的警灯,忽然想起母亲绣到一半的齿轮手帕——双蛇的身体在裂痕中化作蝴蝶翅膀,而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被世家视为“缺陷”的裂痕,从来都是生命最坚韧的齿痕。
当第一滴雨水渗进她的齿轮项链,林小羽知道,这场始于三十年前的齿轮与双蛇的博弈,终将在母亲用生命守护的裂痕里,织就新的、会发光的蝴蝶翅膀。而她和赵建明,即将成为这对翅膀的焊点——用爱,用疼痛,用所有被精密计算排斥的“误差”,让光,永远在齿轮的裂痕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