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飞升台上穿界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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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庸愣了片刻才想起,昨日砍柴时被倒刺勾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正要摆手,哑姑已踮脚将药瓶塞进他怀里,转身跑开时发间银铃叮咚,混着远处仙山传来的暮鼓,惊起檐角几只寒鸦。
这种细微的暖意总让武庸眼眶发酸。
初来那半月,武庸夜夜蜷缩在城隍庙供桌下,靠着背包里半块压缩饼干度日,仰仗城隍庙的神威,没被夜里的鬼怪捉去。
当时,试图用手机导航时引来雷暴,充电宝在雨夜被元磁摧毁,化作焦炭;去码头扛货做力工,因不熟捆绳技法,洒落了仙粮,被监工抽得皮开肉绽,挣得不够药前;最绝望时甚至跪在仙门接引使轿辇前,换来的却是句“根骨浑浊,难成大器”。
直到遇见墨大夫。
那是个雾气比今日更重的清晨,武庸饿得眼前发黑,想瞎了心,把丹房倾倒的药渣当吃食,想要填饱肚囊。
枯瘦如鹰爪的手突然扣住武庸的手腕子:“小娃娃不要命了?这七煞散的残渣沾舌即亡。”
黑袍老者须发皆白,腰间却系着与气质极不相称的桃木算盘,“会写字么?”
正是凭着大学选修的书法课,他替墨大夫誊抄了三个月账本,才换来这份砍柴的话计。丹房每日需百斤青冈木,寅时劈好送至地火室。那些操控着幽蓝火焰的修士从不多看他一眼,倒是烧火道童常偷偷告诉他:“墨长老年轻时是外门执事呢,可惜二十年前那场......”
“武庸!”厉喝打断回忆。丹房朱漆侧门前,麻脸陆执事正叉腰立在台阶上,“今日少了七捆!地火室的赤梧炭没续上,陈丹师炸了两炉益气丹!”
冷汗瞬间浸透里衣,武庸清楚记得晨雾未散时就已送齐柴量,但辩解的话在舌尖转了三转,最终化作深深一躬:“小的明日补上双倍。”
“你当青冈木是路边的狗尾草?”管事冷笑,镶金烟杆挑起他下巴,“要么赔一枚灵石,要么去戒律堂领二十蟒鞭。”
烟杆上的缠枝纹烙进皮肤,空气里泛起皮肉焦糊的气味。
武庸浑身发抖,一枚灵石相当于他半年工钱。
而戒律堂的蟒鞭……上月有个杂役偷服废丹,三鞭下去便去了半条命。
暮色中的飞檐斗拱上的檐兽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就像是杀人吮血的妖魔。
“且慢。”苍老声音自月洞门传来。墨大夫握着铜烟锅踱步而出,桃木算盘在暮色中泛着暖光,“陆执事怕是记岔了,辰时三刻我亲眼见这孩子送了三百零五斤过来。”
麻脸陆执事脸色骤变,烟杆哐当落地:“墨、墨长老......”
“人老了就爱较真。”墨大夫踢了踢台阶下的青冈木,“这捆分明是巳时添的,拢共三百一十二斤。”
墨大夫转头看向武庸时,浑浊眼瞳闪过一丝狡黠,“还不去把东厢房的药渣倒了?”
武庸几乎是踉跄着逃进侧院。月光漏过古槐枝叶,在青砖地上洒下破碎银斑。
武庸蹲在酸枝木药柜的阴影里,把脸埋进掌心。
远处传来陆执事的讨饶声与算盘珠子的脆响,混合着地火室永不熄灭的轰鸣。
三个月了,武庸依旧分不清哪些药渣有毒,算不准劈柴的最佳时辰,记不住见到内门弟子要行什么礼。
但至少此刻,武庸隔着镂花窗棂望出去,北斗七星的位置与现代别无二致,这些诸天大星恒照这万万方异宇界空,此时此刻,北斗照着武庸和远在他乡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