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果飘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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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爸爸传过来一个家里果园的视频，打开视频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今年果园收成的季节又悄默默来了，苹果出落的红彤彤，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那熟悉的果香味，一种标记着童年、伴随着成长、串连着亲情的味道，醇香而古典。随着家里苹果的成熟，爸爸忙碌的日子已经开启，妈妈遥远的牵挂正在时空中穿越，我和哥哥们的任务也在配送当中......

说起家里的果园，在我记忆中，那像是天荒地老般的存在，我还没出生时，家里就有这么个果园，那时在当地，我们家还算得上是“果园大户”，那时的果园也更原生态，园子一直由爷爷在经营打理，当然，这里的“经营”单纯指代耕作，不具有现代含义。爷爷在我印象中也一直是个很古朴的老人，他是民国生人，中山先生辞世那年，爷爷出生，所以生活上保有些晚清民初的习性，比如才到了60岁，他就留起了胡须，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已快进入古稀之年，一个白胡须的老爷爷，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最后的印象。爷爷把自己后半生的光阴都雕刻在了果园里，春来开园耕种剪枝、夏来摘菜敲瓜拉藤、秋来收果入窖扫叶、冬来裹树护土封园，果园四季“百花齐放、百果争香”，春天年年都能看到一树一树美丽的桃花、梨花、苹果花等等竞相绽放，夏天有吃不完的西瓜、青椒、茄子、西红柿、西葫芦……秋天的苹果年年要吃到来年三四月。

早期，苹果被叫做“红元帅”，很酷的名字，味道也是好极了，咬一口嘎嘣脆的响，皮薄酥脆，正中间有一条条晶莹剔透且微微泛黄的冰糖心，那是红元帅的灵魂之芯。果子常在中秋节前后采摘，那些年的中秋节是在一口月饼一口红元帅中度过的，准确来说，是在一口月饼，一院子果香中度过的，放学回家的路上，都能老远闻到家里传来的果香味，十里飘香有点夸张，方圆几里知是我家果子香一点也不虚假。记得爸爸妈妈还经常会想办法把那些果子运送到集市上去售卖，那算是家里最早的农业商业化模式。

爷爷的果园和果园门前的小溪流，曾经承包了我童年绝大部分的美好时光，小时候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假日里一天天淌过小溪跑去果园寻吃觅喝，还有给爷爷送午饭和下午干粮，去到果园经常能收到爷爷提前观察好的“果园绝色味道”。但随着光阴流转，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爷爷自从上了90岁以后，果园的繁荣便不似从前，开始进入衰退期，大量蔬菜地用来种植玉米，果树的品种从桃李丰收、梨花满园、葡萄绕屋、苹果飘香到了只剩苹果树，而苹果树也和爷爷一样，结了几十茬果子后，逐渐老化，虽然果子味道醇香依旧，但个头却越长越小，色泽也不再均匀，树型也越长越离奇，看起来一片参差不齐。

爷爷在16年过世后，爸爸算是半继承了爷爷的果园，没有抛荒，虽然他以前很少过问果园的事，但毕竟，爷爷的半生心血都在那里。这些年，在大幅度宣传脱贫致富、发展农业产业的大环境熏陶下，爸爸也意识到了现代化种植的必要性，索性决定把苹果树全部换上新品种，就这样，爷爷的那些果树一根根变成了枯枝，和爷爷那个时代一样，已成遥远的过去。经过三四年的育苗期，这几年，新一茬的果树已经成功结了几轮果，自从新果树结果以来，爸爸也从城市拼搏的状态回归到乡土田园，守土育果，和爷爷那个时期不一样的是，这些年老家那边经营果园已经普及到了家家户户，“天水花牛”的品牌效应逐渐升温，随着大家的现代化经营意识崛起，乡亲们一年在苹果种植上花费大量精力与投入，真正把农业种植发展成了产业经济，育苗、裁枝、灌溉、防害、套果、采摘、装箱、经销、网购、物流、仓储，这些概念与链条一点点在打通。

让家乡疼痛的是，如同我这般年纪的青年一代早从家乡走了出来，读书立业，大多选择在城市立足，但每到一年的中秋时节，根植在我们这一代人心头的乡愁又会被深深牵动，也全体出动，在家乡苹果产业现代化的过程中，我们远程参与着销售环节，用自己的资源与能量，促进带货售卖，帮家人家乡增收安心。

果树如同根脉一般，延续着我们家的文化，串连着一家人的感情。今年，妈妈远在XJ，我也在他乡，哥哥们各自忙于工作，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在忙种忙收，一家人，在不同的城市地域，却有着同一个牵挂与希冀——希望爸爸的果园善种善收，于我而言，果园好了，爸妈便好，爸妈好了，家就好，家好，一切才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