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烟柳遇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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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盛夏,暑气熏蒸,此刻又值午间,炎炎烈日辐射下,似乎要带走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水汽。
烟柳村的村民结束了一上午的辛勤劳作,三五成群地从田间结伴返回各家农舍,食完午饭后便合扇闭门,准备进入午间的小憩。
这时,在村庄的一条幽森小径上,正一前一后地走着一名青年、一名中年大汉。
只见那青年约莫十七、八岁,身形在同龄人中只算得中等,面容颇为俊美,眉横如卧剑、目炯若朗星,不过此刻青年脸上的神情却令人阴晴难辨,似喜若悲。
在青年身后不远处紧跟着一名年逾五旬的中年大汉,那大汉的体型硕大,脸庞上尽显岁月痕迹,一头披肩长发随风吹起,白丝飞舞。大汉后肩上背负着一柄长剑,剑身用浅灰布帛包裹得严密无缝,显是极为爱护这件物什。
这名粗犷大汉正是下山追寻四年前送棺事件的谷辟尘,其前方的俊美青年自然就是四年后的程慕枫。
话说当日众人下得山来,不消一个时辰便已抵达烟柳村所在。原本众人打算不作停留,程慕枫却开口提出回村办些事情,于是谷辟尘便陪同他进了村子,杜闻窗则携其余人员继续赶路。
进了村子,谷辟尘这才明晓程慕枫所要办的事情就是去祭奠程英华。自从四年前上山满月回家发现程英华亡故之后,整整四年间,程慕枫再没回来过这里,他的内心并不能接受这一切。
谷辟尘本以为四年时间会将程慕枫的丧母之痛消磨掉许多,但很快坟前痛哭的程慕枫便令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祭奠结束后,程慕枫擦干了眼泪,独自走在前方,一语不发。而此刻紧跟其后的谷辟尘也不知该当如何劝解。
两人这般行走着,不一会儿便已抵达村口,这时谷辟尘突然停下了脚步,隐约可见他的右耳朵动了几下。
“何方鼠辈,还不速速现身!”谷辟尘大喝一声。
程慕枫听到谷辟尘的声音,也很快转过身来,环视四周,找寻着隐匿的宵小贼人。
“嗖,嗖,嗖!”
三条铁索钩分别从左、右、后三个方位凌空甩来,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谷辟尘一人而来。
谷辟尘见状微微冷笑,身形一闪,已经出离铁钩范围。这时,村口两侧的枫树林中迅速跳出来三道身影。
只见那三人全都用黑巾蒙着面,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每个人手里各拿着一副铁索钩,三人从林中现身后便很快将谷辟尘和程慕枫围了起来。
谷辟尘沉声道:“三鼠报上名来!”
却见那三个黑衣蒙面人并不答话,三人围着谷辟尘与程慕枫转起圈来。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迅速甩出铁索钩,而他这次的目标竟是程慕枫!
谷辟尘何等身手?那铁索钩尚未近得程慕枫身前,便被他一脚踢飞,只是身形刚一落定,又有两条铁钩直奔他的背后袭来,谷辟尘连忙跃起,躲开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接下来的打斗便围绕着程慕枫展开,三名黑衣人随机一人向程慕枫发起突袭,引得谷辟尘回身相救,剩余二人则乘势攻其无备。
十几个回合下来,谷辟尘渐感不妙,他心道,“此三人武艺虽远不及自己,亦可在江湖中称道武学好手,尤其三人的铁索钩阵配合起来更是颇具威胁。要收拾这三人原本不难,但现在我与慕枫被围于铁索圈中,若全力对敌必将无法顾及慕枫的安危。”
程慕枫像是察觉到谷辟尘心中顾忌一般,只见他凑近身子,轻声道,“五叔公,你不必管我,尽情施展你的武功,我有蝉影步,自保无虞。”
程慕枫说完话,当即运行起蝉影步法,顷刻间程慕枫开始变得模糊,同时出现多个虚影,令人难以分得清楚哪个方是他的本体。
蝉影叠生,蝉影步第三式!
程慕枫刚施展开蝉影叠生,那三个黑衣蒙面人顿时面面相觑,各自的眸中尽皆流露出一丝惊讶神色。
不仅他们,一旁的谷辟尘也不由暗暗吃惊,他心道,“攀顶比试中还不曾见这小子用出此一式步法,我只道他还尚未掌握完全,而今看来,这蝉影九式的前三式他已经修习得颇为娴熟。”
没了程慕枫的包袱,谷辟尘很快便打乱了那三名黑衣人间的铁钩配合。此刻只见他飞身跃起,拔出剑来,伴随着传出一阵清脆尖锐的剑鸣之音。谷辟尘挥剑劈向位于他正前方的黑衣人,漆黑似墨、通透如晶的剑身上同时凝聚了一股无形剑气。
那名黑衣人反应颇为迅敏,意欲躲闪,但是“成也钩阵,败也钩阵”,三人结连的铁索圈束缚得他无可避开这一剑,只能举起手中的铁链硬接上去。在程慕枫看来,那铁索钩链的铸造材质绝非凡品,而五叔公的佩剑平素包裹着不见天日,在外观上则看起来很不起眼,只是此刻剑身出鞘,却晶莹通透,散发出黑亮光泽,令人心生一阵肃杀寒意。
剑索相交,碰撞出火花流光,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名黑衣人手中的铁索钩链登时断裂。谷辟尘回力收剑,悬剑置于那名黑衣人的颈项处。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正欲欺身相救,却被谷辟尘大喝逼退,二人似乎投鼠忌器,生怕谷辟尘手中的剑一动,便要夺取那名被谷辟尘持剑为质的黑衣同伴的性命。程慕枫见谷辟尘已经制服了三名黑衣人,随即收起步法,来到谷辟尘身旁。
谷辟尘双目紧盯着眼前被自己持剑悬颈的黑衣人,厉声逼问道,“你们仨是什么人?”
却见那黑衣人并不答话,黑衣人的面庞大半都被黑面巾遮住了,只露出一对闪烁精光的眼睛。谷辟尘隐约听见他发出几声低沉的狞笑,那对精光眸子刹时没了光彩,变得死气沉沉,接着整个人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那两名黑衣同伴见状,也不停留,运起轻功即刻离去了。
一旁的程慕枫不由深感诧异,这名黑衣人倒地并非五叔公所为,而是自己服毒所致。但那两名黑衣同伴好生奇怪,自五叔公制住这名刚刚服毒的黑衣人后,那两人就侧立一旁,伺机而动,一副不救回黑衣同伴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会儿黑衣同伴服毒了,生死未料,那二人竟离去得如此果决!
谷辟尘望了眼那两名黑衣人逃离的方向,并不打算追赶,而是蹲下身子,拾起服毒黑衣人的左侧胳膊,探测脉象。不多时,程慕枫便望见五叔公摇了摇头,他心知,这黑衣人多半是命悬一线了。程慕枫讷讷地问了一句,“五叔公,他、他死了吗?”
谷辟尘低声道,“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沉思片刻后,谷辟尘四下里看了看,又抬头望了眼日头,接着对程慕枫道,“背上这个人,村民们快午起了,刚才村口闹了这么大动静,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程慕枫叫苦道,“我来背啊?”
只见谷辟尘面含微笑,双眼盯视着他,轻言问了一句,“要不我来背?”
程慕枫顿觉不妙,连声回着,“不不,哪能让叔公受累,我来背,我来背,嘿嘿!”
于是,程慕枫背着服毒黑衣人,跟在谷辟尘身后,三个人向着与杜闻窗一干人约定好的地方前进着。谷辟尘经过一番打斗,体力难言充盈,而程慕枫背着一人,便是运起蝉影步法,行进速度也大打折扣。
是以,当他们到达会合地点——烟柳村西南七里处的一家名唤“合财”的小客栈时,天色已近黄昏,二人将在烟柳村突遭袭击的事情和杜闻窗等说了一通,随后便打算分房住入。